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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另一個自己通靈的話,這就是他唯一想說的。“過去的小岳,我一點都不想了解?!?/br>跟韓江一起外出取景,沒想到遇到臺風(fēng)天。兩個人被困在一個地下停車場,百無聊賴。韓江忍不住說起舊事的時候,便被他如此明白地拒絕了。“......”這不是岳勝第一次掐住類似的話題,韓江很不悅:“未知生焉知死?過去的你也是現(xiàn)在的你的一部分。”岳勝沒聽明白,只是賭氣地想,還不就是你呆在車?yán)餆o聊,不然,哪有功夫敘舊。“恩,搞不好也是將來的你的一部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韓江撓撓頭:“還是說......逃避?”反正沒外人,岳勝干脆把耳朵捂了起來。韓江鮮被人如此頂撞,又不能真跟對方計較,氣得直磨牙。伸手出去直接把耳朵上的人rou耳機(jī)強(qiáng)行拉開了。“聽著,要不是為了想以前的你回來,你以為我愿意回顧黑歷史嗎?”“如果你和Zap不是gay,有多好?!?/br>“或者......如果Zap不是gay,有多好?!?/br>韓江心底最大的遺憾終于暴露了出來。大學(xué)時代,不是因為那個始終在u管上空飛起來的神一樣的存在,自己就不會迷戀上運動攝影了。那是對快門掌握要求很高的技巧,不光是追求快,還要對運動有基本的認(rèn)識。為了保證流暢性和光影捕捉的最佳點,他追逐著那個身影,鞍前馬后,風(fēng)雨無阻,差不多成了焦贊的獨家陪練員和最能展現(xiàn)其運動美學(xué)的掌鏡人。拍攝需要與被拍者建立一種默契和信任,這樣對方才能在鏡頭里心無所礙。如入無人之鏡。這是韓江從那時一直堅持到現(xiàn)在的職業(yè)標(biāo)竿。“你能想起來嗎?最先喊我去拍Zap的人,還是你呢。然后我們成了無堅不摧的鐵三角。我們,有很多美好的回憶,一起吃,一起玩,一起陪他比賽,一起拍他downhill,一起......”難得提起已經(jīng)被封印多年的青蔥歲月,韓江仰臉看著車頂,卻詫異地發(fā)現(xiàn),在腦回溝深處閃屏的畫面,全是自己和焦贊。原來,沒有那么多的三人行嗎?原來,真的有那么多單獨相處,現(xiàn)在回想起來簡直如膠似漆的場景嗎?還有人生中第一次恥辱地丟臉地大哭。那是有一次為了搶一個速降的仰拍鏡頭,被摔下來的車撞傷了,看著自己身上狂飆的血,忽然理智當(dāng)機(jī)。是焦贊當(dāng)場放棄了比賽,脫掉身上的車手服按住傷口,背他去急救。他還記得在急診室外,焦贊把他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痛心疾首地說對不起。“然后,我說什么來著?......”好兄弟,一輩子?不對。韓江對著岳勝猛拍額頭,忽然毫無防備地想了起來,不覺張大嘴巴。我cao。“為了你,值?!?/br>原來自己說過這么rou麻的話啊。可惜,往事如泡菜。回憶得再美味也伴隨著沉底的渣滓。如果沒有那場酒后的告白,也許一切都不會改變。韓江想起來就火大。“枉我對他掏心掏肺,可那個王八蛋,......居然要跟我搞基!”但這還不是高潮。韓江猜不到故事的開始,亦猜不到后面的結(jié)局。高潮是,后來焦贊居然拿那張他差點喪命換來的照片放到雜志封面去炒作。沒有授權(quán),沒有署名,這也罷了,去找他質(zhì)問,那個混蛋竟然還喊了個流氓來對付自己......,提起那個流氓,簡直就是噩夢。岳勝本來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表情聽著,這時忍不住說:“為什么你這么生氣?”“接受不了的話,拒絕就好了,你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很在意?”韓江象是出乎意料,瞪大眼睛,瞋目結(jié)舌,過了幾秒才吼了出來。“廢話!”“我為什么這么生氣,我把他當(dāng)兄弟,他......他把老子當(dāng)女人!?。?!”恍如當(dāng)頭一棒,岳勝眼前一片模糊。韓江那張憤怒的臉忽然裂成了碎片,又重新排列組合起來,變成了楊興留在他腦海里的最后定格。耳邊其他的話語嗡嗡嗡得再也聽不清楚。他走進(jìn)一個陌生的所在,四下無人,卻有個聲音從擴(kuò)音器里大聲播放著,在空曠中引發(fā)音浪的回蕩。“在你們的心里,一個男人喜歡另一個男人,就是為了把他當(dāng)成女人嗎?”“那他干嘛要喜歡你,不如干脆去找個女人?不是這樣的?!?/br>“你們對不了解的情感,就非要拿自己的經(jīng)驗去定性。因為你們的世界只有男女,就想當(dāng)然的以為別人的世界也是這樣?!?/br>“同性間的喜歡,是平等的,性別平等,人格平等。”“只有愛,不分男女,從不平等?!?/br>岳勝迷惑地抬起頭。他好像也聽到了那些話從自己胸腔發(fā)出來的余音。少有起伏的,充滿理性的腔調(diào),甚至還帶著溫柔的尾聲。韓江則徹底愣住了。過半晌,才伸手晃晃:“小岳?小岳?”岳勝搖搖頭:“不,我不是他。我也不知道,剛才怎么了。但我,不是他?!?/br>作者有話要說:☆、4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死鴨子嘴硬,就能抵抗得住的。無論岳勝是否承認(rèn),韓江直覺過去的小岳就快回來了。他自命為擁有召喚技能的薩滿,如何讓以前的小岳讀檔重來,就是他近期要刷的副本。撇開別的不說,他慶幸岳勝在攝影上的本能仍在,依然和大學(xué)時一樣,鏡頭語言充滿赤子之心。雖然早已是數(shù)碼時代,但對真正熱愛截取視覺抽片的人們來說,利用精巧機(jī)械的手工成像,其質(zhì)樸的顆粒感和膠片式曝光,永遠(yuǎn)是單反和圖像軟件無法取代的。大巧若拙的真諦,岳勝無需刻意追逐,就輕松達(dá)到了。這是韓江一直深為欣賞和珍視的地方。他再也沒想到,召喚技能發(fā)揮偏差,該來的沒召來,不該來的衰神卻不期而至。那是臺風(fēng)眼過境后難得的一個好天,晴空萬里,湛藍(lán)如洗。常年在灰罩子里生活的都市人稀罕地紛紛仰頭,拍了照發(fā)微博。每個人都面目和善起來,心情愉悅。韓江就是在這種久違的氣氛中,陡然看見了糟心的人。因為工作臺位置的關(guān)系,來人并沒有看到他,只是在Studio門口出現(xiàn)的剎那,已經(jīng)夸張地笑了起來。“小,岳!”岳勝正在忙碌,聽到大喊,猛地轉(zhuǎn)身,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