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斯盯著那幅素描的鴿子，秦亦然微笑的臉浮現(xiàn)在畫面上："賽斯，你是天使，不要讓惡魔侵占你的靈魂。"

蒼白的面容，汩汩的紅色液體，從賽斯壓在秦亦然胸口上的指縫間流出。

"你是愛我的！你是愛我的！"十六歲的賽斯淚流滿面，"我不要你死，你說你愛我??！你說?。?

"對不起，我不能。"鮮血從秦亦然嘴角流出，生命在流逝。

"為什么？為什么？"

秦亦然看著眼前這個瘋狂的大孩子，努力想告訴他，卻只做出了口型，鮮血已經(jīng)溢滿喉嚨。

那是賽斯第一次親手殺人，秦亦然的死，徹底冷卻了他的血液，所有的愛、善良、慈悲、軟弱都隨著秦亦然心跳停止的霎那灰飛煙滅。

天使賽斯的最后一片潔白羽翼終于被染成墨色。

"秦亦然，秦亦然，你為什么要拒絕我。"賽斯自言自語。

誰說時間可以撫平所有的傷，想遺忘，卻在蔓延生長。

那一點溫暖，鉆心入骨，抱著李睿瞳的時候，明知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但相似的面容，如出一轍的氣質(zhì)，讓塞斯欲罷不能。

前一段時間，李睿瞳整容的那個替身已將D國總統(tǒng)成功替換，賽斯成為D國真正的掌控者，新世界組織的發(fā)展又上了一個新臺階。處理完手頭繁忙的事務就迫不及待的來到這里，看到監(jiān)控攝像中酷似秦亦然的容顏，從噩夢中驚醒，賽斯就會回憶起自己小時候曾經(jīng)被噩夢困擾的日子里，是秦亦然溫柔的懷抱，成為他最安全的港灣。只有在秦亦然身邊，他才能放下所有的面具和偽裝，卸掉所有的防備，輕松的做一個正常人。

十二年過去了，在扣下扳機的那一秒，賽斯就已經(jīng)后悔，年少的輕狂、輕率的決定讓他失去了所有的可能和希望。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一切當然不可能重來。

李睿瞳的出現(xiàn)，使賽斯冰凍的湖面裂開一條細微的縫隙，這個帶著秦亦然氣息的人把鮮活注入久遠塵封的記憶。

當年無法得到秦亦然，現(xiàn)在得到酷似他的李睿瞳的身體，賽斯還是無法解釋為什么心里的那份空落不但消減，反而更加膨脹，一種急切的渴望和索求充斥整個身心，卻不知道究竟要什么。

"秦亦然，你能告訴我嗎？"不知不覺，淚水模糊了賽斯的雙眼，滑落臉頰，跌碎在紅艷的地毯上。

我不知道這次未能如愿的威脅行動，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嚴重后果。穿好衣服，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也許門外等待我的將是最后的風景。

轉(zhuǎn)動把手，打開房門，我看到賽斯那精美絕倫的側(cè)臉，他在默默地流淚，面頰上的液體在燈光下有些細碎的閃光。

又是鱷魚的眼淚么？又是什么騙局，既然死都不懼，索性默默地走上前去。

無限凄涼的悲傷？我一定是中毒至深了，竟然又一次伸出手接住一顆晶瑩的淚滴。

這眼淚和人類是一樣的嗎？

賽斯慢慢的轉(zhuǎn)過頭，那雙湛藍的眸子凝視著我，那不是偽裝，是真實的化不開的濃情，沒有人類能夠抗拒。我的心口瞬間破了一個大洞，需要用什么來填塞。

"你不要動，我不會傷害你。"

