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69
午要在金明池觀水戰(zhàn),大朝會便未大辦,更何況五月的大朝會重要度本就不比其他兩個日子,尤其西夏與遼國皆不派使官前來。他們倒是都分別派人送信來,只說六月得空會來拜見大宋皇帝。趙琮正好也想見他們,這一回要與西夏把事兒談妥。他還親自給遼國回信,詢問耶律欽何時才能來大宋。他有話要與耶律欽說,耶律欽身邊還有個十分會來事的顧辭,他也想見一見。不僅忙這些,去登州數(shù)月的謝文睿也寫信回來,水軍一事已有進(jìn)展,且他已與女真首領(lǐng)搭上了關(guān)系。遼國不愿給他們屬國身份,他們愿向大宋稱臣,只是還需談條件。人家女真自然不傻,知道大宋如此青睞他也是有所圖,索性拿一換一。趙琮很滿意,他喜歡做買賣,有來有往,才干干脆脆,舒心。杜譽(yù)到太原府后,適應(yīng)得很快,每一旬皆要傳信給他,只說姜未常在太原府,輕易不出城,也無可疑舉動,對他態(tài)度尚不錯,眼下看來并無不妥。不妥怎能輕易便能看出來?趙琮令他繼續(xù)仔細(xì)看著,且處理一府之事時,也不必與姜未客氣。姜未是武將,又是難得的世家武將,脾氣本就不好,最經(jīng)不得激。也是此時,黃疏與范十悟等人到達(dá)開封府,趙琮對于真正的人才從不吝嗇,更何況最近朝中多變故,人心不是十分穩(wěn)固,他專門擺了宴席為二人接風(fēng),也是為了散一散這股郁氣。趙琮舉杯開宴,他賞菜給黃疏,勉勵一番,又感慨道:“黃相公回開封這一路也真是艱險得很。”自有人問這是為何。“黃卿,你來與人說?!?/br>黃疏是個聰明人,路上聽聞孫家出的事兒,他便猜到孫家也不過是被當(dāng)?shù)蹲邮沽T了。他的性子本就又臭又硬,那又是危及他性命的事兒,他自然不樂意。他“哼”了聲,大大方方將他歸途之中兩度被孫家害的事兒說出口。其余官員自是嘩然一片。只陛下也在,他們也不能太過,但面上都是震驚的。趙琮笑瞇瞇地仔細(xì)看著場中眾人,他不看他們的臉,也不聽他們的話,他只看他們的手。如若參與此事的人就在這兒,當(dāng)著他的面,聽到這些話,再鎮(zhèn)定的人也會有所泄露。而這樣的人大多自詡鎮(zhèn)定非凡,表情與語言常能掩飾到最佳。看這些沒用,他專門看那些人的手。共有三人的手勢怪異,其中一位不過是個四品官員,因得他重用才在此處。此人是個出了名的膽小之人,不足為怪。另外兩人,手指都很僵硬,一人是吏部的一位上了年紀(jì)的侍郎,另一人,是鄭橋。趙琮瞇眼看了鄭橋片刻,低頭飲下半杯酒。杜譽(yù)的侄兒,杜誠,自離開開封后,果然遭人暗殺。只是趙琮也派了人跟隨,他們將意圖暗殺的人給捆了起來,卻怎么也問不出話。他們便只能從杜誠身上下手,但陛下已說了逐他出開封府的話,他們也不敢逮他回來,只好一路隨他走。杜誠一路南行,也沒個具體方向。那些時日,趙琮恰巧在洛陽,無法顧及?;貋砗?,諸事頗多,直到昨日他才有空聽人回稟,他此刻暗暗琢磨著鄭橋的名字,又想到杜誠。看來還是得將人逮回來問話才是。如若他猜得不錯,害杜譽(yù)的人怕就是鄭橋。只是鄭橋哪來的銀錢打通那些官員?