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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斷抽打著它,要它跑得快一點、更快一點……就像逃亡一樣容不得半點拖沓。冰冷的雪風(fēng)襲擊著我的身體,全身肌膚幾乎就像是被無數(shù)釘子插著,血流不出來,卻搔刮得疼痛欲裂。我沖出零陵城,將那些繁華的鳳樓龍闕、朱閣碧瓦都一股腦甩在身后。◇◆◇剛奔出城郭數(shù)里,馬兒突然啼叫一聲,騰空朝后仰去——我還未來得及驚呼就被甩了下來,整個人撲到在雪地里。冰冷的雪在我的體溫下融化,將寒冷一點一點種進我的四肢。我勉強支起身子看個究竟,見前方一名女子,淺紫色輕紗、貂皮圍領(lǐng),微抹淡妝,闐黑亮麗的秀發(fā)用靈鮫珍珠挽著,傾城容顏中帶著不可一世的驕傲。她的美使得瀟湘一帶的江水也因她而有了桃李的顏色的杜若的芳香。她一步步走近我,我仰頭不卑不亢地看著她。「你為何要離開?」她的唇角露出一絲驕傲的笑:「你該不會以為弄玉對你動真情了吧?那天弄玉和我說的話,還有……你也看到了?!?/br>又是一個兩面三刀的人。我譏笑道:「溫采如今選擇離開,請桓夫人莫要再落井下石?!寡辔栎p藐地看著我,笑容頗為刺眼:「被他當成女子養(yǎng),你就真以為變成女的了?你還記得自己是男的嗎?」我垂下頭輕聲道:「我知道,我們不正常?!寡辔钀琅溃骸改銈儯坎徽5闹挥心?。弄玉從來就不喜歡男人,尤其是你這種天天梨花帶雨故作嬌羞的小宦狗!」我的臉霎時失去溫度。我雙手插在雪地里,用自己都快聽不到的聲音說道:「你要我死,對嗎?可我不想。死了,我就沒法替我父母報仇。死了,這世界上就沒人會真心對待他。死了,就不能在老了以后回味和他一起經(jīng)歷過的事?!?/br>話音剛落,手上一陣劇痛,我的手背上多了一只穿著粉色鳶尾繡花鞋的腳。燕舞已不顧形象地尖叫:「你少在那里惡心了!我告訴你,我喜歡他超過任何人,誰都不可以跟我搶!我要看著他成功,看著他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陪他度過一生,享受榮華富貴的人是我,不是你!溫采!」燕舞是練武的人,腳勁自然遠甚于尋常女子,這下我的手骨差不多也該斷了。我痛到冷汗直流,可依舊不服輸?shù)匕浩痤^微笑:「嗯,我知道你喜歡弄玉。喜歡成功的弄玉,喜歡當上武林盟主的弄玉,喜歡能賜予你榮華富貴的弄玉?!?/br>燕舞的眼中露出兇光。她的手慢慢撫上發(fā)鬢,觸碰到精致的翠玉金釵——果然是弄玉教出來的得意門生??伤€未抽出金釵,手就震了一下,鮮血順著手背流了下來。燕舞捂住自己的手,驚惶地朝四周大叫:「誰?!竟然敢冒充梅影公子?」蒼茫大雪中,一個身影如蝶舞落,淡青清紈如同飄忽的蝶翼緩緩垂下。雪沾在他的衣衫上,順勢滑落。若不是他生著一張丑陋的臉,我還真會以為他是一個誤墜凡間的仙子。在這個時刻救我性命的人,竟是老張。「姑娘,在下可沒冒充弄玉,只是你思念成狂罷了。」掃了一眼瞠目結(jié)舌的燕舞,老張又微笑著補充了一句:「看你心里還是很清楚,如果是弄玉本人,那顆石頭擊中的就不是姑娘的手,而是腦袋了?!?/br>燕舞握緊雙拳,勃然大怒:「弄玉不可能殺我!」老張神態(tài)自若道:「未必?!