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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語氣,明明就生氣了,而且氣得不輕。 “那我走了喔,”丁藍附耳對她說,“你千萬留意荊嶼,我真的覺得他在跟蹤你。” “知道啦,明天見?!毙牟辉谘?。 鹿時安悶頭往家走,就當壓根不知道有人跟著,直到拐進樓棟,上了二樓,才悄悄從窗戶往下張望—— 人卻不在。 鹿時安雙手拍了拍臉頰,打散了莫名其妙的不愉快,三步并作兩步往樓上跑去。 此時小區(qū)外,寧九正勾著好友的脖子審問,“……女朋友?” “不是。” “在追,想她當女朋友?” “不是?!?/br> 寧九徹底懵圈了,“都不是,你天天接送干啥?” 荊嶼撥開他的手臂,“走吧,乘著店還沒關(guān)門。” 寧九看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追上前,“什么店???” 二十分鐘后,音像店。 茫然的寧九追在好友身后,“阿嶼,你什么時候開始懷舊的?這種老掉牙的歌手,虧得你還知道名字。我跟你說哦,懷舊是初老癥狀之一。你才十八,正青春大好年華——” 荊嶼從一人高的CD架邊回頭,“阿九,你聽說過德云社嗎?” “???” “建議你填志愿之前考慮它?!?/br> 寧九:“……” “要找云生專輯的男孩子還在嗎?”老板從后場繞出來,撣著手里CD盒上的灰,見荊嶼迎過來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兩眼,“這碟子可不好找。出片的時候還是磁帶,都是后來翻刻的碟,少得很?!?/br> “嗯?!鼻G嶼接過碟片,掏錢包,“多少錢?” “六十八,”老板滿臉爽快,“零頭免了,給六十五好了?!?/br> “搶錢???”寧九嚷道,“這種壓箱底賣不出去的貨——” 說著話,荊嶼已經(jīng)把錢遞過去了,看得寧九rou疼。 老板收了錢,又問:“還要別的碟子嗎?老CD,我這兒還有好多?!?/br> “當我們是收廢品的呢?”寧九扯著荊嶼的胳膊,把他拽出唱片店,又忍不住打量這張“昂貴”的老壓貨,“這人有什么特別?down到Mp4里聽不行嗎?” 正說著,荊嶼已經(jīng)撕開了碟片的塑封。 “這人……”寧九勾著脖子看,“怎么有點眼熟?” 封面上的男人清秀,尤其是眉眼,總覺得在哪兒見過。可這起碼是父輩的人了,寧九琢磨著自己不懷舊啊?擱哪兒見過呢…… 荊嶼翻開盒子,取出碟片,然后將盒子里襯著的封皮一團,握成球和歌詞本一起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寧九:??? 荊嶼將裸|著殼子的碟片塞進書包,“走吧,回家?!?/br> 寧九滿頭霧水地走了十多米,突然恍然大悟,“臥|槽?這人該不會是那丫頭她爹吧?” 荊嶼神色一凜,正要否認。又聽寧九五體投地地說:“你丫追妞都追到從老丈人下手了?!可以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我真是低估你了,情圣啊哥!” 不是的。 他沒有。 他做這些,才不是因為要追鹿時安。 ……不是的。 ☆、食髓知味(10) 十多年前,寧家就在荊家隔壁。后來寧九爸爸炒股飛升,寧家才躍入小康,搬出了老街。 不過寧家上下都念舊,所以新房就在一街之隔。 “那我回家了?!睂幘排呐暮糜训募绨?,“追妻之路漫漫,兄弟加油!” 荊嶼嘴角抽搐,“說了不是你想得那樣?!?/br> 然而寧九還是那副心領(lǐng)神會的表情,完全不聽解釋,“哦對了,還有件事?!?/br> “嗯?”心不在焉。 “柴貞托人打聽你?!?/br> 荊嶼眉毛都沒動一下,“哦?!?/br> “你認識柴貞?” “不認識。” “……那你就不想知道她是誰,打聽你什么?” “不想?!鼻G嶼興致缺缺,“我走了。” 寧九朝天翻了個白眼,“那位大小姐可是校花??!她問我你有沒有女朋友?!?/br> 荊嶼聞言停下,半轉(zhuǎn)過身,“你就說我私生活混亂,沒女朋友,只有炮|友。” 寧九憋得面色古怪,“何必自己毀自己名聲呢!” 荊嶼揮揮手,“她再打聽,你就這么說?!闭f著,人已經(jīng)走進黢黑的小巷之中。 寧九撓撓頭,嘀咕了句,“你就不怕胡說八道傳進小鹿姑娘耳里嗎?” *** *** 隔天是周末。 荊嶼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撩起簾子見荊姝床空著,也不知是沒回來,還是一早又走了。 他倒了杯涼水,從柜子里翻出袋餅干,隨便打發(fā)一頓飯。 味同嚼蠟。 他忽然想念鹿時安的手工早餐,每天換著花樣不重復(fù),遞給他的時候還軟乎乎,熱騰騰。 話怎么說來著?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他從小這么胡過來,也沒覺得有哪兒不對,現(xiàn)在竟矯情起來。 灌了口涼水,把嘴里的餅干咽下去,荊嶼把荊姝的鋪蓋都拎了起來,掛到窗外曬。 他不知道別人家這些事是誰做,只知道從七八歲開始,就是他一手cao持——倒不是因為他勤快或是會照顧人,而是如果他不動手,家里就算臟亂成狗窩,荊姝也絕不會動一根手指。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他拎起母親的枕頭,打算拆去枕頭席,結(jié)果有個東西掉了出來,方方正正的一小片,落在地板上。 藍色的塑料皮,香蕉型的小人咧著嘴戴著墨鏡,旁邊一行小字,“安全 0負擔”。 荊嶼的太陽xue直突,俯身抓起安全|套就要往窗外扔,終究頓住了,隨手塞進包里,將扣子一搭,三步并作兩步跑下樓。 房東老婆正在做午飯,看見荊嶼下樓來,忍不住又朝樓上瞟了眼,“荊嶼,有兩天沒見你媽了,她沒事吧?” 荊嶼說:“沒事?!?/br> “那就好?!彼舯诜块g看了眼,確定自家孩子聽不見,才說,“跟你媽說說,要找人上外面找,別把野男人往家里帶,給小孩子看到了影響不好。” 荊嶼一言不發(fā),往外走。 “你聽見我說的了嗎?” 哐。 門被帶上了。 房東太太恨恨地翻了兩勺鏟子,“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孩子將來也好不了!” 酒吧要到接近傍晚才營業(yè),荊嶼到早了,只能在路邊等著。 耳機里是云生的歌。 他從前其實不聽這種云淡風(fēng)輕的民謠,生活已是一潭死水,再心如止水下去,只有出家或者死路一條。 所以他愛聽搖滾,越喧囂越過癮,越覺得自己還活著。 但不知為什么他不排斥鹿時安給的這張碟,甚至有點上癮。 忽然,耳機被人給扯掉了,聲音頓時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