賽斯用雙臂環(huán)住我，頭靠在肋下，他的淚水浸透襯衫，冰涼觸動了我內(nèi)心一塊柔軟的地方，就像我曾經(jīng)的一個十歲的小病人。

第十三章

這次我沒有嘔吐，任他靜靜的倚靠。

不知過了多久，賽斯終于松開李睿瞳，又恢復了強勢："我不會再強迫你，是因為你長得像秦亦然。我也不會放你，你可以選擇繼續(xù)住在這里，或者到福瑞斯的實驗中心工作。"

我那一點爛好心很快被賽斯的變臉抹煞的一干二凈，我選擇工作。

"我答應你，條件是服從我的安排，否則唐青山就是你的榜樣。"

我心中一寒，惡魔終究是惡魔。

我失蹤的這段日子是在養(yǎng)傷，唐青山在新世界針對賽斯的綁架行動中喪生，幾名保護賽斯的國際刑警也在此次事件中英勇犧牲，這是賽斯已經(jīng)完全安置好的假象。

實際情況是，此次賽斯早已安排好的表演，不僅消除了政府部分機警的要人對福瑞斯與新世界的關系產(chǎn)生的懷疑，還除掉了賽斯身邊的一些警界的耳目和臥底，唐青山就是其中之一。

我在繼續(xù)我的研究課題，此時實驗室中沒有了唐青山，沒有陪伴我探討專業(yè)問題到東方出現(xiàn)曙光的研究狂，我的心中泛起源源不絕的苦澀。

我的身邊有兩個貼身保鏢，美名其曰保護我的安全，實質(zhì)上是在時時刻刻監(jiān)視。在福瑞斯總部，賽斯的一舉一動完全是我剛認識時候的樣子。我接觸的人極少，他會經(jīng)常來看我，聊一些不關痛癢的話題，偶爾帶我出去用餐，我順從，因為沒有逃跑的機會，所以幾次下來一切都風平浪靜。

無論如何，我不用再受到強暴，也從那間囚室移了出來，怎么說也是一種進展。

惡魔賽斯又變成天使賽斯，對我來說他卻是一只裝成貓的猛虎，我是他緊緊關在身邊的獵物，現(xiàn)在不吃，遲早有一天會被它剝皮拆骨，撕碎嚼爛。

我以研究為名養(yǎng)了一大缸的雙鋸魚和藍頭錦魚，賽斯并沒有干涉。噩夢依然在糾纏我，只是夢中的出現(xiàn)了哭泣傷心的賽斯，每次我都會抱著明知不該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態(tài)去擦他的眼淚，血淋淋的唐青山就會出現(xiàn)，賽斯的臉又會變得恐怖無比。

反正睡不好，與其在床上浪費時間與失眠斗爭，不如在實驗室做研究，想想怎樣逃出去。只有這種腦力過度使用之后，我才能趴在工作臺上得到三四個小時的真正睡眠。

一個月平靜如水的日子，我的身體狀況變得很差，胃自嘔吐后就有些不適，身心的創(chuàng)傷、近來不規(guī)律的飲食、嚴重睡眠缺乏使它又一次鬧起了別扭。

掛表的指針在午夜三點，魚缸里海星收縮觸手的運動，就像我現(xiàn)在劇烈痙攣的胃，今天一天都沒有吃任何東西，胃酸正在腐蝕我營養(yǎng)不良的胃壁。想消化自身獲得能量么？我苦笑著按住胃部，想起了方明和方亮，不知道賽斯是否真的讓他們得到了幸福。胃部的絞痛讓我額上的冷汗懸掛在睫毛上，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唐青山所遭受的要比這更痛苦幾十倍吧，我口中泛出咸腥的液體，實驗室的門被撞開，有個人跑了過來......

明知只是一張酷似的臉，不同的兩個人，賽斯還是無法說服自己。他可以把李睿瞳一輩子關起來，盡情享用他迷人的身體，把他作為發(fā)泄性欲的工具。只是當初吸引自己的那張臉，無法忘記的秦亦然，抱著李睿瞳時重新感受的溫暖，促使他做了這些對自己和組織都無疑是埋下定時炸彈的舉動，雖然可以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