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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還要說話,他已經(jīng)拎起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果籃,挑出一個蘋果丟給他,“幫我削削?!?/br>寧遠于是邊嘆氣邊削蘋果。這個年紀的男人,因為喝酒喝到胃潰瘍住院。沒有哪位親愛的來看看他照顧他也就罷了,居然還淪落到拖著病體給人削皮的地步。這真是男人的悲哀。在他灰心喪氣的時候,顧七突然拍了拍他的頭。寧遠忽然覺得自己又變成了一只狗。顧七摸著他新剪頭發(fā)后可算得上毛絨絨的后腦勺,似乎在等著他搖尾巴。“好久不見啦?!?/br>……這聲招呼實在打得太遲。三年過去,寧遠似乎已經(jīng)跟不上顧七顛三倒四的風格了。一時默然,顧七倒也不在意,慢條斯理地等著他削蘋果。最后一截皮掉落時,寧遠說:“你房子的鑰匙還在我這里,我等了一陣,沒等到你回去?!?/br>“啊,那本來就是留給你的?!鳖櫰呓舆^去咬了一口,“想走就走了,沒想過回去,在哪兒不都是一樣呢。倒是你做了件傻事,等我做什么,你看,現(xiàn)在不是又見面了?!?/br>寧遠忽然想笑,當初郁悶的心思莫名就淡了??搭櫰咚坪跻矝]有要聽他道歉的意思,那句欠著的“對不起”也就跟著散了。能再見面是個難得的驚喜,顧七叫他削幾個蘋果他都是愿意的。想著又拿起一個蘋果來削,顧七咬著半個說:“別別,已經(jīng)吃不下了。”寧遠說:“你誤會了,是給我自己吃的?!?/br>……以往多次對戰(zhàn),這是第一次在嘴上叫顧七吃癟,寧遠心里不由得吹了一聲口哨??蛇€沒樂完,顧七就把蘋果往旁邊一丟,抓著他的腦袋咬住了他的嘴。“唔唔唔唔……”門口傳來一陣輕微響動,顧七松開他問:“想吃桔子、香蕉,還是葡萄?前兩樣你都不能吃?!?/br>“……葡萄?!?/br>“好?!?/br>顧七笑著拿起一顆葡萄,拿慣手術(shù)刀的手很快把皮剝了個干凈。果rou晶瑩剔透,顧七神情溫柔地喂進他嘴里,兩人看來真是親密極了。門嘭地一聲被踢開,躲在外邊偷聽的某個人顯然是再也聽不下去了。顧七假惺惺地“哎呀”了聲,友善地同他打了個招呼:“居然還能見到你,真是緣分。”西裝革履的男人黑著臉,小護士從他身后伸出半個腦袋,怯生生地看著顧七,提醒他休息時間已經(jīng)超標。顧七瀟灑地站起身,把寧遠按回床上休息,“走了?!?/br>寧遠躊躇著問:“還能見嗎?”顧七一笑,故意語調(diào)曖昧地撫上他的額頭,“別急,我晚上就來找你?!?/br>旁邊的人臉上又如愿黑了一層,顧七面色愉快地越過他往外走。快到門口時,突然聽見寧遠在身后喊他的名字。顧七回過頭,見他有些踟躕地思索著,略帶不安地問,“你……找到你的病人了嗎?”顧七微微笑著點頭。“那、那本書,我可不可以知道名字……對不起,我一直想去看一看?!?/br>“那是騙你的。”顧七笑瞇瞇地說。*****************坐在椅子上的人換做了夏林。寧遠仍陷在顧七剛才的話里,想了許久,眼里才慢慢清朗。轉(zhuǎn)頭向夏林問話:“你怎么來了?”“順路。”夏林熟練地削起完工一半的蘋果,一張黑臉慢慢轉(zhuǎn)晴。寧遠看著他仍是上班途中的打扮,笑一笑,也就不再多說。來到這個城市一年多,他和夏林的關(guān)系也慢慢緩和。說是平淡,也不為過??蓪庍h覺得這樣很不錯,至少說起話來,要比從前輕松許多。他早已說不清楚自己對夏林的感覺到底什么。但夏林陪著他的時候,他總還是開心的。夏林把蘋果切開了放在手心,削下一片遞到他嘴邊。動作輕柔,問起話來卻有些語氣不善。“怎么又搞出這種事?”寧遠只能打哈哈,“應(yīng)酬嘛,難免的?!?/br>“喝一次進一次醫(yī)院,你這應(yīng)酬還真是大動作。下夠大本兒了啊?!?/br>“……也沒那么次?!?/br>夏林灼灼地盯著他。寧遠一時窘迫,只好打了個呵欠,眼睛慢慢瞇起來,拿裝睡來應(yīng)付。哪知裝著裝著,竟真有些困了。夏林的動作漸漸模糊,聽著衣料摩擦的聲音,好像是離自己近了些。寧遠迷迷糊糊地聽見他在耳邊低聲喃喃。“你哪次醉酒進醫(yī)院不是我守著……大一開始的迎新聚餐,那么多人,都喝得好好的。就你一個人躺下了,你說你次不次。”“那時候你還挺乖的,醒過來見到我,第一句話就說了聲謝謝,還向黨和人民保證再也不喝醉了。結(jié)果呢?酒量不好,就會逞強?!?/br>“第二次就不乖了,躺了一天才醒,醒了又一句話都不會說?!?/br>“第三次竟然還敢叫我王八蛋。媽的,要是你醒全了這么叫,我早揍你?!?/br>寧遠突然就醒了。“……畢業(yè)的時候,換成我喝醉了??赡阍绮灰娏恕倚堰^來,就我一個人孤零零躺著。守過你那么多回,也沒等到你在邊上陪我一次。當時還想著,真他媽虧啊?!?/br>寧遠轉(zhuǎn)過頭,夏林的臉近在眼前。再貼近一點,嘴巴就碰上鼻子。夏林說:“老子不想再到病房守你啦,所以,我剛?cè)ブ芡莾簬湍戕o了職。這么一天到晚喝酒,哪成回事。之前沒有告訴你,我和老五老六開了一家小公司,都是老朋友了,你要是愿意,就來幫幫忙吧。我替你喝酒,你也知道我的能耐,多少都不怕。周瞳叫我?guī)г捊o你,你去哪兒他都同意,只要你干得痛快?!?/br>事實上,在他破口大罵四個小時之后,周瞳最后的話是:“服了你了!小遠你拿走,求求你放過我行么……”他就這樣欣然帶走了寧遠的歸屬權(quán),可惜決定權(quán)并不在他手上。寧遠清清亮亮地看著他,夏林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眉角一蹙,就有了些皺紋,像是緊張一般。寧遠只好笑了,“你還是這么自私啊?!?/br>*******************視察的最后一站,仍舊是腦外科病房。從重癥病房轉(zhuǎn)到普通病房,從普通病房又轉(zhuǎn)到康復(fù)病房,怎么說日子都是漸漸在光明起來。然而,病房里的空氣一天比一天安靜,有時甚至靜得叫人難耐。葉梵越來越喜歡坐在窗前,也越來越不喜歡說話。復(fù)健難免叫人疲倦,若是遲遲沒有效果,也總是會叫人產(chǎn)生一些抵觸心理的。顧七把白大褂脫下來,掛在墻邊,拉過一張椅子在他身旁坐下。葉梵轉(zhuǎn)頭來看他,眼睛彎彎地笑。顧七伸手碰了碰他的嘴角,也跟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