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你，額。”熊夏渾身都不自在到了極點，她支支吾吾地指了指衛(wèi)生間，“我去上廁所，嗯，廁所?！?/br>
    薄?？粗浠亩拥谋秤埃浇菗P了揚，舌尖泛著酸澀，像咬了口橙子一樣，但又很甜，甜進了心坎。

    關(guān)上浴室磨砂的玻璃門，熊夏緊緊握住門把手，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掌心布滿汗水，浴室暖黃色的燈光淡淡地照在她身上，熊夏抬眸，瞥了一眼面前的鏡子。嬌俏的臉上，紅暈如晚霞。

    她能感受到，最近以來薄希對待她態(tài)度上的變化，和細枝末節(jié)流露出來的情感，只是。她緊咬著下唇，不管是穿書前還是來到了現(xiàn)在的世界，她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萬一她搞砸了怎么。

    喘了口粗氣，熊夏擰開水龍頭，潑了捧水在臉上，冰涼的水順著耳廓滑了下來，臉上的溫度卻沒減。

    外面天色已暗，薄希從沙發(fā)上起身，準備出門。從剛才他親了熊夏一口以后，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直有些尷尬，而且誰也沒主動去說過話。

    電視里，主持人嘻嘻哈哈地在說什么，背景的聲音很吵鬧。

    熊夏窩在沙發(fā)角，假裝在看電視，余光卻一直往薄希的身邊瞥了幾眼。怕被他發(fā)現(xiàn)，便很快地收回視線。

    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熊夏繃緊了臉，詢問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搭在膝前的手指不停地攪在一起。

    還是薄希開口打破尷尬的僵局，他仍舊是尋常的口吻，眼眸微抬，平靜地說道:“我要出去一趟，你把門鎖好，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敲門，都不要開?！?/br>
    空氣中沉默了兩秒。

    熊夏心里有些小別扭，頓了頓還是開口說道:“你要去哪里？外面天快黑了，會不會有點不安全？”

    薄希沒想瞞她，黑眸一沉，便說:“去裴秋的住處看一眼，會很快回來。”

    他今天只是打算去觀望下，所以第一時間沒考慮帶著熊夏。

    “那我也要去。”熊夏眼神一亮，立刻舉手說道，“你把我自己扔在公寓，也不一定很安全，我還是覺得我們兩個人一起行動比較好，出了事彼此之間還有個照應，是不是？”

    熊夏右眼輕眨，朝著他示意。

    薄希下頜抬了抬，認真地看了她一眼，略略思索。怎么說熊夏也確實需要和裴秋面對面談一談，她和裴秋之間的問題，是他沒有辦法代替熊夏去插手的。薄希斂了斂眼眸，點頭同意。

    臨出門前，熊夏擔心會遇到意外，想起來之前余文鵬的電話，于是從褲子的口袋里掏了一張紙條出來。這是余文鵬當時在車站遞給她的，紙張上字跡潦草，她指腹捏在紙條上，瞇了瞇眼，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本應該是薄薄一片的紙，此刻在她手中卻有了不一樣的厚度。她捻了捻紙張的邊角，果然從兩張用膠水合起來的紙里面，掉了一塊很小的黑色貼片。

    掉在了地上，熊夏彎下腰想去撿。

    薄希站在門口，他偏過頭，側(cè)臉有些清瘦。

    “過來?！彼〈捷p啟，朝著她說道，聲音輕緩，似毫無波瀾的湖面。

    熊夏來不及去查看掉出來的東西是什么，揣好紙條，連忙跟上去。

    兩人在公寓門口打了車，熊夏聽到薄希對司機報了一個小區(qū)的名字后，便靠在座椅上，目光投向窗外，車窗敞開著，車速越來越快，風很快涌進來。

    發(fā)絲粘在嘴唇上，熊夏伸手撥開。

    薄希微側(cè)過臉，他的手臂支在窗口，視線緩慢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天還沒完全黑，路燈提前亮了起來，一排排街邊的樹從窗口拂過，城市的夜晚，總是帶著幾分空洞。

    出租車里放著廣播，女播音員的聲音很平緩，伴隨著音樂:“……當前和平路段的交通十分擁堵，聽說是一輛私家車和外賣車追尾，在此我們也要提醒廣大的聽眾朋友們，一定要注意出行安。接下來我們來收聽下一條廣播……”

    裴秋所住的小區(qū)比較偏僻，像是隱匿在繁華市中心的陰暗角落里。小區(qū)的結(jié)構(gòu)和市中心普通的公寓樓稍微有些不同，并不是一排排完整地排好，而是呈四合院的模式圍起來，中間預留出一片空地。上面的運動器材已經(jīng)生了銹，沒有人清理，邊角里全是垃圾。

    即使是這樣的地方，也還是有人在住，只不過大部分人一搬走，小區(qū)看起來就像是一座空城。

    居民樓的單元門在四合院圍起來的一側(cè)，有兩條路可以走進去，一條靠近左側(cè)的樓棟，另一條則在對面。

    明明時間還不晚，小區(qū)里卻沒有幾戶人家亮著燈，零星幾處燈光，像是黑夜里蟄伏起來的眼睛，陰森森地盯著每一處從這里路過的人，暗暗張開獠牙。

    剛下車，路口站著一位中年男人，個頭不高，看起來油頭粉面的，稍微有些胖，他看見薄希下車就眼前一亮。

    “你好，你是王先生吧？”

    薄希點頭，不愿多說廢話，簡單扼要地吐了兩個字:“鑰匙?！?/br>
    男人連忙從口袋里掏出來:“給，給。這呢，門牌號都記住了吧？”

    見薄希生的俊朗，男人忍不住同他多說了兩句。

    薄希沒理，徑直走開。

    男人自覺無趣地歪歪嘴角，隨后坐上他們剛才下來的出租車離開。

    “我們?nèi)ツ睦?？”四周太靜，仿佛整棟小區(qū)都被世界隔離，熊夏亦步亦趨地跟在薄希的身后。這地方看起來實在是令人心生恐懼，活像是棺材。

    兩個人的腳步聲顯得格外突兀。

    薄希沒看她，而是說道:“右手邊正對著街道的樓棟，是裴秋住所?！?/br>
    熊夏說:“但是整棟樓層沒有一家亮燈，應該是沒人住吧。”

    薄希點頭:“嗯，她逃跑的幾率很大。你跟著我先去物業(yè)領鑰匙，我在她對面的樓租了個單間，如果地址不對的話，我們也可以盡早離開?！?/br>
    他伸手拉住熊夏的手腕，剛邁進四合院里側(cè)小路的時候，氣氛變得有些不對勁。薄希余光突然瞥到了對面樓的三樓窗口，有一個人影站在窗前，燈沒關(guān)，那人的身影一直未動。

    他皺起眉頭，步伐變得緩慢。

    大概是對危險敏銳的嗅覺，離著不算近的這段距離，薄希就察覺出對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惡意。

    這人在監(jiān)視，監(jiān)視所有來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