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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不會輕饒了你,斐宇你休想帶走!” 斐宇將此話聽在耳里,自知殿下是因著葉姑娘才這般說,可仍是感動不已。 碧衣女子卻絲毫不為他的威脅所懼,“若是將來這俊俏公子的心為我所系,你還能強留了不成?!?/br> “罷了,本姑娘不與你這小輩見識。”她從腰間荷包拿出一顆珍珠,遞給斐宇,“諾,抵做菜錢。” 斐宇不接,她強硬的把他的手抓起來,可他的拳頭捏得死緊,無論如何都掰不開。 聽她的口氣,居然還是以自己的長輩自居?桓允愈發(fā)不喜,道,“斐宇,你收下?!比羰潜凰C實這女子裝瘋賣傻,日后尚書府的人捉了她去問罪,對簿公堂之時,他才不會偏幫著。 本以為這挑糧食會分文都賣不出去,沒成想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作為結(jié)束。 二更天已進,夜市仍燈火如晝,未見將息。 “要命的春耕總算結(jié)束了?!被冈驶顒恿艘幌录绨?,感嘆道,“雖遇到些波折,可還算順,咱們定是頭名?!?/br> 奔波了一整日,他和葉微雨都很是疲乏。 葉微雨甚至還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淚珠兒掛在眼角,正要掏手帕擦去時,桓允卻先伸手給她輕輕的擦拭了。 “今日親身體會之后才知農(nóng)人的不易,名次如何已經(jīng)無所謂了?!比~微雨說著,忽而眼睛發(fā)亮的看向他,“雖是勞累不堪,我瞧你比往日精神頭還好,可見多鍛煉于你的身子頗有益處?!?/br> 桓允幽幽嘆氣道,“阿不,你卻不知,這不過是我不欲讓你擔(dān)心而強撐著的假象而已?!?/br> “你就會扯謊?!比~微雨瞪他,“知月jiejie他們是沿著御街往大內(nèi)的方向去的,我們沿途走走,指不定能找著?!?/br> 二人還未出發(fā),裴知月和衛(wèi)褚就已經(jīng)不斷撥開人群,先一步找過來。 裴知月左右看看他倆身邊已經(jīng)沒了挑子,驚到,“微雨meimei,你們也賣完菜了?” 葉微雨不便說他人的是非,就只點頭道,“是啊?!?/br> “我和衛(wèi)褚也是。”裴知月滔滔不絕道,“虧得傅明硯聰明又有門道,那開腳店的老板才同意將全部糧食都低價買了去。” “不知微雨meimei你們是如何賣的呢?” “...也是遇到一位善良的大主顧。”葉微雨道。 “殿下,方才我聽路人閑談,說是尚書夫人與旁的女子激烈爭執(zhí),可有此事?”衛(wèi)褚道。 “郭靄的夫人,被一番痛打,看著很是痛快?!?/br> 衛(wèi)褚嘆道,“能將郭夫人壓制得還手的不能之人想必也是位奇女子,我竟無緣目睹這樁盛事,真真兒遺憾!” “看婦人撕扯,還不如看御史拿著折子引經(jīng)據(jù)典,指桑罵槐呢!”桓允道,“你等著吧,到的明日,整個汴梁就都知道郭夫人言行粗鄙無狀了?!?/br> “那她可還有臉去參加貴妃娘娘的生辰宴?”衛(wèi)褚道,“早幾日我就聽母親說,郭夫人準(zhǔn)備了一份大禮預(yù)備贈予貴妃,得意洋洋的在眾位夫人中炫耀了好長一段時日。” 桓允冷哼道,“鳩占鵲巢久了,還真以為自己是鳳凰了不成?” 這話也就他敢說了,衛(wèi)褚一介外臣之子,便是同桓允關(guān)系好些,有的話卻也是聽得而說不得的。 …… 一夜春雨,破曉時分將盡。 五更天的梆子還未敲響,就有挎著竹籃的辮著長辮的少女走街竄巷的賣晨起新采摘的杏花。 日頭漸漸高起,園子里有了鳥語花香的熱鬧。 今日休沐又恰逢大相國寺的主持設(shè)壇講經(jīng),葉南海用過朝食就帶著齊殊元過去沐浴佛法。 而葉微雨則留在家中與梅湘坐于園中繡樓梳理近段時日的賬目。 樓前有一座太湖石假山,假山旁種有很大一叢。因上了些年頭,已有參天之勢,自然彎垂的頂部將好在雨花石鋪就的小徑上空形成天然的拱形屏障,甚至有那長勢極好的枝椏伸進了窗戶,和風(fēng)習(xí)習(xí),竹葉颯颯。 “鋪子已裝修得當(dāng),廚子、雜工也招得差不離,而今還需采買桌凳柜臺大件家具,鍋碗瓢盆等零碎物什,”梅湘提筆蘸墨,預(yù)備將需要用到的東西都寫下來,“我想著下月初廟會時去逛一逛,將能買的都買了?!?/br> 葉微雨她母親陪嫁那鋪子本就寬敞亮堂,因著之前做的綢緞生意,屋子內(nèi)部都保存得干凈整潔,便是重新裝繕也相當(dāng)方便。甚至原老板留下來的那些柜子還能舊物利用起來,省了不少工序,是以不過小一月就已經(jīng)裝修完畢。 “手頭的銀子可還夠花?”葉微雨一手翻著賬本,一手撥算盤。 本月書局的進項尚可,可比之前段時日卻還是有些不盡如人意。她手里對著賬,心里卻在盤算著若是以后書局內(nèi)又經(jīng)營茶室,是否需要憑借“蜀山客”的名頭再寫新的話本,以此來帶動茶室的消費??裳巯聦W(xué)業(yè)繁忙,平日又要處理家中瑣事,也不知時間能否自如周轉(zhuǎn)。 “夠的夠的。”梅湘趕緊道,“meimei助我良多,已不敢再勞煩meimei援手,余下的一應(yīng)事務(wù)我都能處理?!?/br> “嗯,若有困難之處,還請梅jiejie不要害羞直言才是?!?/br> “meimei這話說得,”梅湘笑道,“你何曾見我羞于啟齒的?只要meimei不覺著厭煩…” 兩人手里做著自己的事,偶爾交談一兩句,倒也覺著自在。 其時梅湘尚在杭州時,結(jié)識了一位西域而來的異族人。那人教她用烘焙的法子烤點心。她打算將這道菜加進菜單里。今日就在葉家的廚房烤了來試驗味道如何。 梅湘估摸著時間料想點心應(yīng)當(dāng)出鍋,便去下樓去廚房取來。 待出得園子里的月亮門,就見流月領(lǐng)著桓允,身后還跟著寶祿,三人從游廊由遠(yuǎn)及近的走過來。 前后已經(jīng)見過很多回,梅湘已不似初次見桓允那般膽怯,她矮身跟桓允見了禮,又轉(zhuǎn)而招呼寶祿,“寶祿公公近日可好?” 桓允隨意的點點頭,留下寶祿跟人寒暄,他自己腳下生風(fēng),邁的步子又快又大,不多時就到了繡樓下。 葉微雨將將合上賬本,就聽得一陣嘶啞的男聲在一聲接一聲的喚她,聲音不大,卻也足夠人聽清。 她起身行至窗牖前,微微探身,果真是桓允,她道,“你怎的來了?” “你風(fēng)寒未愈,整日里東奔西跑的何時才好得了?” 桓允抬頭,抿唇赧顏笑笑,“我…老師布置的課業(yè)我不會做,因而特來求你給我講解一二。” “還真未見過你這般舍近求遠(yuǎn)的,”葉微雨道,“怎的還愣著不上樓來?” “阿不,你下來可好?”桓允討好笑道,“你那樓梯又窄又陡,走著半點不覺著舒坦。” “也可。”葉微雨暗道,考慮到他虛弱的身子骨,“就去園中水榭如何?” “甚好甚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