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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路宣惹得這么火大,自己還真是有本事。慕瀾低頭認錯:“對不起。是我的錯,你別怪連迦?!?/br>路宣怒意微斂,深深地看她一眼:“你別忘了,現(xiàn)在的你首要身份是事務(wù)所的助手,其次才是我們的任務(wù)對象。這次的錯我希望你不要再犯了?!?/br>他蹲下身,伸出手在醉漢的眼前輕輕劃過,男人頓時的眼睛一閉暈了過去,幾分鐘后他又醒轉(zhuǎn)過來,眼里一片迷茫,醉態(tài)仍在,完全記不起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三人隱去身形,看著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回小樓房里。連迦突然驚呼:“路宣,你怎么了?!”只見路宣原本就蒼白的皮膚變得更加難看了,隱隱有些發(fā)青。他身上習(xí)慣性地穿著黑衣黑褲,襯得那張臉簡直可怕,就跟怨氣纏身的厲鬼一樣。路宣擺了擺手:“沒事,篡改時間消耗了太多能量?!彼]有多做解釋,連迦卻還是有些不放心,一貫玩世不恭的臉上帶著隱隱的擔(dān)憂。慕瀾見他就快要支撐不住的樣子,也又有些擔(dān)心:“要不連迦你先送他回去休息一下,這里我自己看看就行了。”路宣放開連迦想要攙扶自己的手,對他們說:“連迦你跟著慕瀾,注意讓她不要做出過激的行為。我還有點事,脫不開身。”語畢,他也不待兩人作何反應(yīng),一晃眼就消失在虛空中,留下連迦和慕瀾兩人面面相覷。“路宣有些奇怪?!蹦綖懓櫭?,有些不確定的說。連迦白了她一眼:“還用你說。老實跟你講,我認識他到現(xiàn)在,就沒見他講過這么多話。”連迦雖然有點神經(jīng)病,說話的語氣總是習(xí)慣性夸張,但是他說的話基本是可信的。慕瀾扯起嘴角笑得不太自然:“也許他今天太生氣了?!?/br>說到這兒,連迦也是一臉驚嘆:“可以啊,小阿瀾,你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出手真是快準狠,今天路宣要不是及時趕到,恐怕我都沒法在你手下把那人救下來吧。”慕瀾沒有像往常那樣,翻個白眼作為對連迦習(xí)慣性嘲諷的話的回應(yīng),她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才抬頭看向那棟破敗的小樓房。“那個人是我爸爸?!彼_口。連迦對她的一切都清楚,也知道她說這話并不是需要他做出什么反應(yīng)以示回應(yīng),她只是需要一個聽眾,一個可以作為她傾訴對象的人,認真的安靜的聽她把內(nèi)心深藏已久的故事講完。那些事塵封在記憶里很久了,漸漸腐朽變爛,卻從來不曾隨著時間的消逝而風(fēng)化殆盡,反而在偶然間被人提起時,還散發(fā)出惡心的腐臭味。“從我有記憶開始,他似乎就是那副模樣。永遠都是一身邋里邋遢的看起來從來沒有洗干凈過的衣服,頭發(fā)亂七八糟的,長長了也懶得剪,胡子也不會主動去刮,滿臉的塵垢污漬,就跟要飯的一樣?!?/br>慕瀾說起這些的時候,眼里的厭惡很明顯。“以前mama還在的時候,會幫他洗衣服,催促他去剪頭發(fā)刮胡子,心情好了還會親自幫他修剪頭發(fā)。但是她心情好的時候很少,因為她有做不完的家務(wù)事,而我的爸爸,他唯一感興趣的事就是喝酒。“家里隨處可見的,是他喝空了的酒瓶,有些是完好的,有些就只剩玻璃渣了,我小時候光著腳亂跑,被劃傷了很多次后就再也沒有這樣做過。他喝完酒后,脾氣就會很暴躁,會打人,mama被他打過很多次。我記得有一次她的頭上被玻璃瓶劃破了一道很大的口,血流不止的樣子把我嚇壞了,我尖叫著要叫醫(yī)生,但是mama阻止了,因為看醫(yī)生要花很多錢,而我們家里,那時已經(jīng)很窮了。“我mama她是一個妓、女,但是遇到我爸爸后就從良了。但是因為出身不干凈,我爸爸喝醉了總是罵她,也順帶著罵我。他什么都罵,罵我媽是婊、子,罵我是野種,還叫我們滾。我媽受不了他的辱罵,就會反擊,然后就是永無止境的爭吵。“終于有一天,我媽受不了了,在我爸又一次叫她滾的時候,她真的滾了,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那時我才五歲,所以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想不起我mama她長什么樣子了?!?/br>說到這兒,慕瀾停頓了一下,臉上沒有了那種厭惡,而是看淡萬物后的一種平靜,她說:“其實我不怪她?!?/br>連迦對于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yīng),始終安安靜靜地站在她旁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與他平時咋咋呼呼孩子氣的性格有些不太一樣。慕瀾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br>連迦抬起頭:“你說你不怪誰?”“我mama?!蹦綖懻f,“她只是被我爸爸打怕了,所以選擇了一個對自己有益的方式,去逃離那個地獄。她沒有帶我走,也許是因為她覺得我爸爸不會拿我怎么樣,也許是她忘了還有我這件事,又或許,是她自己都自身難保了,也就無暇顧及我了?!?/br>連迦卻突然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其實就是在怪她,別否認了?!?/br>慕瀾沉默了。“因為沒有帶你走,讓你留在家里飽受折磨,她的離開成了你一切痛苦和絕望的根源,你怎么可能不怪她呢?”連迦這個人,總是喜歡用一副無所謂地態(tài)度說出殘忍的真相,真是可惡的讓人想狠狠地揍他一頓。慕瀾垂下眼,眼里態(tài)度不明。一時之間,兩人都沒說話。良久,慕瀾才抬眼看他,眼里情緒有些復(fù)雜:“你說的對,我就是在怪她。憑什么她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絲毫不顧及我的死活?這樣不負責(zé)任的人,也配為人母嗎?”連迦臉色微微變了變:“阿瀾……”慕瀾沒有理他,徑自接著剛才的話說著:“我mama走的那天,我就躲在房間里偷偷看著她,但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想起過,她還有一個女兒的存在。那天晚上我爸爸他又喝醉了,在客廳里睡了一天,我在房間里坐了一晚上。“其實那個時候我對離開這個詞并沒有概念,因為很多次他們吵架后,我mama都會跑出去過一晚上,第二天又會回來,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墒悄谴尾灰粯樱译[隱覺得我mama跑出去后就不會再回來了。后來,她就真的沒有再回來。“第二天我爸爸踹開我的門,問我mama去哪兒了,我說她走了,然后他就扇了我一耳光,接著跟瘋了一樣地打我,踹我,嘴里還不停地罵著‘婊、子’‘賤、貨’,其實我不知道哪些詞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看的出來他在打我時眼里深深的憤恨。那天我的肋骨斷了兩根,滿臉都是血。是鄰居聽到動靜,才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