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燙的他合不攏嘴，卻舍不得吐出來匆匆咽下去。只燙著舌尖發(fā)麻，又貪婪的咬下第二口。

李季看著心酸，掙扎些許，帶著二狗子離開了。

去各家店里瞧瞧生意，聽了他們賬目匯報(bào)。李季不懂得查賬，更算不明白那些數(shù)字的變化。

不過李季信任這些人，因?yàn)樗麄兪巧蛱煺吭?jīng)身邊的人，李季相信沈天湛用人的手段。

就這么帶著玩樂的心思，一直到了下午才會去。坐在馬車上，李季還有些奇怪：“咱們縣里人是多了，搬過來的人多了，這乞丐也多了。”

二狗子道：“不光是乞丐多了，殘疾的也多了。以前看到乞討的，都是窮得吃不飽的，或是生病的。有殘疾的很少?！?/br>
殘疾的但凡家里頭還有人，也會把他照顧好了，不會讓一個腿腳不方便的人還沿街乞討。

李季也沒往心里去：“是啊，這打仗過去還不到一年，向來都是打仗那會兒受的傷。怪可憐的。”

這一路上光有殘疾的孩子就遇到了三四個。李季瞧著孩子可憐，還都給了些，特意吩咐店面遇到乞討的都善待些，就算是乞丐多了給不過來，李季設(shè)立的粥鋪還在，現(xiàn)在堅(jiān)持施粥，讓餓肚子的都過去吃一碗。

施粥不可能給的都是大米，李季也給不起，多半都是雜糧粥，什么多給什么，粥倒是挺濃稠的，吃不飽，但足夠維持生命不餓死了。

李季不是散盡家財(cái)做好事的主，能做到這程度已經(jīng)不錯了。

“要不我咋說，這打仗是聽了，可老百姓受的傷害，還要等上好些年才能徹底淡下來。”李季嘆口氣，愈發(fā)慶幸自己又二狗子和沈天湛。若是沒有他們二人，李季還是那個窮小子。

戰(zhàn)亂來了以后，李季這小身板，人家士兵來了搜刮不到油水，怕是氣的一刀砍了李季出氣了。

越想越是離譜，李季搖頭笑笑，轉(zhuǎn)過頭對上二狗子，伸手摸摸二狗子的頭發(fā)。

在城里頭瞧見的，李季沒往心里去，回家繼續(xù)過日子。

也就兩三天的功夫吧，李季跟二狗子中午剛吃完飯打算睡個午覺，就被一陣哭聲鬧得清醒了。

出門，瞧見兩個下人正攔著村里人。來了四個人，在門口連哭帶喊的叫李季。李季一瞧樣子是出事了，忙快步走過去問：“這是咋了！”

四個人里頭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開口苦求：“四爺爺！我們可就認(rèn)識您這么一個有本事的啊，求求您幫忙想想法子吧！村里出拐子了，把我家老三拐跑了！”

戰(zhàn)亂以后拐子確實(shí)照比太平時候多許多，尤其的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拐子拐走個孩子根本找不回來。

人口買賣理論上是正常事情，牙婆就是官府承認(rèn)的人販子，可那前提是買賣的都是奴籍的人。農(nóng)籍的都是良人，除非是主動自降身份賣身出去，否則被人拐去買了就是重刑，嚴(yán)重的可能滿門抄斬！

只是這天下初定，連地方官都不齊全，沒人管理的地方，這拐子再度猖獗起來了。

“那還不去找！”李季也跟著著急，都是村里的孩子，李季連不認(rèn)識的都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更何況是認(rèn)識的！

“上哪兒找去啊！”那媳婦哭得都上不來氣，旁邊的男人也急的直抹眼淚。

看著像是兩口子爹的老人道：“根本沒地方能找??！村里人都幫忙出找了！就知道有人瞧見那人是從西邊過來的，現(xiàn)在怎么也有半個時辰了，怎么也跑出去十多里路了，怎么找啊！”

