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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問:“你和莫爾塞夫夫人說了些什么?” 克莉絲故意道:“你在說誰,梅塞苔絲嗎?” “克莉絲。” 他湊近,低低叫她的名字。 很難說清這里面蘊藏了一些什么感情,可能有對她壞心眼的寬縱無奈,又像是捉不清戀人有沒有生氣的小心,甚至還有一些不滿。 至少克莉絲因為這一聲妥協(xié)了。 “你放心吧,我們根本沒有聊你?!?/br> 愛德蒙一愣。 克莉絲說:“我只是作為一個朋友善意告訴她,我了解到,她的丈夫在法國西班牙和希臘做了哪些事,或許要被引渡贖罪,這件事無可挽回,為了阿爾貝著想,她最好帶著孩子離開巴黎避避風頭?!?/br> 愛德蒙擰眉:“你說后,她就信了?” “她是個很敏銳的女人,不依靠邏輯,更多是直覺和體會。不用太多證據(jù),只需要蛛絲馬跡就足夠辨別真相了。” “你不怕她提醒那個男人,把你的秘密工作攪亂?” “我既然敢告訴她,就不怕她說出去。而且,我相信她的心性。能把阿爾貝教成那樣,在她眼里,人品和對錯要重要得多。” ——“您依舊是我認識的那個高尚的人,太好了?!?/br> “你們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 他語氣有些怪。 “替歐也妮幫忙處理了一些慈善的事務,我們打過不少交道了?!笨死蚪z說著,湊近打量了一會,意外道,“你和她聊得那么忘我,甚至沒聽到我的腳步聲,我都還沒說什么,為什么你先吃醋啦?” 因為梅塞苔絲替她打抱不平,她出現(xiàn)后也是在維護梅塞苔絲。 愛德蒙不太情愿把前面的談話交代了,克莉絲聽完果然掩面笑起來。 她一邊笑一邊斷斷續(xù)續(xù)說:“所以梅塞苔絲是覺得,你做了逃犯,為了躲避追捕藏在馬賽紅燈區(qū),后來遇到了我。然后你為了從我手里拿到新身份,哄騙了我的感情和身體,跟著我一起逃離了法國?” 因為那出歌劇,報紙上他們的事情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無數(shù)種解讀方法,再加上那群知道部分真相的親友們在他面前拿著不同的劇本,愛德蒙對此已經(jīng)見怪不怪,木著臉等她笑完,才補充說:“至于我沒聽到你,和聊天對象沒關系,只是因為那個話題?!?/br> 克莉絲見他只是回想就沉了臉,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憋得太久了?” 他因為她的話愣了下。 她繼續(xù)道:“我很理解你對過去的在意,但是反應太大了點,而且只要觸及這方面,你就有點無法自控。梅塞苔絲確實什么都不知道,你那么表現(xiàn),又不打算告訴她真相,只會被誤會,沒有任何益處?!?/br> 愛德蒙:“……所以你是說我在憋什么?” “仇恨啊?!彼嫔弦槐菊?jīng),“不管什么情緒,在心里憋得太久,都會變重,而且對身體不好。” “那我應該怎么做?” “如果你突然想起仇恨了,又不能告訴別人,就和我說,發(fā)泄出來,在我這里罵他們都可以。” 他失笑看她:“我在碼頭聽過的粗話都很臟,我沒辦法在你面前說不好聽的話?!?/br> 克莉絲滿不在乎說:“我又不是只聽過輕聲慢語的深閨小姐,我以前在校外和哈洛德他們打架,也會聽到他們罵人?!?/br> 有時候接她從舞會回攝政街,會遇到一群喝醉酒的公子哥,愛德蒙回憶起那些罵罵咧咧的話,客觀評價道:“比較初級。” 情報販子不服氣:“你別以為我沒去過馬賽碼頭?!?/br> 因為見面時他已經(jīng)被那位神甫教導塑造過,總是一副憂郁文雅、隱忍克制的模樣,她甚至莫名期待起來,鼓動他來一句。 愛德蒙好半天才開口。 “唐格拉爾這個陰險無恥的小人?!?/br> “阿嚏!” 唐格拉爾連忙拿出手帕。 安德烈亞虛情假意關心道:“您沒事吧?” 親生父親維爾福的注意力被自己的便宜爺爺引走,可能告狀的瓦朗蒂娜又去了馬賽,安德烈亞最近過得很自由瀟灑。 親生母親唐格拉爾夫人非常富有,和他曾經(jīng)的養(yǎng)母一樣是個感情豐沛的女人,對自認為虧欠多年的私生子無所不從,安德烈亞發(fā)了好大一筆橫財,又繼承了唐格拉爾夫人的美貌,加上“寄住”在**官維爾福家中,體面和財富到位,他在巴黎那群公子哥中吃的很開。 這段時間,他又見到了好幾次出來采買的貝爾圖喬。 眼見著上流社會的大門開啟,一個人對自己知根知底,還掌握著致命把柄,基督山的管家自然就成了他的眼中釘。 只是最近接觸下來,安德烈亞發(fā)現(xiàn),唐格拉爾夫人雖然清高,但是性子軟弱,什么話一嚇就會說出來,并不能成為幫手。 “機緣巧合”下,安德烈亞和唐格拉爾認識了。 安德烈亞繼續(xù)道:“總之,我手里掌握著那位管家的把柄,他如果不想入獄,就得好好聽我的?!?/br> “找您一起來發(fā)這筆財,是因為我被維爾福先生看護,不好直接出面。再有,我雖然知道那個基督山伯爵有錢,卻不知道這個管家手里能榨出多少油水。” 唐格拉爾配合笑起來。 “這件事交給我去辦。伯爵是我的大客戶,改天我去拜訪時,我會想辦法套清楚這些問題?!?/br> 上門那天,一套寒暄后,銀行家很有技巧提問了。 “我實在控制不住好奇,您取走那么大一筆錢,替班納特先生準備了什么樣的訂婚禮物?” 伯爵背對著他,正在翻檢一沓銀片,上面是城中所有一流精雕師的樣板。 他選中兩個,交代靜候在一邊的管家把戒指送去,摘下單片眼鏡,這才道:“這是其中之一。” 知道是要在戒指圈內刻字,唐格拉爾忍不住問:“為什么是兩位師傅來刻?一對夫妻,難道不是一致得比較好嗎。” “因為有兩對戒指?!?/br> 伯爵搖頭,“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戴的戒指當然也要是一樣。” 這語氣好像是在談論自己和領事的婚事一樣。 唐格拉爾想著,又驚訝問:“您也要結婚了嗎?恕我冒犯,只是,您一直都過著東方式的生活,卻又不像那些帕夏一樣姬妾成群,所以我以為,您并不打算用我們這邊的婚姻關系約束自己呢。” 伯爵只道:“克里斯結婚了,我當然是會結婚的?!?/br> 善于察言觀色的銀行家知道,自己再在這個問題上問下,就要碰壁了。 他便道:“那么,還有什么禮物呢?” 伯爵走到他對面的長沙發(fā)坐下。 “我換了一輛大一些的定制馬車?!?/br> 他連忙恭維道:“您考慮得很周到——” 畢竟這兩個人外出都形影不離,娶妻以后就要多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