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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應(yīng)該快些結(jié)束的。蘇眉買完避孕套,算了卻了一樁事,但她還有一樁事,她要在今晚寫完一封情書。情竇初開,又沒有男歡女愛的女孩,都是擅長寫情書的。這個晚上,蘇眉趴在床上,支起腳丫,以匍匐的姿態(tài)把情愛物化。你知道嗎?寫情書是不能正襟危坐的,正襟危坐時的思維是不夠浪漫的。為了寫好這封情書,她特意從樓下端上來一盆花,一盆星星點點開放著的本來是野花的花,說它星星點點,不是說它開得少,是說它開得像星星一樣閃耀,像“點點”這個動作一樣有動感,被家養(yǎng)了這么多年,它的葉子丟失了原本的在大自然當(dāng)中的顏色,花朵丟失了原本的在大自然當(dāng)中的灑脫,家里的陽光,空氣,水,像對它P了S。沒有變的,不會變的,是它承載的故事,因為故事是過去的事,你總不能改變過去。當(dāng)然,現(xiàn)在也終將成為過去,改變現(xiàn)在可以說就是改變過去,但既已過去的東西,我們終究是無法回過身去改變的。這是一個深山老林,這個季節(jié),這里有萬紫千紅,有郁郁蔥蔥,有很藍(lán)很干凈的天空,總之,有不敢探險的人看不到的風(fēng)情萬種的風(fēng)景。這里,水在流,鳥獸在動,風(fēng)在穿林打葉,他們,在談。16年前,他們也是那種不需要動腦筋,自然而然就浪漫的人。“這些花,你覺得哪一朵最漂亮?”男人問女人。他的白色襯衫挽著袖口,手臂狹長精瘦,沒有青筋可視讓人感覺他生長得十分瓷實,生長的鱗次櫛比的汗毛,好像他毛絨絨的文身。男人的毛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男人的毛長到卷曲,沒有秩序,像燙過的頭發(fā),錯綜復(fù)雜,而有的男人的毛,卻是井井有條,密密麻麻卻不麻人的排列組合。他們的眼前,五花八門的花五花八門地開著,獨辟蹊徑的小溪穿過花叢,演示著什么是水到渠成。“這真的很難說,但是……”女人說。她的鵝黃色連衣裙擦上了一點淡綠色的草漿,但她并不會引以為戒,提著裙子走路。她以為,在這樣的風(fēng)景里行走,有裙子會弄臟的擔(dān)心,是煞風(fēng)景的。“但是什么?”“但是,也好說?!?/br>“難說在哪里?好說又在哪里?”“這些花我都喜歡,你知道我不喜歡在喜歡的范圍內(nèi)找‘之最’,但是,如果你能摘下來一朵送給我,那你送給我的那一朵就是最漂亮的。”“我不能摘下來一朵送給你。”女人側(cè)著頭,疑惑地看著男人。“我必須挖出來一棵送給你?!蹦腥苏f著,蹲下來,開始徒手挖一棵花根部的泥土。那棵花有著孤傲的格局,雖然它的周圍長著其余的花,但仿佛這些花是費很大力氣才破土而出,有立足之地的。也許正是因為它與周圍的花有這樣的空隙感,他才會挖它。他不知道那棵花下面有太歲。“摘下花給我就好了,何必這么麻煩?!?/br>“不能摘下花給你,必須帶著根,因為那是說,”男子信誓旦旦說,“那是說,我對你的愛是有生命的。我還要把它帶回家,栽下它?!?/br>“帶回家?水土不服,它會死的?!?/br>“我們可以從這山里帶回些土壤。”“那水呢?”“土壤含有水分,所以帶回了土壤,就是既帶回了土,又帶回了水?!?/br>“但將被你帶回家的土壤,不會像將被你帶回家的我一樣,永遠(yuǎn)不變,有一天它還是會變的,變得世俗,不再適合滋養(yǎng)一株野花?!?/br>“只要它不是一下子改變就好?!蹦腥苏f,“你剛剛說你永遠(yuǎn)不變,你是神仙嗎?永遠(yuǎn)不變?!?/br>“我的容顏會變,但我愛你的靈魂,永遠(yuǎn)不變?!?/br>“當(dāng)人口渴的時候,仿佛能喝下整個海洋,此情此景中,你有所動容,就夸下了‘永遠(yuǎn)不變’的???,是不是?”“如果有一天我變了,那也一定是因為海變了?!迸苏f著,轉(zhuǎn)過身,給面前的海一張神采奕奕的臉。“海變成了田?!迸私又f。這是一片野海,這當(dāng)然是一片野海,它的波紋和景區(qū)里的海的波紋不一樣,像孤獨的人與出雙入對的人的眼神不一樣。這片海的細(xì)膩的起伏,會讓你覺得這里的風(fēng)會凌波微步。但突然,這里的風(fēng)開始飛揚跋扈,風(fēng)聲的節(jié)奏和男人扒土的節(jié)奏相當(dāng),仿佛這風(fēng)聲是從男人扒土的手中彈奏出來的。“給你,”男人將剛剛扒出來的花遞給女人,“現(xiàn)在知道哪朵花最漂亮了吧?”此刻,風(fēng)已恢復(fù)成會凌波微步的風(fēng),已聽不出風(fēng)聲,但天開始下雨。雨開始是讓人不以為意的點點雨。“嗯,只要是你的,只要是你給我的,就是最漂亮的?!?/br>“你是在夸你自己嗎?”“嗯?”“因為你不也是我的嘛!”“我不僅是你的,我也是你給我的。”女人笑語,“因為,有這樣的你,我才是這樣的我?!?/br>雨現(xiàn)在是讓人以為意的毛毛雨,但男人女人仍不以為意,因為他們此刻的心都被對方的話語占據(jù)。隨即,兩個人互相用嘴唇推搡著對方,漸漸彼此跟隨著對方的節(jié)奏傾倒,把腳下的土壤當(dāng)成了床,把眼前的樹木當(dāng)成了窗簾,當(dāng)然這只是作者的主觀臆想,也許兩個人的愛根本不需要窗簾。愛到狂野連擋窗簾都覺得是約束。他們愈演愈烈,雨也愈演愈烈。雨現(xiàn)在變成了中雨,難以停下來的樣子,像要把他們熄滅一樣,但他們也是難以停下來的樣子,像要迎合著這雨一樣。直到一個嚇人的雷聲響起,男人起身,因為這個雷聲讓他縮短了不少尺寸。男人脫下白襯衫,將其披在女人頭上,和披麻戴孝那么像。女人一手拿花,一手被男人拉,兩個人一路小跑,跑到他們車??康牡胤剑麄儾⒉粫囌?,因為有比車震更好的選擇。男人火急火燎地從后備箱拿出帳篷,一個支起來空間還算可觀的帳篷,開始支,于是,他里面支著帳篷,外面也支著帳篷。這次旅行他們帶了帳篷,帶了指南針,帶了可以給受皮外傷的人帶來安全感的邦迪,沒帶安全套,沒帶避孕藥,大部分原因是,那個年代還不流行隨身攜帶這些東西,即使是外出旅行。幸好沒帶這些,否則在沒有他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