寡辔枧瓪w怒,但很快就冷漠卻不失禮數(shù)的說:「江湖上人人知曉,我與弄玉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的波折,同患難、共生死,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怕是閣下如何也挑撥不來的?!?/br>老張安然一笑:「早聽聞梅影公子有兩位美艷嬌妻,鶯歌溫柔賢淑,持家有道;燕舞面若桃李,高貴出塵。那閣下一定就是燕舞姑娘了?!寡辔桀H為得意地說:「小女子想念鶯歌,可她已經(jīng)被這個叫溫采的人給殺了?!?/br>老張道:「那真是失敬。燕舞姑娘既已貴為正室,又何必和一個小小的孌童計較?」我聞言一震,猛然抬頭看著老張。燕舞道:「小女子只想替鶯歌報仇?!?/br>老張轉(zhuǎn)頭瞥了我一眼,道:「姑娘的心情在下倒也可以理解。若張某是女子,自己的丈夫成天和一個孌童纏綿悱惻,完全無視自己,張某也會想把這個男寵給殺了?!寡辔璧哪橏畷r變成豬肝色:「再怎樣也比你這丑八怪好!」說罷抽出金釵,朝老張扔過去。老張急速側(cè)身,金釵栽到他身后的枯樹上,深深插入樹干,樹干隨之斷成兩截。老張漠然道:「燕舞姑娘天資聰穎、美貌無雙,但并不代表可以為所欲為。姑娘若再咄咄逼人,休怪在下得罪。」燕舞冷笑道:「你對這賤人倒是挺維護的,難不成你也想和他親熱一下,是嗎?」老張話里已顯然帶著怒氣:「姑娘,請動手吧?!?/br>燕舞赤手空拳朝老張博去。老張輕輕一躍閃開,卻未將腰間的佩劍取出。我心想此時還賣弄什么君子風(fēng)度?燕舞殺人手腕比弄玉還毒辣,空手攻擊時比持劍都要強上幾成。見她不用武器就掉以輕心的人,下場通常是死得很慘。老張的武功似乎是系出名門,可又不像一般名門子弟墨守成規(guī),也不像弄玉那樣馳騁疾速、狂狷邪艷。身法飄逸空靈,頗有風(fēng)流貴公子氣派。數(shù)招下來,他都只守不攻,十分鎮(zhèn)定。我正松一口氣,卻見他突然抓住燕舞的手腕。燕舞手中拿著一張白色小紙片,老張一指即點了燕舞的xue道,微惱道:「你撒了什么藥?」她不以為然道:「焚花散。」老張顫聲:「梅影公子雖殺人無數(shù),唯從來不使這等卑鄙的手段。他的顏面都給你丟盡了!」燕舞冷笑:「這是我們的家務(wù)事,毋須旁人插手?!?/br>老張啞然。燕舞又道:「你不是喜歡那賤人嗎?那好,你看看他會不會為你——」話還沒說完,又被老張點了啞xue。她說不出話來,只有翻白眼。老張轉(zhuǎn)身扶我起來,道:「你先去西邊的小鎮(zhèn)等我,我回零陵取解藥,待會過來找你?!?/br>我點點頭,騎上馬朝西邊馳去。半個時辰過后,我看到了一個小村落,于是加快速度往前沖——豈料后腦勺一個重擊,霎時天旋地轉(zhuǎn),失去意識。……◇◆◇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一塊巨石上。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個石窟里,還有許多黑衣守衛(wèi),每個人的皮膚呈現(xiàn)出病態(tài)的淺灰色。我坐起來,黑衣守衛(wèi)自動讓出一道缺口,兩個老頭現(xiàn)身。一人矮胖,鶴發(fā)童顏;一人高瘦,白須三尺。見我醒來,高瘦老者趨前道:「公子,你可醒了?!刮蚁乱庾R往后縮了縮。老者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