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瓶子的潤滑劑。這瓶子已經用過一小半了，被什么人藏在柜子最里頭的地方，還用一些雜物給擋了擋，藏得很隱秘。

林軟苦笑，把瓶子揣在兜里，跟著mama往新屋子走的時候，掏出那瓶子東西，對著那條陰森森的小窄巷子用力一扔，聽見里頭一聲悶響，蓋子似乎崩開了，咚咚咚彈了幾下。冷靜下來，整個人像是終于泄憤一樣松了口氣。

126、

兩兄弟的電話短信，林軟無論等多久，一直都等不來，但是有些事情不用等，自己也會來。

熬了這么久，高考這天總算是到了。林軟學校做考場，高一高二的學生都被放了兩天的假。

在這么熟悉的環(huán)境，對考生幫助都比較大。林軟入考場前還捧著書看，心里砰砰跳，一直安慰自己沒事情，又給自己加油，希望自己能順順利利地考上理工。他以為自己會一直持續(xù)緊張，沒想到走進考場那一剎，深呼吸好幾次，慢慢就平靜下來了。乖乖等著老師派卷子，那種感覺居然就跟平時測驗一樣。

一次場是考語文，卷子到手的那一下，林軟很是訓練有素地翻著卷子，看著沒有缺頁，等著開始考試的鈴聲一響，馬上就提筆寫了。

他一路做下來都很順，為了這次考試他準備了很久，古詩來來回回不知道背了多少遍了，閉著眼都能寫好，但他還是一直叮囑自己要認真謹慎。

他前頭的做得很快，預留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給自己寫作文。他以為這種好狀態(tài)能一直保持，但是看到作文題目他就覺得要完了。

作文題目：是不是有一些人，只存在于一小部分的記憶里，卻能喚起許多難以褪色的記憶，有悲有喜。觸及的是歡樂愉悅，觸及的也能是悲傷難過。他們是你的人生中的過客......

自選角度。不少于800字......

完了。完了。

林軟心里念念。如果是之前，他很簡單就可以以人生過客為主題，舉一堆名人的例子，去說明這么個深奧的道理，他應該要想起類似徐志摩和林徽因，胡蘭成和張愛玲那些例子的，可是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兩兄弟。

控制好筆尖，抑制著手顫，歪歪扭扭寫了個題目。

振作啊林軟。他覺得有些頭痛，枕在手臂上閉起眼，瞇了兩三秒，嘗試去整理思路。

舉他們的例子，說明人生過客，他們出現時間很短，對人的啟發(fā)很大，要關注身邊的人...

想著一堆混亂的立意，提筆回到試卷上又是一堆空白，眼看著他光是想都已經浪費十五分鐘了，心里開始慌起來，沒頭沒腦地寫了白來字的總起，又不知所云毫無意義地套入一個例子，還沒來得及進行闡述，手像是不受控制一樣，寫了一句：我自己也是這么個鮮明的例子。

林軟吸了吸鼻子。想起老師曾經說過，高考作文別用自己做例子，但是又想起老師說過，萬一寫得很好很有把握的，都是高分作文。因為兩兄弟，他到底要不要賭一遍呢？

他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作文寫完的，在自己的例子和名人例子見來來回回寫了一次，也不知道闡述了什么，結尾壓著打鈴寫完，像個白癡愛情作者一樣，很是文藝地說：像他是她的過客一樣，他們也是我的人生中的過客。

完了。

卷子收上去的時候，林軟就狠狠擰了自己一把。這作文，拿零分把林軟。

前面這科不甚愉快，后面那科數學也像吃了大便一樣，林軟一邊做，一邊認出了那里是以前替兩兄弟做作業(yè)的知識點，順帶把以前的回憶又在腦子過了一遍，走馬燈似的。

兩天考試考完，他在家躺了兩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考場的空調吹的，考完試就病倒了。本來打算幫mama搬家的，卻還是什么都沒幫上。

mama最后還是屈服了，這么硬撐著，做不了生意，占著店子也沒什么用，拿了補償金，他們就把位置騰出來，全家都搬進新屋子里了。

接下來要不要再開個店子，在哪里開，mama還沒有什么想法，但她不知道在哪弄了個小販車，打算先學著別人的樣子晚上到廣場那邊擺攤。那邊是遠了點，但是晚上人多，林軟爸爸mama去偵察過好幾次，覺得可行就這樣決定了。

流動小攤子就不打算做麻辣燙了，他們打算做燒烤，反正燒的也就是那幾樣，沒什么區(qū)別。早上城管多，他們得傍晚才出門，不過一樣都賺不少。時間還寬裕一點，早上串串，準備東西，傍晚出攤。

林軟還病著，沒有出去幫忙。他得開始考慮報志愿的事情?？荚囃炅司W上就出了答案，他馬上就查了，但是自己的答案是什么有些忘了，他做卷子的時候太混亂，怎么做完都忘記了，沒能有個清晰的預測，卻猜到可能不太順利。

林軟難受了好一段時間，一聽見爸媽問他高考的事情他就不說話，逃避，晚上自己躺在床上難過的睡不著，恨自己不能好好控制情緒，想象了無數次如果沒能跟兩兄弟認識的結果。越想心越堵。

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xù)的。同學們有錢的都出國旅游，家庭條件一般的也去國內行。林軟不屬于這兩派，爸爸mama太忙，沒人會陪他出去散心，他也沒有同學朋友可以約一起出去玩，待在家也不用看書了。他干脆又找了一份兼職做做。還是之前那個店子里，在后廚打打下手，幫忙丟丟垃圾刷刷盤子，下午五點就可以交班了，然后他回家再替爸爸mama洗食材，串串。

他就一邊忙著，一邊等著出成績。

127、

高考是七號結束的，這天兩兄弟還在放假來著。顧旭東睡著睡著就醒了，看了看鬧鐘，已經十二點多了。

旁邊床的顧旭北還裹著腦袋睡著，顧旭東本來不想吵著他，靠在床上看手機?？墒撬粗謾C，哪哪都是說著今天高考結束的事情，分析著今年高考的題型。他越看越不平靜，想起大北之前說過高考完就找林軟解釋，突然就來了想法，干脆去考場門口等著林軟好啦，他高考完也沒事情做，帶他去慶祝，順便把事情解釋了，林軟一下高興原諒他們，然后他們又可以高高興興地一起玩兒啦！

這個想法甚好，顧旭東趕緊就把顧旭北從被窩里拉出來，在他耳邊吼著解釋了一通。顧旭北被他勒著脖子折騰，沒辦法睡，也清醒了。

“行，去吧?！彼f。

想著下午才考完，他們也不急著走了，叫了外賣，在家頹廢了半個下午，三點多才慢悠悠地往外頭走。他們也沒想過高考會幾點結束，但是沿路的車好像都比平時多，還有警車，堵了一會，等公車沿著一個拐彎一路開過來，居然有一堆堆學生三三兩兩地在街上走了出來。

“??！完啦！”顧旭東驚訝大叫，“高考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