那些官員收的賄賂,光那點(diǎn)兒鹽本錢可不夠啊,當(dāng)真是杯水車薪。黃疏是個臭脾氣沒錯,但他說話很是風(fēng)趣,他寫的那些筆記在市面上賣得極好,就足以見他是個很有才德的人。下首的官員個個愛聽他說話,紛紛聽得入迷。趙琮獨(dú)自坐在首座想朝中事,內(nèi)外全是事兒,瞻前還要顧后,皇帝不好當(dāng)啊。他不免又是難得憂愁,于是多飲了幾杯酒。他喝的酒不烈,只是果子釀的酒,與下頭官員喝的不同。即便不烈,少飲酒的他還是不自覺便多了。他的眼前便有些迷蒙。福祿小聲勸:“陛下,咱們回吧?”趙琮下意識地應(yīng)了一聲,實(shí)際卻無反應(yīng),福祿上前扶他,他晃悠著起身。官員們也不再說話,站立起身,面向他。福祿替他道:“陛下回去還有政事處理,諸位大人盡興?!?/br>“恭送陛下!”趙琮扶著福祿往外走去,由最為靠近的大廳后門出去。趙琮的腳有些軟,福祿叫小太監(jiān)扶住他,彎腰道:“陛下,小的背您回去?!?/br>福祿剛說完,只覺面前一陣風(fēng),他詫異抬頭。有人大步走來,帶起一陣風(fēng),并伸手扶過陛下。“小——”福祿沒說完。小郎君一把將陛下給抱了起來!“小郎君……”趙世碂回身瞪他:“也不看著點(diǎn),哪能這般喝?!?/br>“小的有罪。”福祿覺著不對勁,卻又不知何處不對勁,老老實(shí)實(shí)地認(rèn)錯。趙世碂抬腳下臺階,福祿立即道:“小郎君,您背上的傷可還要緊?”趙世碂皺眉,不理他。染陶也終于匆匆趕到,她伸手點(diǎn)福祿的額頭:“你這個呆子!快著人清道去!”“是是是!”福祿帶著人上前,揮退宮道上的所有宮女與太監(jiān)。養(yǎng)了十幾日,趙世碂已能直起腰背,看起來與往日并無異處。只是他貪戀趙琮哄他的日子,便故意裝。今日趙琮在前殿宴請官員,他本當(dāng)趙琮只是過個場,誰料久久未歸,他便遣人去問。小太監(jiān)回來便道,陛下喝多了。他二話不說,就大步往外去。此時,夜風(fēng)徐徐,拂面而來,宮道上僅他們二人。趙世碂抱著趙琮走在寂靜宮道上,忽然便想起他第一回抱趙琮的時候。當(dāng)時他才十一歲,長得快及趙琮高??僧?dāng)他將趙琮抱緊懷中時卻覺詫異,趙琮太輕了,輕到如一陣風(fēng),輕到似乎隨時都能飄走。如今五年已過,懷中的趙琮竟還是這般輕,他卻已長得足夠高,也足夠健壯,他能用雙手留下這陣清風(fēng)。他不由又將趙琮抱得更緊些,趙琮的腦袋窩在他的胸前,喃喃道:“西夏,遼國,姜未,趙從德,女真,鄭橋……”趙世碂的腳步一滯。趙琮再度迷糊道:“西夏,遼國,姜未,趙從德,女真,鄭橋……”他不停重復(fù)這些話,趙世碂心中十分不是滋味。趙琮為了大宋與子民當(dāng)真是費(fèi)盡了心思,只是這世上的事兒是永遠(yuǎn)也處置不清的。沒了鄭橋,還會有李橋,陳橋,只要在這個位子,總要面對這些。趙世碂十分心疼。但他也知道,這些都是趙琮的抱負(fù)。他繼續(xù)大步往前走,他再不裝病,他好好幫趙琮做事。走進(jìn)福寧殿,他本想將趙琮送到正殿,他一想,還是將人帶到側(c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