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2
“我不想喝雞湯,”桓允披著外衣靠坐床頭,背后墊有緞面迎枕,錦被蓋在腰間,他瞥一眼綠蘿捧著的白瓷素碗,“本就覺著口淡,不愛吃這沒甚味道的東西?!?/br> 梁大夫的方子甚是管用,桓允僅僅只喝了一帖藥,再睡了個把時辰,就恢復(fù)了好些體力,就是他腦袋還混沌如漿糊一般,昏昏沉沉的。 桓允啞聲道,“便是有蝦仁海鮮粥也比這寡淡的雞湯好。”他說著還因為嗓子干癢咳嗽了幾聲。 葉微雨由得他不滿,拍了拍他的背順氣,而后才接過綠蘿遞過來的碗。 因著熬了好幾個時辰,用的又是精心喂養(yǎng)的老母雞,再加入人參等名貴補物,是以雞湯色澤金黃,又香氣撲鼻,只桓允自來不愛喝雞、鴨、鵝等禽類燉品,故而才嫌棄不已。 “你眼下的狀況還想吃什么辛香鮮辣之物?”葉微雨用瓷勺撇去湯面的油葷,舀起一勺遞到他嘴邊,“張嘴?!?/br> 桓允倔強的閉緊嘴巴,便是肚子已經(jīng)咕咕叫著在抗議,他未免敗下陣來還眼睛半垂著不愿跟她對視。 “張嘴?!比~微雨冷聲又道。 聽出她語氣里的不快之意,桓允抿唇抬眼,在葉微雨逼視的目光下喝了那勺湯。 他囫圇著吞下去,看葉微雨又面色不善的遞來一勺,桓允試探著問,“阿不,你在生氣?” 葉微雨睨他一眼沒說話,而是用眼神命他趕緊喝湯。 桓允訥訥的喝了,卻是摸不著頭腦她氣從何來。 畢竟以往他臥病在床,葉微雨不說有求必應(yīng),可也是溫聲細語相待。未免他病中煩悶,不僅為他讀有意思的話本,還尋摸有趣的玩意兒給他玩耍。 反觀而今的阿不,自己身陷病痛就已經(jīng)脆弱不堪,還要遭她冷眼以對,桓允頓覺受傷,他沮喪道,“阿不,我這多愁多病的身已然如此可憐,你卻不好好待我…” 葉微雨停下手里的動作,眼睛直直的看著他,“你倒也知道自己體弱,可卻是怎么做的?這般不愛惜自己,三番兩次的折騰,連累旁人為你擔驚受怕是小,你自己卻來回遭罪很好受嗎?”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滔滔不絕的指責,桓允小聲嘟囔著為自己辯解。 他冥頑不靈的模樣讓葉微雨頗感窩火,干脆將盛湯的白瓷碗擱在桓允探手可及的小幾上,自己站起身,“我不想與你說話,你自己吃?!?/br> 方才還好好兒的,兩位主子一言不合就鬧了嫌隙,寶祿汗顏不已,他主動將碗拿過來道,“殿下,奴婢為您喝罷?!?/br> 桓允未及理會他,而是沖著葉微雨的背影道,“阿不,你去哪里?” “用膳?!比~微雨淡聲道。 恐把吃食拿出來晾著很快就冷了,綠蘿就未將葉微雨的那份兒擺出來。 見她動作,綠蘿這才從食盒里一一端出盤碗置于正廳的圓桌上。 葉微雨將將落座,就見屋門一前一后進來兩人。 桓曄在前,自家父親落后一步,不知他二人何時來的,也不見人通傳。她方才那番話定被聽了個齊全,葉微雨起身矮身行禮,觍顏道,“太子殿下萬福?!?/br> “葉家表妹無須多禮?!被笗掀逞劭吹阶郎系牟耸?,“倒是擾了表妹用膳了?!?/br> “殿下可吃過午食了?若是沒有,我知會廚房為殿下準備?!睂崉t是葉微雨本就吃的晚了些,料想桓曄應(yīng)當是用膳過后才出宮的,只礙于禮數(shù)少不得要問上一問。 “不勞表妹費心,本宮此前已在宮里吃過?!被笗险f著轉(zhuǎn)而又對葉南海道,“侍郎不是還未用膳?本就是自家人,你二人權(quán)當本宮不在,還是填飽肚子為要。” 他說完便轉(zhuǎn)身去臥房瞧桓允。 葉微雨與葉南海對視一眼,也跟著進去。 桓允本以為葉微雨拋下他不管,待聽得她不會走遠后放心下來,這才重又靠回墊子上讓寶祿伺候喝湯。 外間說話的聲音不小,他自然識得說話之人是昨日才起了沖突的桓曄?;冈史€(wěn)坐不動,只專心喝湯,好似他甚是喜愛這雞湯一般。 桓曄對他的無禮不以為意,擺手阻了寶祿行禮的意圖,自個兒撩袍在床對面的軟榻坐下,淡聲問道,“可好些了?” 照桓允小肚雞腸的作派,他怎么著也得跟桓曄冷戰(zhàn)幾日才會看心情決定要不要與他和解。 可現(xiàn)下日理萬機的太子殿下拋下朝政親自來打破僵局,桓允別扭之余心里也有那么些松動,他沉默半晌才硬邦邦的回了句,“尚可?!?/br> “段啟軒有說何時再來請脈?” 桓允不知,是葉微雨答的,“申正?!?/br> “請他未時便過來?!被笗系?。 寶祿道,“是?!?/br> 午休后,葉南海又去衙署上值。 葉微雨本覺著桓曄既然在,桓允這里就無須自己陪護。 桓允卻要留她,“阿不,那你未給我讀完呢,我還想聽。” 桓曄坐于軟榻上在看葉微雨高祖父留下來的箋注,這是是他集一人之力收集詩歌發(fā)展以來各名家的代表作所作的詳盡評述,后整理成冊。 是桓曄到書房找書時偶然拿到的,他粗粗看了幾頁,只覺這箋注對后人做文史研究有相當大的助益,可惜其未刊印出版,也就只存于葉家且為孤本。 聽得桓允之言,桓曄動動眉頭,問葉微雨,“最近太學(xué)課程繁忙與否?” 葉微雨欠身答道,“因又近月末小試,學(xué)政頗為重視,故而抓得緊了些?!?/br> “既如此,與其在家中陪著小九耽擱,表妹還不如去學(xué)舍上課?!碧珜W(xué)嚴謹,平日里告假的情況都會詳細記錄,以用于升舍考核時做日常行藝成績的參考,進而影響到整體考核成績。 “不行。”葉微雨尚未開口,桓允就搶先拒絕。 今日下午安排的是騎射課程。 女子本就于拉弓射箭上比男子少了氣力上的優(yōu)勢,這也是葉微雨在所有課程中的短板,只她在“詩書禮樂數(shù)”上向來獨占鰲頭,倒也可以拉高平均分值。 是以缺課一堂騎射,倒也無關(guān)緊要了。 卻聽桓曄又開口對桓允道,“你因病告假無可厚非,可表妹卻無正當理由,要么撒謊誆學(xué)政,要么實情以告。可誰人不知你九皇子出入皆仆侍環(huán)繞,還需要表妹照顧?落在有心人耳中,表妹清譽何在?” 國朝民風開放,男女正常往來無太多禁忌,只無親無故或無秦晉之約就過從甚密也容易落人口實,尤其葉微雨又是失恃之身。旁人不會認為桓允有何過錯,卻會覺著葉微雨缺乏教養(yǎng),自小便與男子耳鬢廝磨在一處,不堪為良配。 即便她得桓允愛重,嘉元帝也有許親之意,只一朝未定,旁人的閑話就會不止。 桓允因桓曄的話尚有猶豫,可葉微雨玲瓏心思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