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礿”終于脫口而出,我驚坐起來,見有人一襲白衣一人正蹲在我床尾,有些莫名地看著我。我衣服都被冷汗浸濕了,如今見到他還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不禁長吁了口氣。“做噩夢了嗎,臉色不太好?”云礿走到我身邊,將我輕輕摟在懷里。我點點頭:“我夢到你受傷了……”他聞言,神色有些復(fù)雜,卻仍舊笑著安慰我:“只是個夢而已,夢都是反的,不必當(dāng)真。”他這是在安慰我,畢竟大敵當(dāng)前,定然不可打退堂鼓。我想告訴他這不只是夢,可想了想,我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這確實只是個夢,單純一個夢確實不能說明什么,興許只是上次梅良信來鬧事之后,我太過緊張了。他擺擺手,示意我不要再去想了,隨即問道:“見過顏寅了嗎?”我點點頭:“你讓他來的?”他淡淡地道:“我只是告訴他你有危險的事實,親自過來是他的決定?!?/br>我點點頭,繼續(xù)問道:“昨天不是剛過來過嗎,怎么今晚又來了。”他輕輕笑道:“想你了,順帶過來看看?!?/br>我撇了撇嘴:“不信?!?/br>他嘆了口氣,神色變得認(rèn)真起來:“好吧,不逗你了,我這次是回來請假的?!?/br>我無奈地一攤手:“好吧,幾天?”他很實誠地回答:“不知道?!?/br>“最近戰(zhàn)況如何?”他臉色有些凝重:“京城情況遠(yuǎn)比我想象得差。我們現(xiàn)在是四面楚歌,城中也已經(jīng)接近彈盡糧絕了。顏寅如今正想辦法從其他地方掉糧食過來?!?/br>我皺了皺眉頭:“西洋軍千里迢迢奔赴我國國土,想必不會帶太多人馬,我們理應(yīng)不會奈何不了他們?”他苦笑:“問題就在于西洋人太狡猾,有外部糧草供應(yīng),便打算將我們困死在這城中。近日來,他們頻繁朝我軍發(fā)動進(jìn)攻,卻不正面同我們碰撞,每次卻只派一小部分人馬,我軍煩不勝煩,卻也無可奈何。送出去的情報也都被地方盡數(shù)攔下……”“那確實有些棘手……”他繼續(xù)道:“京城經(jīng)不起他們消耗,我又分身乏術(shù),擔(dān)心顧此失彼。不過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還是得尋一時機(jī),我悄悄帶人馬出城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將他們老巢給端了?!?/br>我點點頭:“這些事沒人比得上你,你小心行事便可。蕭落應(yīng)該再有幾天就到了,到時候你也能輕松些。”淡淡的月光從窗格里灑進(jìn)來,他的臉龐有些陰郁,眉宇間縈繞著淺淺的愁。我知道他有心事:“云礿,咱倆也算老夫老妻了,你有話直說便可。”他苦笑:“果然瞞不過你,我確實有事情要同你商量?!?/br>第八十七章舊情望著他那副忐忑不安的模樣,我心中大致已有了輪廓,柔聲問道:“但說便是,你還有什么事是不能同我講的么?”他將我的手握在手中,低聲道:“前些日我奉命去宮中抓人,可太后已經(jīng)沒了蹤影。近日有消息傳來,說在邊關(guān)發(fā)現(xiàn)了她的蹤跡,我已派了數(shù)十名高手去抓她,誓要將她緝拿歸案……你不會恨我吧……”我打斷他:“照你想的去做就行,不必有所顧慮。她叛國通敵,罪無可恕,理應(yīng)被千刀萬剮……只是……”他點頭:“嗯,我明白,不到萬不得已,我讓手下盡量給她留個全尸?!?/br>我長舒了口氣:“我與她雖只有數(shù)面之緣,可不說至親,也曾將她作姑姨看待,而今不得不大義滅親,卻也總存點私心,若她到了陰曹地府知錯能改的話,興許還能同爹爹再續(xù)前緣?!?/br>云礿話間也多了幾分感慨的意味:“你爹爹大概也是真心待她的,只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br>我靠在他胸前,喃喃道:“人生天地間,忽如遠(yuǎn)行客。過去的事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目光也變得縹緲起來:“是啊,那些往事也只有他們知道。有的時候我在想,要是我那天沒有在集市上看見你,我們是不是會就此錯過?”我笑道:“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若是沒碰見你,或許我不久后就找個好姑娘成了家,與她生兒育女,到鄉(xiāng)下墾兩畝荒地,豐衣足食,這一生就平平淡淡地度過……”他故作不悅:“怎么,后悔了?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免得整日跟著我提心吊膽的,難保哪天還小命也丟了!”我白他一眼,嬉笑道:“瞧你那小心眼樣兒!”他學(xué)模學(xué)樣地道:“瞧你那白眼狼樣兒!你云哥哥救了你那么多次,現(xiàn)在居然還念叨著要找姑娘生孩子?!?/br>我從沒見過那么難纏的人,連忙打發(fā)他:“快走快走,不和你貧,戰(zhàn)事間不容發(fā),你還有閑工夫在這兒磨嘴皮!”他這次依依不舍地放開我,道:“那好吧,天色還早,你再睡會兒,我就先回去了?!?/br>我道聲“保重”,探頭吻了吻他的嘴唇。他白皙的臉龐飄上一抹紅暈,隨即匆匆離開了。我睡不著覺,便到我爹靈位前上了一柱香,希望他在天有靈不要怪罪我。人生之事,難過卻無可奈何。情放一邊,義放一邊,有些事,我不得不做。一回頭,見游茂炳站在門外,慘白的月光拉出一條斜斜的影子,他盯著我的眼睛說;“大哥,你有心事?!?/br>我笑笑:“世間眾生皆有七情六欲,有所求便生煩惱?!?/br>他若有所思:“如何才能了無牽掛?”我走近,拍拍他的腦袋:“唯傻子一生,心中明朗,了無牽掛?!?/br>他苦笑:“在大哥心中,我或許永遠(yuǎn)都是長不大的小孩罷?!?/br>我不答反問:“你很想長大嗎?”“別的不說,至少想像你們一樣獨當(dāng)一面?!?/br>我知道他有話,便只微笑著看著他,果然,不待我接話他便繼續(xù)道:“我以前同您提到過,我在老家有一個思慕的姑娘??晌覜]說的是,那姑娘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也對,世間那個姑娘會看得上我這樣其貌不揚還一無是處的混小子呢?”我笑笑:“再過幾日,必有大戰(zhàn),到時你跟我走?!?/br>他聞言,眼里放出光來:“就等您這句話了,我這幾日在這小破觀里,成日干些家務(wù)活,都快閑出霉來了!”我往他腦袋上敲了敲:“這次要打的是洋人,你真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么?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他昂首挺胸,鏗鏘道:“定不負(fù)所托!”次日凌晨,天晴得不是很好,陽光有些稀薄。我出門去置購貨品,剛走出去沒幾米,便感到身后有些異樣,似乎老有人在不遠(yuǎn)處盯著我。自上次的事情之后,顏寅便在我身邊安插了影衛(wèi)。我本以為是他的人,可仔細(xì)一想,影衛(wèi)中都是武功絕頂?shù)拇炭?,以我的功力?yīng)當(dāng)還發(fā)現(xiàn)不了。我心中一抖,難不成是梅良信的人?轉(zhuǎn)念一想,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有影衛(wèi)保護(hù),這等功力的人定然近不了我的身。仔細(xì)思忖,便只剩一種可能。我靈光一現(xiàn),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拐進(jìn)一個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