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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竹馬竹馬,坑爹造假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3

分卷閱讀43

    嘆口氣,朝他深深作了一揖:“王兄,對不住,今日是我連累大家了!”

“無妨,夜色深重,只要不說出去,便無人敢肯定你是我王某帶出來的!”

我與他萍水相逢,他卻肯冒死幫我,我心內(nèi)十分感慨,朝他抱拳錚錚道:“王老板,你襟懷坦蕩,在下實在是佩服!日后若有緣再見,定請王兄吃頓好酒!”

他眼中噙了笑意:“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告辭!”

“保重!”

他緩緩調(diào)正了馬頭,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往遠方漸漸行去,與遠處群山融為了一體。

我胸中涌過一股暖流,這王老板是個爽快人,若放在以往我定然要好好結(jié)交,只是今時不同往日……

小荃似是看穿我的心事,笑著道:“徐公子這番倒是遇著了貴人,不然小荃倒還在思索,該如何將你帶出來!”聲音又變得如從前般溫婉似水。

我點點頭,問道:“太后那邊,一切可還好?”

“太后那邊暫時無甚大礙,只是圣上又派了許多的人手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所以這次恐怕不能給徐公子太多援助了!太后擔心你出不了城,特地裝病為你尋了這契機,其他的,恐怕實在是愛莫能助了!”

“已經(jīng)夠了,太后的處境我也理解,有勞荃姑娘相助,事不宜遲,徐某也要告辭了!”

她點點頭,眼波如水,微微笑道:“徐公子保重!”

我不由咋舌,這女人,變臉真是比翻書還快!

我狠狠一鞭子抽上馬屁股,那馬吃痛嘶鳴一聲,撒蹄狂奔起來。

夜色中,我回望了一眼。

城樓上一個依稀立著一個瘦削的身影,衣袂在夜風(fēng)中颯然翻飛。

見我回頭,那人影轉(zhuǎn)身離去,隱入nongnong夜色之中。

再看時,夜色濃得像要滴出水來,城樓鳳瓦飛檐下空蕩蕩的,似是從未有人來過。

第四十九章歸途

京城到江淮,快馬加鞭一個月未必能抵達。小荃給我的那匹馬早已跑得口鼻直噴血沫,我眼睜睜看著它用盡全身最后力氣行了個踉蹌,終于腿一彎癱倒在地。我頹然地跌在地上,只得另尋了匹馬,而這其間又耽擱了一會兒。

水陸并行,我十天來僅合過兩次眼。

一次是伏在馬背上,眼皮不知不覺便合上了。迷迷糊糊中馬被過路的車架驚得狂奔,所幸情急之下那大腹便便的商人一鞭子抽醒了我,我才不至于榮登極樂之閣。

而第二次,則是我駕一扁舟,順流直下江陵。實在撐不住,我便閉眼小憩了半晌,迷迷糊糊中,我夢到我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巷,我趕了個早出門騙錢,臨行前囑咐云礿留意著灶臺上的開水,他正埋頭苦讀那堆圣賢書,陽光透過竹窗灑在他的白衣上。他抬頭只隨口應(yīng)了我一聲,便又低下了頭。推門出去時,見阿哲正在門外斗蛐蛐……

從前我常感嘆人事易分,現(xiàn)在卻又忽而才發(fā)覺,有些事情不知時嫌早,之后又恨晚,唯有那個立夏的夜晚,不偏不倚剛剛好。

那夜剛抵達蕭落的別莊,月亮剛好,風(fēng)也正清朗,山長水遠,天高海闊。打開地窖,便是撲面而來的酒香。管他什么深明大義,什么不世之仇!偌大的別莊里四個人人手抱一壇陳年佳釀,不多不少剛剛好。

道士論道,云礿作賦,蕭落弄劍,季檀折花。道堪不破,句覓不完,劍舞不倦,花看不厭,而那猴兒釀也是喝完一碗還有一碗,抱完一壇還有一壇,仿佛總也沒有個窮盡。

醒來時我已躺在蕭落宅邸之中了。

有一小廝推門而入,我跌跌撞撞起身,抓住他衣領(lǐng)問:“我睡了多久?”

