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習(xí)慣了，緩過氣便自己爬起來。也不敢哭，哭了更會挨罵。但是習(xí)慣了痛，不是并不會痛。

我掙出孟廷的懷抱，爬到沙發(fā)的角落。

“還在生我的氣嗎，因因？”孟廷跟過來，用毯子圍住我。他的聲音異常溫柔，令我不忍置之不理。雖然堅持著不肯看他凝視的眼睛，卻仍然極輕極輕的，搖搖頭。

孟廷卻很開心的樣子，本來顧忌著我的反應(yīng)，而不敢靠我太近，這時卻心安理得地將我一把扯進(jìn)懷里，扯得我很疼，也不自覺，“我們出去吃飯吧，因因肯定餓壞了?！?/br>
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進(jìn)餐館吃飯。

都是一間一間的小室，很矮的木桌，坐在鋪了席的地板上，很多碟看起來怪怪的陌生的食物。孟廷說是日式料理。

我一直低著頭不說話，默默地咽，也說不清是好吃還是難吃。

孟廷關(guān)了拉門，靠過來我這一側(cè)，“因因這副可愛的樣子，倒真的好適合這里呢?！笔直闵爝^來攬住我，“好吃嗎？”

他夾了一塊紫菜壽司叼在口里，湊過來，我半個身子被他箍著，只好張開口讓他得逞，他將壽司填進(jìn)來，舌尖也跟進(jìn)來掃了一圈。

我狼狽地掙脫開，想把口里的東西吐出來，卻被他摁住嘴巴，扳仰了頭，被逼囫圇著咽了下去。

噎得俯在榻塌米上咳了半天，又被他趁機(jī)灌了半杯清酒，又苦又辣。

他再靠過來，我便不禁后縮著躲開。

“不會這樣就生氣了吧？別那樣別扭了因因?！彼匀贿^來扯我，“再不過來的話，我要生氣了?！?/br>
我有些怕的不敢再躲，他卻扯我過去，直接將我按在榻塌米上。摁住我企圖掙扎的雙手，低頭吻了下來。掃蕩般地惡狠狠的吻，直到我無法忍受再度開始掙扎，他才抬起頭，氣喘著，“好喜歡這樣被強(qiáng)迫的因因?！?/br>
我趁著他失神，悄悄從他手臂間的縫隙鉆出來，縮在墻角。

他獨自坐起身，為自己斟了杯酒，默默地喝。

“因因是不是特別恨我？”他咽了一杯酒，忽然回頭問我。

我倚縮在墻角，一時不知應(yīng)否回答他的話。

“孟廷…求求你們放過我吧.…..”說出這樣乞求的話，眼淚也不知不覺的止不住的涌出來。

“…之前的那些錢，我會慢慢還給你們……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真的…好累……”仍然忍不住再次試著乞求他，但并不抱任何希望，說到最后，聲音已經(jīng)低得不能再低。

孟廷果然惡狠狠地擰過身捉住我，紅著眼睛，撲面的酒氣。

“不要打我…你醉了孟廷……”

他仍然發(fā)狂一樣地拎著我的胸襟，狠狠打了我一掌。我抽噎著，又驚又怕，臉上又辣又麻，眼花耳鳴跌倒在榻榻米上。。

絕望地俯在那里低低哭泣。終于不能再對自己隱瞞，面對這世界的無力感。

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

我不知道，應(yīng)該去哪里。

我不知道，應(yīng)該信任誰。

孟廷，以及這個世界，不可躲避不可抗拒，我不知藏身何處，才能夠不被傷害。

孟廷再度抬起的手，卻停在半空，未落下來。

17.

