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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販子的, 只是人販子那邊不接收這些來路清楚的女孩, 害怕這女孩的父母后面反悔了惹麻煩。 蘇暮星默默地站在村口, 看著一個接著一個熟悉的面孔被帶上警車。 村民們很少這樣大規(guī)模地聚集在一起,此刻哭鬧聲辯解聲嘈雜地響起一起,當然,其中最響亮的還是那些涉案人員的怒罵聲。 “周招娣你這個殺千刀的小賤人,你就這樣把生你養(yǎng)你的周家溝給賣啦!” “周招娣你這個畜生, 沒有人買你媽就沒你這個人!你身上流著周家溝的血呢!” “周招娣你不得好死!” 蘇暮星背脊挺得筆直, 在這寧靜的小山村里的清晨里,她的眉眼像是被晨間的霧氣繚繞著,顯得冷凝又疏遠。 她像是沒有聽見那些罵聲, 沒有半點動容。 直到警察們將那幾個面容憔悴的女子扶出來的時候, 她臉上的表情才有了變化。 與罵她的那些人不一樣, 這些常年被關(guān)押著當生子工具的女子她從未見過, 只聽過她們被賣到周家溝以后的代號—— “陳家媳婦兒” “周家婆娘” “李大富家的” …… “希望今天能夠出太陽?!?/br> 蘇暮星抬頭看看藍天,輕聲地對盛書閑說。 “她們被鎖了好久,應(yīng)該很懷念陽光了?!?/br> 盛書閑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蘇暮星柔軟的發(fā)。 “走吧,去車上吧?!?/br> 就在這時,被蘇暮星綁著丟在豬圈的周老太婆和周老頭這會兒也被刑警拷著過來了。 在看到蘇暮星的第一瞬間, 周老太婆就扯著嗓子開始胡亂罵著臟話,而周老頭瞇著一雙縫眼兒企圖往蘇暮星這邊跑—— “招娣啊,警察怎么來抓我們了?是不是你爸打死你媽的事兒被抖出去了?不關(guān)爺爺?shù)氖聝喊?!爺爺那天去搓麻將了沒打你媽?。《际悄惆指隳棠虅拥氖郑隳腥擞绣X,快讓他出錢把爺爺給保出來?。≌墟钒 ?/br> 周老太頓時炸毛:“周老頭你個老不死的現(xiàn)在賴我身上了是不是!” 身后那兩人的攀咬越來越大聲,那一大群被抓的村民互相謾罵著指責著推諉著責任,蘇暮星卻恍若未聞,她拉了拉盛書閑的袖子示意對方低頭。 “盛書閑,陪我去趟周家,我要取我媽的遺物?!?/br> 說遺物,其實蘇秋桐留下的并沒有多少東西。 當年她身上穿的戴的那些好東西都被人販子剝了,而她這些年來穿的全都是蘇老太婆舊了的衣服,隨著她的身亡,被一起燒在了后山的土坑里。 蘇秋桐被草草地埋了,蘇暮星也是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母親被埋在哪個山頭。 盛書閑這方面做得很是妥帖,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人給蘇秋桐遷墳。 生時回不到家,死后總該回去的。 “她那會兒就一直被周大剛用鐵鏈鎖著,有時鎖在柴房,有時鎖在豬圈?!?/br> 蘇暮星領(lǐng)著盛書閑走在田坎上,蔚藍的天空和黛綠的山把她纖瘦的身影映得像只淺色的蝴蝶,偏偏飛過這山間靜好的景致,最后停留在那破舊的柴房門口。 蘇暮星踮起腳,在緊挨著頭頂?shù)姆苛喉斏厦鲆粋€小小的布袋。 一打開,里面全是一毛五毛的破舊零錢,連張一塊的都難尋到。 “這是我和我媽十多年來一起偷偷攢下的,就想著哪天有機會一起逃出去的時候要用?!?/br> 蘇暮星緊握著那個布袋子,把那些紙幣一張一張理清,數(shù)了半天都數(shù)不出十塊錢。 她沒忍住,聲音有些哽咽。 “盛書閑,你說他們怎么能這么壞,我媽那會兒比我現(xiàn)在還小呢?!?/br> 盛書閑拍了拍她的肩膀,忽然開口:“蘇暮星,你要的東西都找出來了嗎?” “嗯?!?/br> 蘇暮星剛點頭,就見盛書閑從兜里摸出了一個打火機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這把火是你放還是我放?” 蘇暮星沒有遲疑,從盛書閑的手中接過了那個打火機,隨著啪的一聲響,柴房里的那堆干柴迅速開始燃燒。 清晨山村的那些濕氣被煙氣一熏后烘干,好聞的煙火氣縈繞在蘇暮星鼻翼間,蓋過了這周家院子的沉沉霉氣。 那些污穢在炙熱中化為灰燼,連帶著她幼時在柴房門口窺得的罪惡和遭受到的噩夢,全都煙消云散。 “我比較小心眼,我一直覺得,做錯了事情傷害了別人,就必須要受到雙倍的懲罰。周家溝的這些人還有那些人販子都被抓了,但是還有一個害了人還在心安理得過著自己幸福生活的人,我心有不甘?!?/br> 付婉婉害了她的mama,這是事實。 但是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在道德上不堪,在法律上卻難以找到證據(jù)將她逮捕。 這讓蘇暮星難以接受。 蘇暮星回頭認真地看著盛書閑。 “盛書閑,我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好女孩,我見不得那個女人好。” 盛書閑定定地看著她,像是想從這個面龐依然帶著稚氣的少女臉上看出她的想法,可是她卻神情堅定,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盛書閑懂了。 他點點頭,認真回答。 “好,我?guī)湍??!?/br> * 周家溝那邊的后續(xù)事宜都交給了盛書閑處理,畢竟對方的父親是政界的大人物,當年的關(guān)系直到現(xiàn)在都遍布全國,愿意買面子的故交不少,要重重處理這批人不要太簡單。 更何況打擊人口販賣這種事對于他們來說能在政績上重重加分,何樂而不為呢? 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后,盛書閑把蘇暮星又帶回了海城中學,對這小姑娘企圖再請一天假在家里睡懶覺的行為進行了口頭教育。 “好了別這么不情愿了,蘇暮星,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你們學校的什么日子?” 蘇暮星還真忘了,請了四天假的她早就將學習拋之腦后,一時間竟然有些習慣不寫試卷的日子了,哪里還有心思回想學校的事兒。 “你們上次月考成績出了,今天上午的晨會要舉行表彰大會?!?/br> 盛書閑摸出手機,表情鄭重地開始念上面收到的那條短信。 “蘇暮星的家長你好,我是她的班主任陳老師,由于蘇暮星同學在上次月考中成績優(yōu)異名列紅榜,請您務(wù)必讓您家孩子準時返校參加周一的表彰大會?!?/br> 他輕笑出聲,年輕的臉上偏故作老成地露出深沉的思考模樣,摸著下巴帶笑望向蘇暮星。 “可惜,我家這孩子怎么就不想去上學了呢……” “馬上就去!” 蘇暮星飛快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撈起自己的書包就準備往校門口跑,不過又臨走前卻又回了頭。 那少女狠瞪一眼盛書閑,語氣兇巴巴:“盛書閑,我才不是你家孩子!” 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