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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走開了。藥水依舊下落。一個小時就這么悄然逝去。葉穆神色憔悴地醒了過來,在看見自己手上的吊針時并沒有怎么說話,只是盯著某個地方發(fā)呆。陳陌察覺到,低垂著眸看了他一眼,嗓音冷淡,“你說你是不是有病,非得把自己折磨的上醫(yī)院來才高興?!?/br>葉穆沉默了會兒,干燥起皮的唇角微抿,輕輕地嗯了聲。陳陌用余光瞥他,面色不虞,“掛號費跟醫(yī)藥費一共一百二十塊,你之后轉(zhuǎn)賬還給我?!?/br>葉穆緩緩闔上眼,沉黑的睫毛覆上眼底的烏黑,聲音中透著nongnong的疲憊,“真摳門?!?/br>陳陌嗤笑,“這是原則問題,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憑什么讓我付你這筆醫(yī)藥費?!?/br>葉穆清秀的長眉微皺,動了動唇嫌棄,“別吵,你好煩?!?/br>陳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吐字冷漠,“狼心狗肺的東西。”葉穆閉著眼睛,沒理他。陳陌蹙眉,隨手丟了條東西過去,“喂,別睡,先把這塊巧克力吃了。”葉穆掀開薄薄的眼皮,沒動,良久,艱難地滑動了下喉結(jié),“你喂我?!?/br>陳陌額角抽了抽,臉臭的不行,“死基佬,你別得寸進尺。”葉穆歪著腦袋,“我沒力氣?!?/br>陳陌半瞇著眼看他,沉默了會兒,終是咬著牙撕開包裝將那巧克力遞到了他的嘴邊。葉穆低垂著頭,像只被丟棄的小狗,張開了唇一點點地吃了進去。陳陌一臉不耐煩,“喂,吃快點?!?/br>葉穆?lián)u搖頭,驀地停了下來,“夠了,吃不下了。”陳陌也沒勉強,從旁又拿了瓶水給他喝。葉穆微抿了口也不再繼續(xù),定定地盯著地板目光又開始呆滯。黑色短發(fā)垂下來,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陳陌偏頭看他,剛想說什么,卻見他輕側(cè)身,將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白皙英俊的臉孔驀地僵硬。葉穆困乏地闔上雙眸,干澀的唇角微抿,嗓音中透著nongnong的沙啞與疲憊,“我沒什么意思,只是想靠一會兒,就一會兒。”陳陌寡默無言,沒再動。葉穆的額頭正貼著他鎖骨處溫暖的皮膚,那凌亂的黑色短發(fā)挨著他的后頸,讓人莫名有些喘不過氣來。“謝謝。”男人安靜地闔著眸子,輕聲道謝。陳陌偏過頭,故意別開眼神不看他,喉結(jié)滑動了下,吐字冷漠,“謝個屁,要收費的。”葉穆半瞇起眼,半夢半醒,“多少錢?”陳陌冷哼,斜睨著他,“一分鐘收你十萬。”葉穆沉默了片刻,終是問了出來,“你的良心,不會痛嗎?”陳陌冷笑,“嫌貴你現(xiàn)在就起來。”葉穆默不作聲,半響,薄唇微啟,“先欠著?!?/br>陳陌瞥了眼手表,語調(diào)中透著鄙夷,“已經(jīng)五分鐘了,你還的起嗎?”葉穆扯著唇,黑眸中劃過一絲黯然,沙啞道:“沒事,再長都可以?!?/br>陳陌微挑眉梢。葉穆已經(jīng)快要睡著,支撐著艱難地吐字,“反正,過幾天,我就要去坐牢了?!?/br>陳陌微怔,眸里閃過一絲復(fù)雜,但卻轉(zhuǎn)瞬即逝,“坐牢就可以不還錢了么?!?/br>片刻的靜寂,對方?jīng)]回。偏頭看了眼,才發(fā)現(xiàn)葉穆已經(jīng)闔上眼睡著了,安靜地像個孩子。陳陌抿唇,半倚靠在墻上,看著醫(yī)護室里的病人來來往往,狹長深邃的丹鳳眼深處似海。“嗚嗚嗚,不要打針,我不要打針!嗚嗚嗚”突兀刺耳的吵鬧聲,醫(yī)護室來了一個小屁孩,哭哭唧唧的亂叫,鼻涕眼淚都黏糊糊地混在了一起。醫(yī)生沒辦法,最后只能半哄半討好,“小朋友不要怕啊,打完一針,叔叔就給你一根糖”本以為不會奏效的方法,卻神奇地有用。那小孩立馬就不哭了,一臉地期待,“醫(yī)生麻煩你給我扎滿!”他要糖,很多很多的糖糖!話音剛落,周圍的人就全都笑了。陳陌看到這里也跟著扯了下唇,不期想到了自己的童年。被欺凌,被厭嫌,被丟棄,充滿著淚水與不甘。他一直很恨他哥,想著該怎么報復(fù),一直回天乏術(shù),但這次找到的那些資料卻給了他這個機會。葉穆的案子開庭之后,只要他上訴,將手中所有的資料都作為陳堂證供,那么一大半罪名都會指向晏琛。到時候,他們一個將被判終身監(jiān)禁,一個則是從原來的十年有期減免為一年。這三天來一直籌劃在腦中的想法與計劃。他一直以為是最完美,也是最合適的。現(xiàn)在看來,對于葉穆而言,卻依舊太過殘忍。第37章男人最近有點失眠。每天工作完回家已經(jīng)很累,但卻并不怎么困,總是要在翻來覆去多時之后,才些微有些睡意。今天,似乎也是個失眠日。不到凌晨4點,才剛睡著沒多久,他就又醒了過來。冬陽初升,天空半昏暗半明朗,他黑眸空洞地看著天花板盯了會兒,緩緩從床上起身。套上一件黑色運動衫,穿上跑鞋,晏琛獨自一個人默默出了門。靜謐的小路上,帶著耳機,聽著音樂,很適合晨跑。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xí)慣,管再怎么累,每天早上都會堅持。一開始的時候,他總拖著顧淮起來一起跑。但日子久了,發(fā)現(xiàn)對方厭惡早起之后便也不再勉強。其實,跑個步而已,不一定要兩個人。穿梭在無人的街道,燈光昏暈,偶爾,他也會想起葉穆。那人其實比誰都愛睡懶覺,但卻總能每天早上按時起來陪著他一起跑。問為什么。那人說,沒有人一起,跑步會無趣。記得當(dāng)時自己只是一笑置之,沒怎么認同。可現(xiàn)在不知怎么的,此時此刻,他卻希望有那么一個人能跟在自己身旁,陪著自己一起跑。即使冬季寒冷,即使路再遠,都無所畏懼。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那么多晨跑的路,他卻偏偏總選擇經(jīng)過葉穆家路口的那條。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他從沒遇到過那個人,但卻樂此不疲。時間越久,他就越看不懂自己。腦海里,光影交錯,那些年,都有那人的影子。微笑的,哭泣的,歷歷在目。喜歡嗎?答案是否定的。如果一開始是同情或者憐憫多一點的話,那么后來就只剩下相濡以沫的熟悉感罷了。他跟葉穆之間,從來都無關(guān)乎愛情。如今的這些,也僅僅只是懷念而已。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