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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過身繼續(xù)走。隨著人群的移動,柯生生的目光更加肆無忌憚了,他有些惱怒地呵了一口熱氣,嘴里罵罵咧咧,重重地跺著腳晃悠到酒吧的后門口。這里有很多人在等他。他去了周邊的小旅館。完事兒后,柯生生給了男學(xué)生一百塊錢。他數(shù)了數(shù),又拿回了三十。說以后別見了。這個男學(xué)生對著他糾纏不清許久。他給柯生生寫情書:“親愛的先生,請允許我這樣講?,F(xiàn)在我在提起筆,就感覺您在我眼前似的。我看到您,我離您如此之近,我的心因您而顫抖。我看到了您健壯的身軀下那令人心醉神迷的靈魂。哦!您的靈魂是如此高大!它拯救了我!”柯生生對這些對話感到厭倦,男學(xué)生依然試圖和他閑聊,柯生生心底懈怠叢生,喋喋不休的話絲毫無法起他的任何興致,可是他又不需要提起興致,他拍了下對方的膝蓋讓他跪好,然后把塞到了對方嘴里。柯生生又說,你走的時候把房費付了吧。那個男學(xué)生灰敗著眼神,眼里的情緒像是快溢出來,又飛速干涸了。他默默看著柯生生,面容憔悴,如同害了大??!他覺得自己真是不幸,他的命運就和他講過的詩一樣,“我的不能愛而又不得不愛的愛人!只留下我,這沉寂的午后獨坐的我,伴我胸中的寂寥,我腦中的愁思!”但是柯生生不懂,他罵,你他媽婆婆mama真膈應(yīng)。他忍不住飆出了家鄉(xiāng)話,“依賴使了?。◥盒乃懒耍?/br>這句話突兀地打斷了他的思緒,下一刻他拔步離開,腳步聲因這句話飛速加快了。他在躲瘟疫一樣躲著背后屋子,像是要把所有惡心人的東西都留在那所房間里,而沒有人發(fā)現(xiàn)。可是男學(xué)生窮追爛打,他竟然給柯生生寫信。他帶著孤獨的憂郁寫著,寫著寫著便哭,任由自己在愛情的海中沉淪自傷,什么道德?什么倫理?這一切都是世俗的枷鎖!是愚昧的囚籠!他該去抒發(fā)自己內(nèi)心所想,他一直是這樣一個至情至性的純潔之士!“我親愛的先生:我是這樣對你不起!……我該是一位歌者,可我現(xiàn)在只想嚎啕,嚎啕,天啊,這到底是為什么?我合該知道我不該愛上你,可我做不到!我依然那么愛你,帶著飛蛾撲火的勇氣!……”他悲哀地祈求說,你能不能給我回封信??律此难凵裣袷窃诳匆粋€神經(jīng)病,他又露出那種不耐的表情,不高興地說,我沒文化。男學(xué)生傷心欲絕地說,那你能不能把我給你寫的信都還給我??律f,我沒看,都扔了。男學(xué)生說,那好,我們所有的聯(lián)系已經(jīng)抹斷了。挺好的。除非我死了。不然我忘不掉的。他最后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傷心斷腸了,他破碎地叨念,又或者悼念,說著他那死去的愛情:“哦!我愛上了一個浪子!一個惡魔!我以為我會感化他!他卻總是那樣讓我痛心萬分!”他把他打了一頓,說,我沒文化。他就是這樣甩了男學(xué)生。柯生生沒想到這個男學(xué)生這么麻煩,他們村頭上那些養(yǎng)雞場里的村婦可沒這么麻煩。