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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都不見得能盡興,一盞清茶添了又添,茶色由濃轉(zhuǎn)淡,專注心無旁騖做一件事時,大概都會忘我到不知冷暖溫寒…… 我既不能與她一同研究案宗古卷,亦不能在她口渴時為她添上一盞清茶,更不能在天冷時幫她加衣,也不能在她饑餓時為她做上一碗熱湯面。 所以漫長寒夜如何度過,用不著我憂心,自有人陪她度過。 大風(fēng)穿過巷子吹得呼呼作響,真是越入深夜一分,寒氣越逼人幾寸,這風(fēng)吹得我心下落寞不已,突如其來一陣感傷涌上心口,有了想飲酒的念頭。 因受傷的緣故,我有許久都未沾酒了。 亦因?yàn)樯洗嗡拮碛绊懥藸顟B(tài)而失手放走無影盜賊,我更是只能小酌,不敢再多飲,算下來,差不多從莊沐萱來到衙門至今,我都沒怎么喝過我最愛的竹葉青了。 而此刻,不知是腹中饞蟲上身,還是內(nèi)心過于復(fù)雜煩悶,竟是特別地想喝上一壇。 于是這樣想著,腳步便無意識地停在了程記酒鋪門口。 我朝里望了望,望不見一個人影兒,心中不免奇怪。 這個時辰不算太晚,鈴蘭應(yīng)該是留在鋪?zhàn)永锟翠伒模幌蛉绱?,今日怎得門開著,卻不見人在鋪中。 我正欲抬腳進(jìn)去,卻忽聽得柜臺后面?zhèn)鱽硪宦暫敉?,好像是鈴蘭的聲音。 我忙快步走過去察看,這方才看到鈴蘭一人蹲在柜臺后面,左手滿是鮮血,而地上散著碎了的酒壇瓷片。 我忙將她拉起來,從柜臺后面拉到了桌前。 “林大哥,你怎么來了?”鈴蘭看到我有些意外,繼而又有些欣喜,笑著道,“你許久未來了……” 我輕按著她肩膀讓她坐在桌前別亂動,然后走到柜臺后面尋了些干凈的白布和金瘡藥來。 “是啊,周揚(yáng)的案子折騰了有一段日子,忙得不可開交,再加上又受了傷,不只許久沒來鋪?zhàn)樱苍S久沒回過家了……”我拉過鈴蘭的手腕,小心地用布將手上的鮮血擦了擦,又將藥粉輕灑在她被瓷片劃傷的食指上,盡量動作輕柔,但還是感覺到她倒吸了口涼氣。 “壇子碎了用掃把掃出去就行了,干嘛要用手撿呢……”我把剪好的白布輕輕把傷口包扎好,還是忍不住道,“這么重的壇子你不要自己搬啊,讓伙計來或者是我?guī)湍惆?,你看你,壇子沒搬成還把手傷了,多不劃算……” “怎么能次次都麻煩林大哥呢,自己能做就盡量做了……”鈴蘭稍稍動了動包扎好的手指,沖我燦然笑道,“不礙事的?!?/br> 真是個傻姑娘。 我忍不住輕笑著搖頭。 忽然一陣?yán)滹L(fēng)從門外吹進(jìn)來,我起身去掩門,關(guān)上門的那一瞬,還是被大風(fēng)吹得一哆嗦,轉(zhuǎn)過身,看到鈴蘭也忍不住抱臂縮了縮身子。 “其實(shí),這么冷的天又如此深夜,能有幾單生意,倒不如早早關(guān)了門回家歇息,為何夜夜都要留守鋪中呢……” 鈴蘭抬頭看我,笑而不語。 看著這傻姑娘臉上兩個深深的酒窩,印象中好像她從來沒有過抱怨的時候。 無論是一個人獨(dú)自在深夜守鋪也好,被酒壇碎片割傷了手也罷,我似乎是從來沒見過她氣惱怪罪,一直都是樂觀積極的對待身邊的人和事。 真是個好姑娘。 “林大哥想喝酒了么,店里剛進(jìn)來幾壇上好的竹葉青,我正想著這幾日給你送去,這么巧林大哥倒先來了……” 還真是趕得巧啊…… “原本是想的。”我對上她那雙會笑的眼睛,卻突然改了主意,道,“但現(xiàn)在還是不了……” 原本指望與酒寄予千愁,汲以暖意,而此刻看著鈴蘭,覺得她就活得好似春日一縷暖陽,暖人心扉,心覺自己也不能以灌酒來買醉度日這么頹廢了…… “不如我送你回去吧,天這么冷,把店打烊了吧?!笨粗徧m身著的衣衫也單薄,我不禁提議道。 “也好。”鈴蘭笑著答應(yīng)。 于是我大致收拾了下鋪?zhàn)樱瑢⒐衽_后面碎了一地的瓷片清掃干凈,和鈴蘭一起出了門,剛走到東街路上,雨在這個時候下了起來。 這雨來得極快,不出片刻便淋濕了地面,嘩嘩起聲,越下越大起來。 我與鈴蘭忙不迭地尋了個屋檐躲雨。 此刻街上已無行人,整條街巷只有呼嘯的風(fēng)聲伴著驟然突降的大雨在作響。 回店里拿傘已經(jīng)來不及了,畢竟東街與酒鋪也隔了有一段路,但眼看著雨越下越大,風(fēng)卷著雨滴似潑水般斜斜地打過來,我和鈴蘭盡量貼著墻站也還是免不了被打濕了半個身子。 雨水沾著地上的塵土四處飛濺,弄臟了鈴蘭的淺色裙擺,她衣著單薄原本就不耐寒,此刻又被雨水打濕了衣衫,濕濕的布料沾在身上更是寒意難忍,北風(fēng)肆虐,每呼嘯而過我都能看到她瘦小孱弱的身子隱隱在發(fā)抖。 我不禁有些懊惱,若是此刻她還在酒鋪看店,何至于如此狼狽陷于這等兩難之境。 “我回鋪?zhàn)幽脗?,你在這兒等我?!蔽覜Q定要為自己做的事承擔(dān)后果,抬腳往雨中跑。 “不行!”鈴蘭立馬拉住我,慌忙之中伸出了受傷的手也渾然不覺,雨水瞬間毫不留情地打濕了她包扎好的傷處,但她還是緊緊拽著我袖口,搖頭道,“這雨下得這么大,就算你回去拿傘也會淋得濕透,那拿傘還有什么意義……” 我怕她傷口沾上雨水,只好又趕緊收回了腳步。 但這樣耗在這里也不是辦法。 我略一閉眼,一手撐著墻,一手撩袍,面對著鈴蘭站在了她前面,另一手順勢撐到了另一邊墻上,用兩臂將鈴蘭圈在了身前,用后背擋住了往她身上飛濺的雨水。 屋檐下本就可以遮雨的地方不寬敞,兩人并排貼墻站,勉強(qiáng)可以護(hù)住上身不被打濕,我這一擋,瓢潑的大雨直接拍在了后背上,屋檐上連成串滴下來的雨水也都傾數(shù)灌進(jìn)了我后衣領(lǐng)。 但好歹是鈴蘭被我護(hù)在了里面。 鈴蘭見我如此動作,先是一愣,而后明白了我的意圖時,滿臉心急地想要掙開,“林大哥,你這樣會淋病了的……” “不要亂動?!蔽覔尉o手臂盡量不讓她掙脫出來,“堂堂七尺男兒淋點(diǎn)雨沒什么,你啊,手傷了不要亂動,也不能再沾雨水,身子弱衣衫又單薄,再不小心著些,真的要生病的是你才對……” “可是――” 因?yàn)殡x得近,我能感覺到她身子在無法控制的發(fā)抖,只好放低了聲線安慰道,“你病了我如何跟程老爹交代呢,好歹我也整日里在你家鋪?zhàn)永锊涑圆浜?,連你都照顧不好,以后我再去鋪?zhàn)?,你爹怕是要拿掃帚攆我了……” 鈴蘭被我逗笑,慢慢抬起頭看我,臉色有些緋紅,“我爹不會的……” “他不會我也會責(zé)怪自己的,連遮風(fēng)擋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