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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耙子,將地上的松毛刮到一起。地上的松毛落得厚,不一會兒,寧娘就堆了不少。 遠處,莫大郎拿著鐮刀割著細刺槐,左手帶著豬皮手套用來握住刺槐,將樹身一彎,右手鐮刀用力,刺槐便割下來了。 莫鐘則蹲在一塊石頭上,悠哉的抽著旱煙袋,不時的吐出幾個煙圈兒。倒是一旁的素萍忙活的手腳并用。 黑松的松針很長很硬,洛瑾的臉不小心碰到樹上的松針,扎的臉很疼。這些活兒她從來沒做過,只照寧娘的吩咐,拿著一把鐮刀想砍下幾根黑松枝。 帶著洛瑾上山,一來可以讓她學(xué)著做些什么,二來也是怕家里只有張婆子和大峪,到時候要是人跑了,一老一小也追不上。 黑松的樹皮很粗糙,上面還有粘粘的樹脂,粘在手上如果不用水是洗不掉的。洛瑾不會用鐮刀,砍起樹枝完全不得要領(lǐng),有時還會被樹枝劃到臉。 “這樣砍?!彼仄挤畔率种械闹癜易?,從洛瑾手里接過鐮刀,照準(zhǔn)了樹枝和樹干分叉的地方,狠狠砍了一下,再用手用力一掰,只聽咔嚓一聲脆響,樹枝便這里下來。 洛瑾接回鐮刀,道了一聲謝。 素萍看了眼莫鐘的方向,“你的帕子還沒還給你,得了空我給你送過去?!?/br> 洛瑾點頭。素萍長得矮小,幾乎才到她的鼻子處,就這樣的女人卻干著比一男人還多的活兒,而那邊的莫鐘顯然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待莫大郎的刺槐割了不少的時候,莫鐘才伸伸懶腰,拿起了一旁的鐮刀?!鞍ミ线希疫@腰怎么這么疼,是不是閃著了?” 周圍的人沒有答話,都在干著自己的活。 一棵黑松下,落了不少的松毛,洛瑾看到松毛下面隱隱有一點紅色,便蹲下將草撥開。是一個干透了的蘑菇。 “那是辣蘑子,山上的一種蘑子?!睂幠锕瘟艘话易樱厣系乃擅粠ё?,又露出幾個蘑菇。 “紅色的,有毒嗎?”洛瑾從地上拔起一個。 寧娘直了直腰,“夏日雨后,連陰天后就會長蘑子,很多種。這辣蘑子新鮮的時候是有毒的,待曬干了之后就沒有毒了。就是口感有些發(fā)苦,比不上別的蘑子?!?/br> 洛瑾哦了聲,將砍下的樹枝拖到一起。 莫大郎在地上插了兩根小木棍,將刺槐放在中間,用兩根繩子綁緊。干完了這邊,便去收拾寧娘堆好的松毛。 莫大郎看起來默不作聲,干活卻是一把好手,沒一會兒功夫,松毛被他被他捆了個方方正正,為了不讓松毛灑落,用了洛瑾砍下的樹枝將草夾緊。 莫鐘那邊沒干多少,又蹲到石頭上開始抽旱煙袋,自始至終沒叫素萍休息一下。 將綁好的柴火推到一處高的地方,莫大郎蹲在矮處,寧娘將柴火一推,便發(fā)到了男人的背上。莫大郎扛著便下了山。 素萍將松毛捆好,個頭比莫大郎的小了不少。又過去將莫鐘砍好的刺槐捆好,更是和莫大郎的沒法兒比。 “咱們在山上等等,你大哥送回去就來抗這個?!睂幠飳㈢牭妒裁吹氖帐昂茫彖谝惶幐蓛舻牡胤阶?。 洛瑾的雙手被松脂粘成了黑色,有一股松香的味道,只是那手被松針扎的也怪疼。 莫鐘和素萍是先下山的,莫鐘用一根棍子挑著一捆柴,后面的素萍則是扛著松毛。那捆松毛移動著,根本看不見下面的人。 寧娘嘆了一口氣,“都說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這話真的一點兒沒錯?!?