這樣的平靜生活，對于我，就是所謂的幸福吧。

新雇主陸氏，擁有這么一片豪宅，以及復(fù)雜的家族關(guān)系，令我可以每日從早到晚不停手的工作。

同事阿靜問我：“阿因怎么整天也不說話？”

我只有笑笑。

午餐的時候看他們聊天笑鬧，極是開心的樣子。我只是不知如何插言。

無人再叫我因因，因因。那個人，只存在于守口如瓶的夢里。

日子慢慢流過，不過兩個月而已。

陸家四少每年一度的生日宴，鋪張且花樣百出。雖然被抽調(diào)過去做幫手的家傭，每人會有若干的額外補(bǔ)貼，卻仍然無人肯去。

組里的幾個人便笑嘻嘻地將我推到部長面前，“阿因又能干又聽話，再合適不過了?！?/br>
我以為多做少做，亦無所謂，況且那一點點補(bǔ)貼，也可以用來還債，因此便不推辭。阿靜卻悄悄對我說：“那些人自己不想去才要你去，他們欺負(fù)你呢，阿因?！?/br>
不過是更忙一些。我也習(xí)慣了晚睡，累極了，便可以很快入睡，連夢也無。

經(jīng)過兩個星期的忙碌，生日宴當(dāng)日，從下午六時一刻------陸四少的出生時刻開始，大約要持續(xù)到午夜零時。

巨大奢侈的生日蛋糕，香檳酒噴出彩虹一樣的酒沫，年輕少爺?shù)拇猴L(fēng)得意的笑臉。

我已有兩個日夜忙碌著不能休息，此時在狂歡的人群中穿梭侍酒，頭微微有些痛。

斟了酒，面前的客人卻并未走開。我抬起頭，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卻看到那雙眼睛，帶著一絲懷疑以及某些我不能理解的情緒，注視著我。

“孟、孟廷…”我不禁攥緊酒瓶縮后兩步。

他的眼神漸漸轉(zhuǎn)成一貫的冰冷，漠然的盯我一眼，便沉默著走開。

我僵在原地，恍惚如夢境現(xiàn)在眼前，心跳亂成一團(tuán)。

不遠(yuǎn)處，我看見舒揚從人群中走到孟廷身邊，孟廷攬一攬舒的肩膀，兩人相視一笑，。

有人在這時將我手中的酒瓶拿走，這才發(fā)覺，身邊不知何時已簇?fù)砹艘蝗喊胱淼娜?。很多雙手推著我，將我推到鋪了紅毯的露天泳池的起跳臺上。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高處，茫然地望著臺下賓客。

擴(kuò)音器里傳來DJ半調(diào)侃半認(rèn)真的語調(diào)：“讓我們?yōu)橐荒暌欢鹊淖罹唢L(fēng)度waiter、袁因先生舉杯?！?/br>
混亂的音樂響起，我孤單立在臺上，有些冷。有人遞過來一杯酒，示意我喝下去，我便慌亂地飲了一口，又苦又辣，忍不住的咳。臺下卻斷斷續(xù)續(xù)響起笑鬧的掌聲。

有人拿過一個手工粗糙的花環(huán)，笑著為我套在頭上。

我窘迫的縮著身子，感受到人群之中，射來的一道尖利目光。

便有人陸續(xù)來與我干杯。參加宴會的公子嬌嬡頻頻向我舉杯，笑臉盈盈。我身不由已，一時不知被灌了幾杯，雙頰漲紅發(fā)燙，頭也暈起來。

擴(kuò)音器里音樂抹低，DJ的聲音將我從酒杯中解救出來，“下面是今晚最令人期待的環(huán)節(jié)、由兩位迷人的小姐向風(fēng)度先生獻(xiàn)上香吻?！?/br>
“第一位、尊貴美麗的Maria!”

未等我做出反應(yīng)，已有一雙涂得鮮艷夸張的紅唇按到我臉上來，撲鼻的油膩味與濃重的脂粉氣，卻是那個菲律賓廚娘。她的厚唇刻意將口紅在我臉上到處涂抹，我給她擁著喘不過氣，難堪的掙扎。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