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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聽聞里頭能刻字后,他便立刻買下來。這東西好看,做扇墜兒最合適不過。且這琉璃燒成了雨過天青色,正是趙琮喜愛的那種朦朧飄渺。可是趙琮并不喜歡。趙世碂也低頭不語。室內安靜極,趙琮又心疼起來,他看了低頭的趙世碂一眼,還是開口:“你送予女娘的東西,給朕看,朕也不能替你拿主意。”“陛下,這是送予你的!”趙世碂立刻抬頭。“……”趙琮愣住。趙世碂再從荷包中拿出扇墜,遞到他眼前:“里頭刻了字兒。”趙琮云里霧里地接到手中,仔細看了眼,里頭還真刻了字。刻了“寶”字。“這扇墜兒到底小,老師傅說只夠刻一個字?!?/br>“……哦?!卑肷?,趙琮就應了一個字。趙世碂卻將腦袋歪在臂膀上,繼續(xù)仰頭看他:“陛下喜歡嗎?”趙琮莫名地覺得臉有些燒,這種時候,面對這張臉,以及這樣期待的眼神與表情,有些扛不住……“可以讓染陶打個絡子配,用天青色的絲線?!壁w世碂建議道。趙琮已經(jīng)不大會說話,幸而他的身子不好,臉色常年偏白,即便此刻因臉燒而有些紅,也看不出太多不同。他將扇墜兒捏到手心,過了許久才緩過來,他抬頭問:“可吃了飯?”“尚未。”趙琮趕緊指著小桌:“吃?!?/br>“陛下喜——”趙世碂還要問。趙琮打斷:“快吃,再不吃便涼了?!?/br>“那陛下喜歡嗎?”趙世碂卻不愿放棄。趙琮沉默了片刻,輕輕地點了頭。趙世碂這才笑撐著矮榻起身,繼續(xù)靠著趙琮而坐,背對他,埋頭開始吃矮桌上的東西。他已四五個時辰未進食,此時的確餓極,只知苦吃,卻也吃得好看。趙琮靠在引枕上,看著他的背影,眼中漫上的,有復雜,還有不解,更有些許的迷茫。與趙世碂一樣,雖都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他又何嘗真正戀愛過?他又何嘗得知喜愛與喜愛其實也是不同的?再者,他一直當小十一是他的侄子,從未往其他地方想過。他再低頭看手心躺著的水滴,隱隱現(xiàn)出其中的“寶”字。他雖不解,此刻卻也的確高興極了。他再看一眼趙世碂認真吃飯的背影,到底還是露出一絲笑容。第99章可他不愿做趙琮保護下的無用之人。那枚水滴形的扇墜兒,趙琮沒舍得用,染陶雖的確給他打了個絡子配,他卻也將扇墜兒壓到了枕下。隨著化雪與放晴,朝中一切恢復如常。趙琮的心境倒沒有跟著恢復如常,但諸多事情需要他來決策,他也只能壓下紛雜的情緒。在開封府過完年的謝文睿將要去永興軍路的任上,臨行前,來宮中見他。趙琮與他既是君臣,也早已是好友。謝文睿直接來福寧殿見他,得了通傳,他便走進殿中。聽到腳步聲,趙琮抬頭看他,笑道:“文睿來了?”只這么一聲,謝文睿便已察覺,他們陛下是真變了。他雖說在開封府過年,卻在永興軍路負責軍務,并非京官,年后這些日子,但凡朝參,他也甚少參與,與陛下見得少。只聽人說,那位消失五年之久的小郎君回來了,陛下因此和悅了不少。如今上朝時,下頭人上奏也不似從前那般愛抖。今日一瞧,當真是如此。他心中感慨,那位小郎君真是個厲害人啊。此刻,面前的陛下,與其說是變了,不如說又隱隱有了幾分從前的姿態(tài)。他收起心思,行了個禮。趙琮指著面前的圓凳:“快坐?!?/br>謝文睿也不客氣,當即坐下,并道:“陛下,明日臣便啟程去永興軍路?!?/br>“雪化了,路上好走?!?/br>“正是?!?/br>趙琮又笑:“只是朕今日叫你來,是有其他事?!?/br>“陛下請講?!?/br>趙琮指指桌上他正看著的疆域圖:“文睿,朕欲派你去登州?!?/br>“陛下?”文睿不解地看他。“這幾年你在永興軍路督促馬匹之事,成效顯然,養(yǎng)了一兩年的馬再運到其他地方,甚至是南地,也無不適。你做得很好。”謝文睿有些羞赧:“多謝陛下夸贊。”“朕知道,這幾年你也頂了不少的壓力。”趙琮說罷,嘆氣,“其實何止是你,初時朕提出這個舉措,諸多大臣反對。前年,朕令你將馬往南方運去時,他們更不解,甚至連朕的老師也進宮來勸朕。中原之地,自古以來便占了些許地利,遇上太平年份,人們往往過于平和,也有些自得?!壁w琮指了指圖上的廣西兩路,“他們以為將馬送到這兩處是浪費,西南處自開國以來一直太平,此時看起來威脅是不如北邊,可一旦打起來……”謝文睿聽了此話,臉色也一凜:“臣明白這個道理!”“也幸好,你能頂住重壓。年前你回來時,朕聽你說了,手下有幾人也很得用。此時,也該做些其他事。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br>謝文睿皺眉仔細看桌上的疆域圖,想了會兒,抬頭問道:“陛下欲派臣去登州,組建水軍?”趙琮笑:“不愧是文睿!”他又道,“只是不僅如此。”謝文睿認真地看他。趙琮手中把玩著一只小小的扇墜,眼睛倒也沒看桌面,不知看向哪處,喃喃道:“登州臨海,他們只看得到這點,常因登州無鹽場而以為水軍并無需要。大臣們更因遼、夏之地無水域,以為水軍毫無用處??墒撬麄兺?,與登州隔海相望的,還有其他地方?!?/br>謝文睿立即再看疆域圖,隔海相望的,是女真,這是陛下親筆寫下的兩個字。以及高麗國。打仗這回事兒,你不去打別人,別人也會來打你。好斗是人類本能。既然要打,自然是掌握主動權比較好,但如何掌握這個主動權,也很值得推敲。莽撞地一味地往前主動,那叫蠢。聰明的辦法,是先引得別人打。本來世間任何事情都能用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來概括:大魚吃小魚。他想與他的國家一同當大魚。前幾年遼國本已有允女真做屬國的趨勢,偏當初在他們大宋上演的戲碼,在遼國也上演了一回,且要更熱鬧。遼國皇帝過世,幾位皇子與皇后之間斗得厲害得很。再加之有顧辭在耶律欽耳旁煽風點火,耶律欽也是皇族之人,心思向來活絡,更是投身于混戰(zhàn)當中,攪得戰(zhàn)局愈發(fā)混亂。現(xiàn)今的遼國是由先皇帝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聽政,輔佐她的親生兒子,只是她的親生兒子才不到三歲。其他皇子不服,也不聽太后用,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