小廝面露惶恐之色,戰(zhàn)戰(zhàn)兢兢沖我伸出三個指頭。

我小腿一軟,一個踉蹌沒站穩(wěn),打翻了小廝送來的藥。那少年以為自己照顧不周,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我訥訥地站著,有些不知所措,宅子里的管家聽到動靜,趕來遞給我一封信。

我拆開,是蕭落的字跡,他大致猜到京城出了變故,已經(jīng)先趕去了,剩下的無非便是囑咐我修養(yǎng)好身體再回京之類。

蕭落的意思很明顯,而我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我現(xiàn)在亦是泥菩薩過河,就算去了也是自投羅網(wǎng),不如能逃一個算一個??晌疫@條命是云礿給的,而如今他人還在牢里關(guān)著,我又怎能坐以待斃。

不過那信至少算是一劑定心藥。蕭落辦事向來可靠,有他尋路子托人幫忙,至少云礿脫險的希望要大些。

將那封信放到爐里化成灰,我不顧那管家苦口婆心的勸告,再次踏上了回京的路。

進京的那日,天色忽然變得異常詭異。夏季的朔風(fēng)自漠北席卷而來,拍在臉上似刀子般刮得人臉頰生疼。沿途屋頂上積了許久的塵埃被這陣風(fēng)徹底蕩了開來,在風(fēng)中胡亂畫了幾個大圈,攪得漫天烏煙瘴氣,最終又緩緩落定。

城門處嚴密的盤查已經(jīng)被撤去了,我光明正大地騎馬入城,隨后將馬拴在了城門不遠處。

那日未出太陽,天色卻格外地清朗,大喇喇地刺得眼睛生疼。

我在城門邊隨意地一瞥,忽然瞥見一個熟悉地身影。城門處形形色色的人們進進出出,我心中暗自慶幸,還好我眼睛尖,不然倒真不容易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尋著他。

沒多想甚么,我驚喜地上前;“蕭兄,甚巧,我方才還想該到何處尋你!”

可蕭落卻一言不發(fā),只緊抿著嘴唇,深深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隨即緩緩低下頭,目光中似有無盡的哀痛。

我的心口像被破開了一刀,這些天來所有的預(yù)感、擔憂、絕望都盡數(shù)傾涌而出。

“抱歉。”他喉嚨中低低地吐出兩個字。

循著他的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他懷中抱著一個深青色的瓦甕。

天地間只剩蒼茫,我的頭腦一片虛空。

京城郊外蔥蔥郁郁的群山上,我找地方立了個衣冠冢。

扮了許久的道士,但風(fēng)水之術(shù)我也不甚知曉。說來慚愧,我選這地兒的原因,不過是從那地兒往山下望去,正好能望見京城最繁華的地方。

那是云礿一生都在追尋的太平盛世,只可惜那盛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容了天下千萬眾生,卻容不下他云礿一人。

他不過是這場門閥世家爭權(quán)奪利的受害者,不幸溺于這場洶洶暗流之中。

我想了很久,或許十多年來我只做了一件事,便是不斷地追隨著云礿的腳步,不知不覺間,我來到了他朝思暮念的京城,背熟了他早已爛熟于心的四書五經(jīng),直到真正理解了他心中的那個天下。只可惜,他心系天下,最終也葬于天下。

或者說,我們都是這個時代的犧牲者,是歷史滾滾洪流中可有可無的一粒塵埃,卻偏偏又主宰著整個時代的命脈。

人如刀俎,我為魚rou罷了。父親是,云叔叔是,云礿是,我也是,我們從來都只是擋車的螳螂。

我不知我將何去何從,更不知這樣的日子何時有個盡頭。

有弦音者,哀哀出山也。放眼望去,皇城中炊煙裊裊,人們安居樂業(yè),一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