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同將大皇子見了。

“郎君放心，大皇子實在是比三皇子還好接觸。咱們到西夏之后，花了好大功夫，三皇子才愿見咱們，是以才拖到此時歸。三皇子為人十分謹慎，大皇子卻不然，我們僅說有寶物上供，他就見了，不過送了一些黃金，他就高興得很?！?/br>
“成，這事兒，你們辦得好。歇幾日，你們便再去，這次給李涼承送更多。賬本子與禮單一定要多備幾份，家中也留一份，給洇墨保管?！?/br>
“是?！?/br>
趙世碂說罷，就匆匆要走，已換了一身尋常碧色衣裳的洇墨走來，迅速問道：“郎君，金明池到底出了甚個事兒？”

“陰差陽錯，趙從德跑了?！?/br>
“啊？”洇墨慌道，“可是婢子辦錯事兒了？”

“不是，你們做得很好?！壁w世碂說著，本已走過洇墨，腦中倒還警醒著，他又回過頭來對洇墨說，“上回穆扶說叫幾個會讀書的小子去接近錢商，如何？”

“這個婢子是知道一些的。穆叔走后，常叫婢子去過問的。錢商家中有兩位郎君，一位十二，一位十三，都還在讀書，是家中請了先生專門講書的。據(jù)聞錢商再忙，每月也要抽幾日專門給兩位郎君親自講課。這兩位郎君書讀得好，但是被家里拘得緊，難免要偷溜出來玩耍，卻又沒有銀子，于是咱們的人便與他們搭上了話。按他們所說，錢商的兒子很信任其中一位，還邀他去家中做客，怕是很快就能上門了！”

“其余法子呢？這樣與錢商結識，也太慢了些?！?/br>
洇墨無奈道：“沒法子呀，郎君，錢商十分謹慎，輕易不與人來往，人人都道他清廉。他從來不收禮單，節(jié)慶禮單也不收，也少與人喝酒，真是只能用這個法子。前些日子，婢子還親自去盯了呢，他當真毫無錯漏?！?/br>
“你尋個時候到他家中看看?！?/br>
洇墨苦惱：“郎君，他家真不好進，護衛(wèi)一看就是身手不錯的，即便是夜間，院墻上也有人不時巡看。僅靠婢子，真不夠，眼下人手也不足。”

趙世碂皺眉，只好道：“你繼續(xù)盯著，錢商此人，問題極大，萬不能錯過一絲一毫。”

“是！”

“其余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郎君這是要？”

“去尋趙從德?！?/br>
趙世碂轉身上馬便走，他親自帶人又將城中邊邊角角搜了一遍，還是未搜到，可見趙從德的確已離開東京城。此事十分怪異，他安排了人在人群中故意挑起百姓們的好奇，他搜查途中也問了這幾人的話，他們均道趙從德與福祿是被人群給分開的，當時也有其他人在人群中故意挑事。

可他們離得遠，也沒能發(fā)現(xiàn)另一波挑事兒的人是誰。

無論是下手整治孫太后和趙從德，抑或趙琮為了他要保下趙從德，皆是忽然發(fā)生的事兒，又是誰能這樣靈活地隨機應變？

此人定在他們之中。

趙世碂想了許久，只有錢商令人懷疑，且今日錢商對他的那抹笑意很能令人深思。錢商是個聰明人，與他對視，竟也不慌。錢商是太過清白，還是太過不把他們當回事？又或者是對他還有其他企圖？對他示好？

若此人的確是錢商，錢商的目的又是什么？錢淑妃又是否知情？

偏偏針對錢商此人，他上輩子的經(jīng)歷毫無用處。

趙世碂心態(tài)還算尚可，也最經(jīng)不得其余人的逼迫與所謂高深莫測，旁人越是逼他，越是表現(xiàn)得多么神秘，他反而更要查出個水落石出來。錢商有秘密，他也有自己的法子。

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趙從德。

趙琮已派人分別往太原、宋州與西南去找趙從德，人手已是足夠。他也沒什么好做的，畢竟他再有上輩子的記憶做幫，也無法知道趙從德到底跑去了哪里，也僅能猜測。

但他能去找另一個人。

他打定主意，便快馬加鞭地回金明池。

趙琮正與蕭棠議事，姜家有鬼，他更是抓住了趙從德的錯漏，這樣的事卻不能廣而告知，更不能毫無證據(jù)就堂而皇之地說將要打仗，太過輕浮，只會使全城恐慌，十分荒唐。

他只能與真正的心腹商量。即便無有證據(jù)，他自己要先做好完全準備。

謝文睿在登州，趙世碂又不在，還有蕭棠。

蕭棠聽趙琮說了趙從德與姜家所做之事，自也大吃一驚，隨后便與趙琮商議起正事來。大宋向來重文輕武，就連駐軍都是由文官來管，那些個將軍在和平年代大多是擺設之用。趙琮親政后才稍微改變現(xiàn)狀，即便如此，也不過文官與武將各掌一半罷了。

但武將地位向來不高，也常年被文官統(tǒng)管，除了太原府。大宋的文官，盡管沒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但是論起兵法來，人人都能說上許多，蕭棠自也是。

趙琮當然不會令文官帶兵打仗，也知道紙上談兵無用，但這些文官大多能提出很好的想法。他與蕭棠對坐，桌上放著大宋的疆域圖，趙琮邊說，蕭棠邊記錄下各地的兵力，又見趙琮親自在上頭畫各式箭頭。

兩人說得格外忘我。

趙世碂從外走進，走路帶風，檐上垂掛著的幔簾都被帶得飄起。

趙琮回頭，只見趙世碂伸手撩開恰好飄到面上的幔簾，趙世碂直直走到他面前，行禮便道：“陛下，我想去趟宋州。”

“朕已派人去搜查，又何必你親自去?！壁w琮以為他是要去找趙從德，不大愿意，趙世碂的身子還未徹底好，萬一出去一趟，又引起事端來，再傷了身子，那該如何是好。

“陛下，讓我去吧?！壁w世碂堅持，這事兒是他做得不對，他只想補救。他找不到趙從德，卻能去抓趙廷。上輩子時，趙廷可謂是與趙從德父子倆狼狽為jian，一同做了不少惡事。雖說如今已有大變，趙廷也不再是從前的趙世廷，他總覺著，趙從德還會與這個兒子攪在一處。

他只想在兩人遇到前找到趙廷，況且也只有他知道趙廷到底住在何處。

“不行?！壁w琮卻堅決反對。

“陛下——”

“你身上傷還未好，那么多禁兵，又何必要你去？你就待在開封！”

“陛下，讓我去吧！”趙世碂抬頭看他。

蕭棠有些不自在，行了禮，先退下去。

他一走，趙世碂立刻跪在地上：“陛下不答應，我就跪著不起來。”

“你又拿這個來威脅朕？”趙琮瞇眼。

“陛下，我說過要做你的刀與盾，你也應下了?？扇羰俏乙恢敝粫谀惚澈?，我又如何能護你？我已經(jīng)十六歲，我長得這樣高，早已不是孩童。陛下，讓我去吧。上回在淮南時，不也是如此？我能將事情辦好的！”

趙琮不說話。

“陛下，我只求做一個對你有用的人。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要保護陛下?！?/br>
“朕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