/br> 洛瑾知道寧娘說的是素萍,攤上莫鐘那樣的男人,是個苦命的女人。 見洛瑾只是點頭不說話,寧娘以為這姑娘是想到了自己身上,連忙說,“你大哥還沒回來,咱倆去找些蘑子?!?/br> “好?!甭彖獙@件事是有興趣的,以前家里的花園,夏日雨后就會長出蘑菇,不過大都瘦小,顏色也不好看。 辣蘑子在新鮮的時候是沒有人采的,倒是現(xiàn)在干透了,帶回去用水泡發(fā),再洗干凈,是可以食用的。 近晌午的時候,三人回到了莫家。莫大郎將柴火堆在墻外,沒有解繩子,過兩日就是鎮(zhèn)上大集,到時候直接拉去賣了。 “哈哈哈!”大峪伸手指著洛瑾,笑的眼睛都睜不開,“你長胡子了?!?/br> 洛瑾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嘴。 “一邊去。”寧娘打掉兒子的手,轉(zhuǎn)而看著洛瑾,撲哧一笑,“去洗洗吧,臉上粘了松脂了?!?/br> 洛瑾忙低頭回了西廂屋,拿木盆舀了一些水,將臉搓了搓。 大峪被自己的娘說了一頓,還是覺得有意思,就跑到了西廂屋,一不小心被門檻絆倒,直摔在外間的地上。 洛瑾剛洗完臉,發(fā)絲抿在耳后,聽見動靜,連忙將大峪從地上拉起來。看著孩子的嘴開始扁,就知道是摔疼了想哭。 “我給你揉揉,哪里疼?”洛瑾為大峪拍著膝蓋上的灰塵。 大峪瞪著一雙眼睛憋回了淚水,“你是妖精嗎?” “什么?”洛瑾看著依舊扁著嘴的大峪。 “三叔說過,妖精長得好看?!贝笥UQ劬?,“還會吃小孩。” 洛瑾一聽笑了,眉眼溫柔,“我不是妖精,也不吃小孩。腿還疼嗎?”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也是個頑皮的。 大峪搖搖頭,“那你會吃二叔嗎?” “我誰都不吃,快回去吧,我要去燒飯了。”洛瑾說完,放下自己的頭發(fā),遮了大半張臉。 這次上山還帶回了些辣蘑子,寧娘已經(jīng)泡在水里,差不多晚上就會發(fā)開,到時候洗干凈就可以下鍋。 午飯過后,洛瑾去雞籠里撿了三個雞蛋,送去了正屋飯櫥里的小筐里。搓了搓自己的手,天冷加上干燥,已經(jīng)有些皴。 張婆子在里屋睡著了,時不時地咳嗽兩聲。大峪坐在院子里拿著木棍在地上畫著什么。 陽光不似上午時的明媚,天色有些發(fā)黃。素萍走進院子,看著在切菜葉子的洛瑾,叫了聲。 洛瑾起身,“素萍嫂子。” 素萍走過來,掏出那晚洛瑾給她的帕子,疊的方方正正,送到洛瑾手里,“都還沒謝謝你。” “沒事兒。”洛瑾收起帕子。 “我是說……”,素萍頓了頓,“謝謝你幫我?!边@么多年來,她受了莫鐘不少打,而真正出手幫她的卻是眼前這個弱不禁風(fēng)的姑娘。 ☆、大集 “您要喝水嗎?”洛瑾問道。素萍應(yīng)該是一輩子離不開這里了,那天,村里的長輩給了素萍一個沒有希望的希望,不過就是想留住她跟著莫鐘。 “我不喝了?!彼仄紨[手,另一只手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盒子,“這個你用吧,我用不著?!?/br> 那是一個瓷盒,普通的很。洛瑾看著素萍將它塞到自己手里,她低頭看著,“手膏?” “嗯,前天莫鐘帶回來的。”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