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2
性命在里面?!?/br>顧海生仰天嘆了口氣:“我知道,只要涉及到瀛海的利益,蘇麒比誰都更認真,有時候他固執(zhí)起來,連我都動搖不了。可是小墨,瀛海畢竟是我姐夫的,無論他想把繼承權給誰,那不都是他的自由么?”豆腐笑道:“理智大過情感的人,多半是如此的。蘇總也有他的原則所在。”顧海生哼了一聲:“這也就是我眼下對瀛海還有點兒用,一旦沒用了,你看吧,他拋棄我比拋棄舊鞋子還利索!”豆腐笑噴:“哪能呢!你這說得簡直像下堂妻,也太哀怨了??蛇@不正說明,你在蘇總的心中地位有多重要嘛。我看呀,他要是個彎的,當年早就把你綁到床上去了?!?/br>顧海生想笑,卻又實在笑不出來。他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又讓豆腐坐在他身邊。“小墨,我今天,去看了我姐夫?!?/br>“情況不大好么?”顧海生好久,才輕輕嗯了一聲,他伸手把豆腐抱住,把臉擦著他的黑頭發(fā),好久,忽然小聲說:“小墨,我很怕。”豆腐無聲喟嘆,他唯有用力握住顧海生的手。“……我真怕有一天姐夫會不在?!鳖櫤I澛曊f,“一想到那種可能,我就……就怕得不得了。小墨,萬一真有那一天,你說我該怎么辦?”豆腐心潮翻飛如雪。認識這么久,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顧海生流露膽怯恐懼,這一刻談到蘇云藩,顧海生脆弱得像個孩童,就仿佛他仍舊是早年那個被姐夫牽著,蹣跚學走路的小小海生。可他又能怎么安慰顧海生呢?生死之大,父子情深,外人無從言說,更何況,他比顧海生小那么多歲。很快,蘇云藩病危的消息傳遍坊間,就連獨眼杰克的酒童們都知道了,因為蘇譽這兩天幾乎不來店里,他守在醫(yī)院,包括布丁近來也少在店里露面。蘇云藩的病情不樂觀,顧海生日夜守護在病榻前,間或讓蘇譽換個班,甚至豆腐每天都得把老倪做好的飯菜送去醫(yī)院,偶爾布丁要去店里照應,豆腐就請老倪多做點飯菜,同時帶去給蘇譽。布丁打電話過來表示感謝,豆腐說,這有什么謝的?不過就這兩天了。因為是私下里和布丁,所以他沒那么忌諱。他這么一說,布丁輕輕嘆了一聲:“一人生死牽動萬人心,兩邊都像炸窩的螞蟻?!?/br>“兩邊?除了瀛海,還有哪邊?”“獨眼杰克唄?!?/br>豆腐一時笑起來:“和店里有什么關系?”“咦?你不知道?最近有謠言說,老爺子會在遺囑里把瀛海交給蘇譽,這么一來蘇譽就得回瀛海,獨眼杰克就沒法經(jīng)營下去,會關店——”“真的?”豆腐吃了一驚。“當然是假的?!辈级]好氣道,“我都問了蘇譽的,他說,別說把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給他,就算百分百的股份都歸他,他也不會關店走人,他說他這輩子和瀛海地產(chǎn)都不會有關系。老爺子真要那么做,他就把所有股份無償轉讓給顧先生?!?/br>蘇譽用詞如此決絕,豆腐一時心緒復雜難言,他明白,比起瀛海,獨眼杰克才是蘇譽的心血結晶,不管給什么條件,他都不會割讓的。豆腐暗想,蘇譽既然是這種態(tài)度,蘇麒那些人,應該放心了吧。他看得出,蘇麒很焦慮,在醫(yī)院有時候他會遇上蘇麒,對方和他淡淡打個招呼,冰冷的臉色底下,暗藏著的是火山熔巖般的焦慮不安——也難怪要焦慮,傾注心血二十多年的自家產(chǎn)業(yè),忽然有一日,握在了一個討人嫌的私生子手里,哪怕蘇譽承諾放棄繼承權,可他一天不簽字,蘇麒一天不得安生。蘇譽當然清楚自己這個堂哥的心思,他雖然肯跑來醫(yī)院盡這最后的一份孝心,但他對蘇麒一向不假顏色,見了也只是哼哼冷笑。豆腐覺得這小小的醫(yī)院走廊,像個狗血八點檔,蘇譽,蘇麒,顧海生,偶爾還加上他和布丁。一伙人各懷心事,話里話外都是明槍暗箭,豆腐甚至覺得,病房里躺著的不是奄奄一息的蘇云藩,而是一大堆數(shù)不清的錢和無數(shù)人未來的命運。這也幸虧死去的顧晴母子和宗柔沒到場,要不然,更熱鬧。豆腐早就從顧海生那兒聽說了蘇云藩和宗柔的八卦,他很困惑,實在不知道老爺子當初到底是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要去招惹那種女人,尤其事后又半點猶豫都沒有的抹干凈了倆人關系。就蘇云藩后來的表現(xiàn)看,他確實是一點都不愛宗柔。既然不愛,身邊也不缺女人,當初,又為何要去做這場露水夫妻?可如果蘇云藩不出軌,蘇譽就不會誕生,沒有蘇譽,獨眼杰克就不可能存在,他豆腐也就不可能認識顧海生了……因此這么一想,豆腐又覺得老爺子當初,做得對。他暗藏著這點兒小心思,自己都覺得好笑,卻不敢和顧海生說,尤其顧海生最近,情緒低落成這樣。那天傍晚,顧海生從醫(yī)院回來,臉色發(fā)灰,豆腐特意給他熬的雞湯,他也沒喝兩口。他和豆腐說,下午蘇云藩又搶救了一次,他站在急救室門口等了好久。“當時,我真害怕……真是害怕!”他顫聲道,“生怕醫(yī)生出來宣布噩耗……”豆腐說不出話,只能緊緊抱住他,像抱住一個飽受驚嚇的孩童。“小墨,如果這次我姐夫真的沒熬過來,那我、我該怎么辦呢?”顧海生輕聲啜泣起來。這是豆腐第一次聽見他哭,這讓豆腐不由痛恨自己的年輕稚嫩,他沒法安慰顧海生,無論他說出什么來,都顯得那么軟弱無力。那晚倆人睡下還沒兩個鐘頭,豆腐就被微震的手機驚醒,他拿起來一聽,是布丁。“豆腐,老爺子陷入彌留了,你最好和顧先生馬上過來。”布丁低聲說,“蘇譽不敢打電話給顧先生,他叫我來通知你……”豆腐驚出一身冷汗,他飛快坐起身,喚醒顧海生,只說醫(yī)院方面通知他們過去。倆人深夜飛車到醫(yī)院,蘇譽、蘇麒他們早就到了,布丁也站在走廊上。豆腐不敢進去,只目送顧海生踉蹌著沖進病房。不多時,他聽見了顧海生的號啕。豆腐的胸口涼冰冰的,他不由轉頭來,望著仍舊站在走廊上,剛才說什么都不肯進去的蘇譽。蘇譽沒有哭,但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那樣子好像魔怔了。這回,他是真的沒有父親了,豆腐忽然想。蘇云藩的葬禮很隆重,顧海生雖然傷心,但仍舊支撐著cao辦了整個儀式,相比之下,蘇譽卻顯得太沒心沒肺,只在葬禮當天露了面,前后雜事一概不管,每天照樣在店里笑迎客人,弄得客人都跟著尷尬……他這樣子,倒像死的不是他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