周圍工地里的民工常常三四個人一同結(jié)伴去敲農(nóng)夫家的門,遞出去二三十塊錢說,“你叫俺弄弄。”那些灰頭土臉的建筑工人有些是本地的,有些是外地的。村婦這時候常常擺手說:“不弄不弄,俺不弄。走!走!嫩都走!”最后他們多掏了二十塊錢,主婦才不情不愿地敞開門,等人進(jìn)去后探頭探腦地觀察周遭,再飛速地闔上門,門閂落下,“噹”地一聲。多么麻煩。那個叫段白華的小男人也這樣麻煩。婆婆mama,卻只敢站在一旁不動。柯生生的臉上一年四季帶著黝黑的底色,橫亙的肩膀束縛在緊繃繃的體恤衫里。更多的時候,他只撐件白色汗衫,裸露出的身體可以非常輕易地招徠眼光,他走地大搖大擺,背部隆起的肌rou讓人猜測他襠下鼓囊囊的一團是不是也是如此攝人有力。若有似無的視線在空中亂瞟亂撞,逡巡幾圈就化為肆無忌憚的打量,黏著在柯生生的胯下大腿和胸膛上。它們像是窸窸窣窣爬出來的蟲,甲蟲們源源不斷地從頭顱上的兩個黑洞里爬出來,爬出來包裹住柯生生再也不放。還有的蟲長得像蚯蚓,水蛭,更加扒人,更加柔軟,一旦粘上皮膚就會貪婪地吮吸,吸血吸精氣,吸食所有他們妄想的東西。在酒吧周圍有不少人蠢蠢欲動,妄圖和柯生生打一炮,每個人都動著這樣的念頭,因為每個人都這么干??律鷰е奈?,吸引無數(shù)人撲向他撞出破碎的圖景。柯生生挑伴讓人以為他在挑豬,挑豬完畢再殺豬,殺豬的手段粗暴又潦草,因此造成的后果也是慘痛的,血腥到要命。行刑時,他粗暴地把楔子和刀刃從貨物尾端釘進(jìn)去,吭吭吭打樁一樣把尖刀嵌進(jìn)rou的里端,這個過程真是殘忍又痛苦,可是速度太快,以至于他們往往區(qū)分不清他們面臨的是死亡還是新生,身體剝離帶來的電擊感和空茫感刺激著他們,然后他們發(fā)出或者快樂或者痛苦的叫聲,尖利無比,和屠宰場里那些瀕死的豬別無二致。他們的眼前擺著斷頭飯,美食往往誘惑他們口腹之欲的背后究竟意味著什么,他們大快朵頤著,實在是太快活了,以至于他們?nèi)滩蛔⊙鲱^發(fā)出快活的、間斷的、越來越嘹亮的豬嘯。他們哼唧著鼻子,接二連三沖天喜極而泣地叫著,歡呼著,像是在進(jìn)行莊嚴(yán)肅穆的儀式,似乎只有儀式才能換來他們認(rèn)真的行事,不然,為什么他們那樣虔誠?他們每個人都露出欣喜的,熱切的,快活的表情,他們感激上天賜予的悲憫。他們要死了。他們重生。他們得救了。他們顫抖著歪斜的身體,快活到極致,快活到麻木,快活到失禁,他們在柯生生由內(nèi)而外的炙烤下化為水一般流動的爛泥,誰越癱軟越腐爛便越自豪,扶不上墻連滾帶爬地跌到門口,吸引來周圍人意味百般的目光,他們無畏英勇地仰頭笑,咧牙笑,笑地開懷、笑地蓬勃,他們實在是高興極了,因為這實在是光榮極了,那副將死不死的姿態(tài)源自心底最最熾熱而瘋狂的渴望,不然,還有什么比夢想被實現(xiàn)更令人瘋癲若狂?柯生生滿足了他們,向柯生生俯首稱臣,他們心甘情愿——那的確、實實在在地令他們感到驕傲。依舊有人前仆后繼地獻(xiàn)祭,獻(xiàn)祭身體、獻(xiàn)祭生命。柯生生每次都非常不耐,夜幕剛剛降臨,人就開始往他身上貼、往他身上擠,他拳打腳踢,抓雞一樣單手捏著那個人的脖子,那人臉紅脖子粗還要忙不迭諂笑,嘴里說些好聽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