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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閻王爺一眼。紅衣的神仙只是伸手摸摸下巴,饒有興致道:“似乎有意外之喜,如此,待本座與你同去?!?/br>意外之喜?再看花紅,卻徑直穿過了飄在空中的女鬼的身體。那女鬼還沖她行了個禮,盈盈道聲歉,花紅卻全然未聞,只匆忙喊人來為賈瑯打點衣裳。原來這凡人,也并非個個都能見神仙的。賈瑯忙忙換了件蓮青色繡金線云紋的蟒袍,又披了件白狐斗篷,毛茸茸的一大圈,襯的他的臉愈發(fā)小而精致。他的膚色也是白的瑩潤,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一眨,頗有些可憐可愛。“你可知,是何人?”他問道。一面在心中暗忖,該不會又是哪個沒事跑下界的神仙吧......可千萬不要再來了,那群神仙,就沒一個腦子正常的。一個閻王爺,就已經(jīng)把史湘茗的日子攪得天翻地覆了。咳咳,他家水溶除外。【奇怪,方才,似乎有人在說我們?】“方才老爺提了一句,”花紅替他將衣服整理平整,道,“說是柳家的公子,當年太太還認作干兒子的。兩家原算是親戚,眼下都在前廳說話呢。”賈瑯忙忙往前面去了,閻王爺不緊不慢跟在他身旁。明明看著一副悠閑態(tài)度,可步伐卻比賈瑯大上許多,一點兒也不曾落下。連那蘇清也跟了過來,飄飄忽忽在頭頂上方盤旋。【......帶著閻王和女鬼去見客,這一定是史上最令人無法相信的待客組合了?!?/br>【若是有誰敢這般迎接本宮,本宮非把他扔出去不可!】【那一群都是走著的,唯有那女鬼獨自飄著......她就不能下地走么?】看的人抓心撓肝的難受?。?/br>【......觀世音,本座一直以為你已經(jīng)好一些了......】沒想到是錯覺啊,錯覺!方轉過那壽山石的十二扇大屏風,賈瑯便看見了位一身藍袍的公子哥兒,正微微側著頭,與賈赦說些什么。他的形容氣度皆非常人可比,往那里一坐便是淡定自若,頗有些波瀾不驚的意味在里頭。再加上眉眼又是極清俊出塵的,看上去實在是飄逸的很。賈瑯不由得在心中道:看見沒,這才叫真正的仙家氣度!【笑話!一介凡人,有何仙家氣度——等等,是本座看錯眼了么?】【若你說的是那人頭頂?shù)娜甙坠?,本宮也瞧著了......】【竟又是一個下界的不成?這幾日難不成是有團購,大家都趕著趟的下去?】【朕可未與這天上諸神仙假期!】天帝氣呼呼一甩袖子,【朕還沒有假期呢!】賈大老爺坐在那中間的太師椅上,神色也是極欣悅的,伸伸手,將賈瑯喚了過去。“瑯兒,快來,這位也算是你哥哥了。是柳翰林之子,柳凌鶴。”賈瑯忙與對方行過禮,再去打量,只見對方眼神清澈,顯然是個端方君子,心下也多了幾分欣喜。“柳大哥,之前怎從未見過?”柳凌鶴微微頷首,道:“卻是因著有些身子上的緣故,一直住在蘇州之地,因此總不得見。如今既已回來,自然要先到府上登門拜訪?!?/br>他說此話之時,目光卻有意無意,在賈瑯身后立著的閻王爺身上轉了一遭兒,隨即又看了看一旁的女鬼,不由得挑了挑眉。這般表情......賈瑯心下詫異,此人該不會看得到吧?可再打量對方神色,卻又是淡然無波的樣子,眉目都是極平靜的,怎么也看不出受了什么驚嚇。二人敘些寒溫后,賈赦便有些不耐煩了,忙忙打發(fā)了兩人往那邊屋里去說話。他卻借說凈手,往后院兒里去了,想是又去尋妾侍玩樂。賈瑯因問道:“還不知柳大哥如今正做些什么?”“不做什么,”柳凌鶴淡然道,“尋人?!?/br>賈瑯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尋......人?”便見面前的少年忽的站起身來,一字一句道:“昔日三生石畔靈河岸邊,有一棵絳珠仙草生了幾百年。我與它日夜相伴,見它靈巧可愛,逐漸生出情愫,因而百般求得月老,為我二人連下姻緣。”賈瑯:......這個發(fā)展好像有點不太對?“那仙草得了此緣,亦可化為一個女體,而我則被點化為男兒,被那司命安排著提前下了界。原本想著姻緣線在定然無事,誰知——”他的氣息一下子冷冽起來,教賈瑯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便聽面前之人慢慢道,“誰知,我辛辛苦苦澆灌了絳珠幾百年,最終竟被一個只澆了她三天之人截了胡了!”他的嘴角明明是上翹的,可其中透露出的陰沉氣息卻讓賈瑯恨不得避退千里。此時那黑沉沉的眸子里也再不是風平浪靜了,而是掀起了狂風駭浪,讓人見之心驚。賈瑯默默將他方才說的話想了一遍,隨即遲疑道:“你說的是......林meimei?”林meimei快出來!這里有人來砸場子了啊啊?。?/br>天界也是大驚。【怎么,這絳珠仙草原先竟有姻緣線在身的不曾?】【月老,莫要再躲了,還不快快出來!】縮在樹上的月老最終被成功地揪了出來,長長的白胡子都被拽掉了許多根。他心疼地撫摸著自己的美髯,委屈道:【本座也不知那姻緣線竟被人亂拉了去?。”咀@千百年來湊成的,起碼也有千萬對了,哪里都記得清......】所以,一個不注意便被警幻扯掉了。柳凌鶴驀地展顏一笑,那一笑只讓賈瑯覺著心頭直泛涼意:“我聽聞絳珠將托生在蘇州一戶人家中,因而轉世之后特特借身體的緣故去了蘇州,一住便是一十四年。這一十四年里我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來,最終還是耗費靈力算了一卦,結果,命中注定之人竟已上京去了!”賈瑯顫抖看他,這人好像是要黑化啊......一只蒼白而秀美的手忽而伸到了二人中間,扭頭看去,卻是似笑非笑的閻王爺。閻王瞥了那柳凌鶴一眼,嗤道:“你連自己的媳婦也看不住,平白無故尋個孩子撒什么氣?自己無用,哪里來的那么些怒火?”“怎么不怒?”柳凌鶴冷冷道,“我又去了太虛幻境一趟,那里早已灰飛煙滅,可殘留著的,卻分明是這個凡人的氣息!”賈瑯這才恍然,從閻王的手臂處探過頭來:“當日我的確是去了太虛幻境一趟,是因為那幻境害人不淺,可不是那毀你姻緣之人??!”他的眼睛黑白分明,讓柳凌鶴愣了愣。“既如此,實在抱歉?!?/br>見他這般痛快的認了錯,賈瑯簡直無法形容心中的感受,他蹙眉問道:“還不知仙人在天上司何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