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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原處。這時,水牛已經(jīng)抱著衣裳跑來——一水的白色,讓人根本分不清里衣,中衣,外袍。白衣是蕭門所有男寵的工作服,乍看之下都一樣,只有謝輕平能看出不同。今日沈戚給他準(zhǔn)備的衣裳在衣襟和袖口上都有暗花,因為當(dāng)年的謝輕平身為蕭門的左使,不能一身雪白跟戴孝似的,所以為了區(qū)別,他的衣裳都帶了低調(diào)奢華的暗花。如今沈戚一股腦都給了他,是讓自己全心全意做‘謝輕平’的意思嗎?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應(yīng)該是高興大于憂慮。只要‘謝輕平’還是自己,替不替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就算是換一種方式與戚戚在一起嘛!謝輕平換好衣服走出來,長發(fā)還未來得及綁起,水牛端著洗漱的用具上前驚喜的贊嘆道:“你可真好看,這衣裳跟以前沒什么不同啊,今兒你穿上怎么和以往差別那么大?”因為阿初的身體里住的是謝輕平。謝輕平挑眉笑笑,多情的眼尾彎成一把小勾子,墜滿桃花的眸子看到哪里都是一片春花秋月。眉宇間的飛揚,略帶邪氣的嘴角…他這隨意一笑,把阿初傲人的美貌給發(fā)揮到了極致。水牛打了個哆嗦,心里哭爹喊娘:媽呀,兒子不能誤入歧途,我要給家里傳宗接代的啊啊啊——“因為小爺我又回來了,讓后院里那群人哪涼快哪呆著去。”謝輕平的答非所問讓水牛只長草不長腦的腦袋瓜不夠用了。水牛對他的自信不甚了解,看在門主這般厚待他的份上,自己姑且相信他一下。出去一趟回來謝輕平的禁足令也被解除,他可以在一定范圍內(nèi)隨意走動了,至于這個范圍有多大,他還需要探索。溜達溜達就到了沈戚平日辦公的地方,此時正午剛過不久,想來該在休息。果然他剛要踏足就被侍衛(wèi)攔下:“門主正在休息,請過一個時辰再來?!?/br>謝輕平撇撇嘴,戚戚睡午覺有什么不讓見的,想當(dāng)年我還跟他擠了一年多的小床。不讓走正門,小爺就從窗戶翻進去。謝輕平是屬猴的,蕭門上下哪里有個狗洞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書房背后有個隱蔽的窗戶,他跳得熟門熟路。他笑嘻嘻地從書房走出來,對著門外的侍衛(wèi)做了個鬼臉,然后才轉(zhuǎn)身進了隔壁的側(cè)間。才推開門謝輕平就聞到了一股異樣的味道,緊接著是粗重的喘息聲,還有激烈的、yin霏的rou體碰撞的聲音。他楞在當(dāng)場,腳下像生了根,半寸都挪動不了。房內(nèi)無端端的多了個人,沈戚再神魂顛倒也能感受得到。床內(nèi)的動靜陡然停止,就見一道黑色的身影飛出,森冷的寒光轉(zhuǎn)眼就到了面前。謝輕平一動不動,任由劍鋒擦過咽喉。“怎么是你?”沈戚堪堪收回了手中的劍,好險才沒傷到他。謝輕平?jīng)]有看他,繞過他徑直走到床邊,一把扯來帳子。里面的人散亂著長發(fā),緊緊抱著絲被一臉驚恐地望著他。待看清是誰后,那人平靜了下來,露出了個嘲諷的笑:“又是你?!?/br>他舒展了筆直的長腿,以十分妖嬈的姿勢躺下,眼中全是戲虐。沈戚披著黑色的外袍,沉著臉,也不見多惱怒。他走到謝輕平身后,用不辨喜怒的語氣問:“你來干什么?”是啊,我來干什么?謝輕平也這么問自己,他僵硬的提了提嘴角,在兩道目光的注視下木然轉(zhuǎn)身,原路走了出去。翻窗戶時沒注意,衣裳下擺被劃了條口子,一件價值不菲的衣裳就這么給報廢了。水牛是看著他興沖沖出門的,回來的時候卻灰頭土臉,活像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的賭徒。“喂,你干嘛去了?”謝輕平把外袍脫下來,直接扔在地上。他擺擺手,有氣無力地說:“別問了,我想睡一覺,去門口守著,連只螞蟻都不許放進來。”他這幅死樣子讓水牛怎么放心,他剛要張口詢問,就聽見謝輕平一聲怒吼:“快去——”人慫膽子小,水?!病团艿脹]影了。☆、夜談好端端的午后突然刮起了大風(fēng),窗外的落葉被吹成一陣陣不安的聲音,濃密的烏云壓頂,暴雨在沒有預(yù)警的情況下以排山倒海之勢襲來。謝輕平在床上擺了個‘大’字,一動不動地聽著窗外的風(fēng)雨聲。他的心思比渾濁的池水更加復(fù)雜,五顏六色參雜在一起,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開這個局。欲哭無淚,大抵就是如此了。這么一躺,就到了傍晚。水牛想進來給他添盞燈,毫無意外又被吼了出去。謝輕平知道自己在遷怒于人,可他就是跟困獸一般,在無可奈何中隨意找一處發(fā)泄,不想也不行。水牛被罵走了,院子里徹底安靜下來。暴雨轉(zhuǎn)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滴滴答答的敲擊地面比瓢潑粗壯的沖刷聲更煩。謝輕平還是一個‘大’字。沒有星光的夜幾乎是全黑的,一個連黑夜也掩藏不了的輪廓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謝輕平的床邊。“你這么早就睡了?”謝輕平驀然睜開雙眼,看清黑暗里的身影,驚愕地說:“你怎么進來的?”他原話是:怎么可能我一點沒察覺你就進來了?謝輕平自詡輕功天下第一,自尊是不允許他把實話說出來的,更何況面前的人還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黑暗并沒有埋沒沈戚,那雙燦如星辰雙眼帶著點笑意看著他:“當(dāng)然是從正門走進來的,我可沒有翻窗的嗜好。”“……”謝輕平?jīng)]有完全熄滅的火無端端的被扇了一把風(fēng),頃刻間星火燎原,語氣臭得恨不能傳遍神洲大陸:“門主特意跑來是為了興師問罪嗎?”沈戚微微一愣,怎么聽起來自己才是被問罪的那個。本來并沒有放在心上,現(xiàn)在被人甩了臉,這又算什么?“你現(xiàn)在是甩臉色給我看?”沈戚眼中的哪一點笑意沒有了,被一貫的冷漠替代。謝輕平望著這雙眼一下想起了從前——沈戚還是小小少年,他的眼中常帶著孤傲的不屑,一旦看向自己時就會變成春暖花開的溫暖。常常給自己一種‘就是他的唯一’的錯覺,并且讓人樂意沉溺其中。想到這里,謝輕平就愈發(fā)受不了這種強烈的反差,胸口堵的發(fā)疼。他低下頭,悶悶地說:“沒有,沒點燈,想必門主看錯了?!?/br>謝輕平散發(fā)出的那身落寞沈戚閉上眼也感受得到,他陡然就心煩意亂起來。被一個男寵擾亂心神?沈戚不悅道:“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哪怕你是玉諫派來的人?!?/br>謝輕平的神色也冷了下來,火熄了心卻涼了,他淡淡的問:“為什么他們可以做的事我卻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