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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和豆腐說,溫蘊的事,他會想辦法的。“不能讓他卡著不動。人遇到挫折,要么前進再嘗試,要么后退好好反省,哪能像他這樣,只知道躲在屋里哭的?”豆腐笑道:“我就說,你越來越像經(jīng)理了。”布丁也笑:“像他,有什么不好?比起我十幾歲那個白癡樣,我倒寧可自己更像他一些?!?/br>吃了飯,豆腐告辭回家做準備,已經(jīng)兩點了,獨眼杰克下午五點開始營業(yè)。布丁把廚房收拾干凈,回到客廳看看窗外,依然是滂沱的雨。他拉了張軟軟的安樂椅,靠著窗半躺下來,今天他休息。旁邊杯子里還有剩下的黑啤,他拿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這是海德堡黑啤,色深如陳血,口感極醇厚,帶著點點甜味兒——二十歲之前,布丁甚至不知道黑啤是什么。喝黑啤的習慣,是他跟著蘇譽養(yǎng)成的。剛進俱樂部,布丁什么都不懂,他以為這是一份很容易的工作,不就是陪著喝酒聊天么?這有什么難的。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想得太簡單了。這種工作,比做銷售困難多了,賣東西,賣出一份是一份,但是做酒童,如果你只和客人打一回交道,哪怕你在此期間賣出一杯數(shù)萬元的酒,但人家從此就再不想來見你了,那也只能說明你工作的失敗。真正優(yōu)秀的酒童,能讓客人對你不離不棄,數(shù)年間陪伴左右,無論你在哪家夜店做,都不會撼動彼此間的情意——達到這種程度,決不是靠單純的性關系。起初,布丁覺得自己年輕,有顏有頭腦,性格又活潑,做酒童應該無往不利,然而現(xiàn)實迅速打了他的臉。那是他剛做酒童還不到半年,有一次他路過另外一家俱樂部,看見一個曾經(jīng)打過交道的酒童,將一位客人從里面送出來。看清那客人的臉孔,布丁有些吃驚,這客人本來是他的熟客,因為對方很喜歡他,所以曾經(jīng)一周跑來四五次,連續(xù)捧他的場。不過最近這半個月,這人沒再登門,布丁打電話過去,對方也沒接。……沒想到,竟然在同行這兒見到了。布丁心里這番滋味,如翻江倒海,又挫敗又憤怒。他本想躲開,卻沒料到將客人送走的那個酒童,返身回來,正巧看見了他。“怎么?在這兒埋伏著呢?”那年輕人皮笑rou不笑地看著他,“是不是想跳槽?”布丁心里正窩著火,此刻更沒好氣:“我就算上大街發(fā)傳單,也不會進你們俱樂部!”那酒童一聽,哈哈大笑!“得了吧!我看你呀,就快被老蘇炒魷魚了!自己的客人留不住,讓人家跑我們這兒來找樂子,我要是你,羞也羞死了!”布丁那時還太年輕,一聽這話火冒三丈,他上前兩步,抓住那人的領口,厲聲道:“你說什么!”“難道我說得不對?”那人還滿臉嘲弄地瞧著他,“知道人家是怎么說你的?‘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我成了酒童,布丁那小子倒成了大爺’——布丁,我說你小子真有能耐,能把客人給氣成這樣,人家花了錢還沒買到痛快,沒當場發(fā)作,算是給你留臉了,你可別給臉不要臉啊!”他的話沒說完,布丁一拳頭砸下去,頓時鼻血橫飛!……那次,對方老板報了警。當晚,將布丁從警局拎出來的是蘇譽。布丁從警局出來,就一言不發(fā),一個人縮在車后面,他的手也破了,胸口那兒悶悶的疼,因為對方也沒饒過他,狠狠踹了他一腳。他又惱火又沮喪,恨不得抓著誰大喊大叫一番才好。但蘇譽一句話都沒問,他開著那輛保時捷,一直把布丁從警局接回到獨眼杰克。進了辦公室,蘇譽先找了醫(yī)藥箱,給布丁仔細清洗手上胳膊上的傷口,上了藥。“還有什么地方疼?”他低頭涂抹著藥膏,又淡淡地問,“對方三個打你一個,應該不止這點兒傷吧?”布丁想說他胸口疼,但他又不肯說,只垂著眼皮,不出聲。“盧老板和我說了,說是你起的頭,你先打了杜茗?!碧K譽的聲音聽起來,沒有怒氣,平和得很。他放好醫(yī)藥箱,抬頭看看布丁,“但盧老板沒和我說原因。布丁,你為什么動手?”好半天,布丁才輕聲說:“我今天,在‘歡樂時代’的門口,看見杜茗把沈總送出來……”蘇譽揚了揚眉毛:“沈總?哦,你是說啟亞商貿的那個?布丁,那不是你的客人么?為什么人家會去‘歡樂時代’?”蘇譽這樣一問,布丁再也受不了了!“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掖螂娫捊o他了,他沒接!我打了好幾次,他秘書說他出差了!我怎么知道他會去歡樂時代!我怎么知道他會去找杜茗?!我也不明白??!”布丁的眼圈都紅了,他握著拳,身上直發(fā)抖,但蘇譽仍舊是一副平靜溫和的表情。“那么,杜茗他是怎么說的?他說了什么,把你刺激成這樣?”布丁卡住,良久,他才小聲說:“他說沈總和他抱怨,說……說花錢沒買到痛快,還說自己成了酒童……”“那么,人家為什么要這樣抱怨?”“我不知道??!”蘇譽不急不躁,仍舊看著他:“你真的不知道么?”被蘇譽這么一問,布丁終于有些遲疑,他拖沓著,后退兩步,一屁股坐倒在沙發(fā)里,低下頭啞聲說:“我覺得沈總挺喜歡我的,但他說的那些東西,我聽不大懂……尤其他們公司里的那些事兒,我有時候記不清人名……有一次我打了個哈欠,可能他有點兒不高興了……”蘇譽偏著腦袋,他望著布丁,目光里帶著憐憫:“所以,客人說的事情你聽不懂,也沒興趣聽,更懶得往深里琢磨,你聽累了,打哈欠了,你是在告訴客人,我不耐煩了,還是講點兒我樂意聽的吧。布丁,這么一來,客人不是酒童是什么?你不是大爺是什么?”布丁一下子被蘇譽給說愣了!他只知道客人喜歡他,疼惜他,總給他買東西,逗他開心……他以為人家真的甘愿這么做呢!看他臉色變了,蘇譽的目光更加憐憫:“我還告訴你一件事,杜茗是從這個城市最好的商學院畢業(yè)的,所以你聽不懂的客人的那些絮叨,他聽得懂,你不明白客人為什么煩惱,他明白。這就是為什么客人最后會離開你,去找他?!?/br>布丁的臉色變得更難堪,他忽的一下站起身來!“經(jīng)理,你的意思是,我現(xiàn)在該回大學去,把沒念完的那兩年給念完?!”蘇譽擺擺手:“我倒不是那個意思?!?/br>他走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來,靠在椅子里安詳?shù)赝级 ?/br>“獨眼杰克不是研究院,非得拿到本科文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