字一鉆進他的耳朵，他瞬間魂掉了，手機看也不看地退出界面，他“砰”一聲踢開椅子站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線，果然瞧見了走廊上那抹纖細的身影。

    姚永即刻揣著手機跑出去，唯恐她后悔似的。

    盡管同伴在身后罵媽，他也權(quán)當沒聽見。

    “飛、飛靈，有什么事啊？”他喘著氣跑到她面前，又記起她不喜歡別人靠太近的習(xí)慣，硬生生又退后一大步。

    葛飛靈放下心，這人對她的迷戀依然沒消退一分。

    以前班里過半數(shù)的男生追她，她置之不理，只有他算是堅持最后的，一邊黏著她嬉皮笑臉一邊打罵都趕不走。

    之所以想到他，是因為她依稀記得姚永學(xué)過散打，加上身形健壯，很符合人選的條件。

    “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忙。”葛飛靈的態(tài)度稍微軟和，沒有對他過分熱情。

    “你說，我能做到的肯定在所不惜。”姚永有些受寵若驚，高興得活像一只沖主人搖尾巴的哈士奇。

    他語文倒是比徐柔好。

    葛飛靈嘴角的笑慢慢上揚，先給他編好前情提要：“實驗班有個男生一直糾纏我，我很煩他，你能幫我打他一頓么？”

    話畢，她不忘補充：“最好打到進醫(yī)院，考試也考不了的地步?！?/br>
    “行啊，沒問題！”姚永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yīng)，垂涎的目光又落到她的臉頰，“飛靈靈，那我有什么好處？”

    葛飛靈還沒開口，他又怕對方誤解自己，忙不迭解釋：“我不是得寸進尺啊，只是想你給我一點酬勞，或者一點甜頭也行?！?/br>
    “事成之后，我請你吃飯吧?！?/br>
    葛飛靈的嗓音偏柔，在太吵的環(huán)境容易讓人忽略，但姚永早練成了朗讀聲中熟睡的本事，耳朵賊敏銳，他飄乎乎地同意：“好啊?！?/br>
    “我給你說一下時間地點?！睂Ψ?jīng)]異議，葛飛靈便開始詳細地部署計劃。

    她從褲兜拿出備好的鉛筆和便利貼，將重點都羅列總結(jié)下來，以免姚永忘了。

    末了，葛飛靈又想了想，還是提醒一句：“別打臉，打暈他就行了，我需要你把他打到住院一個星期以上。”

    “他很好看？”姚永突兀地問，心里頭竟有點不是滋味。

    “還行，他是我同桌，你打丑了惡心的是我?！备痫w靈實話實說。

    “那你跟他調(diào)位不就得了?！?/br>
    “調(diào)不了，實驗班不好調(diào)。”葛飛靈不想透露太多自己在實驗班的事。

    “行吧?！?/br>
    葛飛靈望了眼十九班內(nèi)掛著的有些殘舊的時鐘。

    “就這樣，明天你等我指示，我會提前過來通知你一聲，你呆在教室別走?！?/br>
    姚永笑得跟朵花似的，連聲說好，戀戀不舍又可勁兒地吸著她的顏。

    *

    星期一清晨，升旗儀式進行中。

    葛飛靈特意站在男生那列的后邊，這個班里女生太少，連獨自成一列都做不到。

    班長站在最前的中心位，景浣則在隊伍前排。

    昊磷在后邊來回徘徊，時刻盯緊著，不讓他們有說小話的機會。

    有班主任盯著，前后的柴佳和毛巧貞都沒敢出聲找她聊，葛飛靈閉眼默算。

    升旗儀式占用的是第一節(jié)課的時間，結(jié)束以后剩余大約二十分鐘，這個時間用來揍景浣綽綽有余。

    首先，得引他到一個僻靜安全的地方。

    站了十幾分鐘，終于等來國旗下主持人的結(jié)束語：“……請老師先行離開，各班有序離場?！?/br>
    前頭的班級解散后離開cao場，然后輪到他們。

    “飛靈，我突然……”

    毛巧貞和她并肩走，正要開口傾述，葛飛靈轉(zhuǎn)身就走，留下極輕的一句“我去一下衛(wèi)生間”。

    “哦，好…”毛巧貞不舍地應(yīng)道。

    葛飛靈鎖定前方和班長一起走的背影。

    怎么避開卓星宇也是個問題。

    早上她去找姚永，談及這個問題，對方不以為意地：“你倆不是同桌嗎，那就等回教室再引他出來啊，這樣更簡單?！?/br>
    葛飛靈覺得他沒開智。

    回教室是簡單不少，但是她前腳剛出去，景浣后腳跟出來，而后者恰好發(fā)生了事故，任誰都會懷疑到她身上。

    期中考在下一周，等成績出來開家長會也是下下周的事了。

    但她為了討葛宏康的歡心，貸款吹牛。如果期中考她還是萬年老二，剛獲得的一點信任又會離她而去。

    家長會可以借口說延遲，但實實在在的第一沒辦法糊弄。

    葛飛靈挨打時想出來的計劃，幾乎是眼下唯一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她想讓景浣缺席這場考試。

    目前讓他迅速墜入愛河然后成績一落千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她沒有放棄爭奪第一的目標。

    條條大路通羅馬，既然她騎虎難下，為什么不先用更見效的辦法達到自己的預(yù)期？

    這個邏輯正確的念頭，一直到她借來景浣最近的隨堂測，持續(xù)發(fā)酵。

    她認真對比自己和對方的水準。

    有兩科她比不過，分別是語文和英語。景浣無論是語文還是英語，量皆比她高。

    不同家境帶來的差距，短時間她無法快速提升，很難一步登天去超越他。量造成最直觀的影響是，他的理解和作文分都比她高出不少，這也是拉開分差的一個原因。其次，英語聽力她也難以企及，班里的同學(xué)曾八卦過，景浣寒暑假會去西歐國家旅游。

    所以她的聽力沒能贏不稀奇，除非英語天賦降臨到她頭頂。

    然而現(xiàn)實生活中，天才并不像扎堆的蔥蒜隨處可見，她能升上實驗班和考到級第二的成績，全依賴于高度自律和勤奮刻苦的毅力。

    景浣大概也不是，但他眼界的高度和出生的起跑線已經(jīng)勝過班上大部分人。

    包括她。

    要從他手里搶過第一談何容易。

    又回到了最初的命題…

    葛飛靈將卷子和習(xí)題本還回去，思緒仍沉浸在自己和他的差距。

    “怎么看得這么入迷？”他接過本子，望見她發(fā)呆的神情，饒有興趣地問。

    女生仍垂著眸，宛若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若不是眨眼，旁人會錯覺這是巧奪天工的精致人偶。

    第七十四章

    徐柔火急火燎掛斷了電話，一臉不滿。

    “干嘛你，我跟別人聊得正開心，掃興。”

    葛飛靈停下腳步，晚間的風微涼，她攏了攏外衣，開門見山：“你最近怎么沒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