李季心里頭跟著發(fā)慌，心思急轉(zhuǎn)，想什么就直接說出來了：“這世道還缺孤兒？就算是拐子，那沒爹沒娘的孩子有的是，怎么大老遠(yuǎn)跑咱們這來拐孩子來了！”

那老人滿臉的焦急，眼睛都急紅了：“就是因?yàn)檫@樣所以更著急了！我打小就聽說了，有的拐子專門挑捧手心里寵大的孩子，拐走了直接弄慘了扔街上要飯！被寵大的孩子沒主見，一害怕連跑的心思都沒有。打仗里出來的孩子，沒爹沒娘啥場面都見過，鬼機(jī)靈容易跑！現(xiàn)在不怕孩子被賣了，要是真被賣了道好人家，至少人家也能當(dāng)寶貝養(yǎng)著，可真打殘了去要飯，那才是遭罪的！”

孩子被拐子走了。十之八九是找不回來的。男孩子被拐走，除了是給人賣去做奴才，就是給沒兒子的人家去當(dāng)子孫根。無論是哪一個，一輩子都能好好活著?？扇羰钦姹淮驓埩艘?，那才是生不如死的！

李季頭一回聽說有這種事，面帶疑惑道：“還能這樣？”

老人拐杖敲了敲：“可不就是！”

這話音一落，哭聲更大了。

李季腦子里忽然冒出了在縣里頭遇到的那些殘疾孩子，一時間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一開始遇到的那個小童，一聽說帶他去別的地方不用要飯，那表現(xiàn)絕對不是忌憚，而是恐懼！如果按照老人說的，他是被拐去要飯的，那么他肯定是之前想過逃跑，被抓回去以后得了教訓(xùn)，讓他連逃離的心思都不敢有！

李季忙道：“我在城里頭瞧見過殘疾的孩子要飯！還遇到過好幾個！若是真被那伙人拐走了，先在應(yīng)該還在縣里頭！”

李季這么一說，那女人直接眼睛一翻，昏了過去呀。

這戶人家李季認(rèn)識，是李長發(fā)一家。當(dāng)初剛遇到二狗子的時候，他家給送來了雜糧面饅頭。至今李季記憶猶新，因?yàn)楫?dāng)初半斤一個的雜面饅頭二狗子一頓吃了八個！

李長發(fā)一家人一直厚道，竟然遭受了這樣的糟心事。

李季回過頭，瞧見山上的白雪。握緊了拳頭，轉(zhuǎn)頭看向二狗子，咬著壓根道：“二狗子！你去上山，找指揮使！派下來喬莊的精兵下山來！我就不信這個斜，真能讓他們乘了這陣邪逍遙法外！”

二狗子不知道李季是怎么打算的，但李季想要做的事情二狗子從來都沒有意見。

二狗子進(jìn)屋換上身衣服，直接迅速上山了。

李季往這一家人進(jìn)屋，道：“跟你們說實(shí)話，我也不能確定能不能把人抓到！但只要有一點(diǎn)可能，我都不會放過！孩子我看著長大的，不能讓他這么被拐走！”

李長發(fā)媳婦被掐人中掐醒，醒過來看看四周，反應(yīng)過來以后就開始哭。

李長發(fā)也忍不住抹眼淚，盡量壓抑情緒，對李季道：“咱村里就數(shù)四爺爺您最有本事了。若是您也沒法子，那就是我家三兒的命了。”

李季抱的希望也不大，但總要多出出力。

山上那邊正在往山下清雪。知不是因?yàn)闋I地里頭吃喝不愁的，也不著急通到山下跟山下交易。所以清雪的速度很慢，現(xiàn)在還有相當(dāng)長一段的山路沒有清出來。這樣的路，也就只有二狗子這樣在山里長大的人能過去。

二狗子不知道李季心中所想，但可以將他們的對話講給指揮使聽。李季處事的經(jīng)驗(yàn)少，可指揮使是個人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