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老三對李瑞的態(tài)度很滿意，也許是覺得多了珠珠這個籌碼在手里更安心了，最后還留李瑞多談了一會。

李瑞談公事的時候還是很認真的，先讓珠珠去外面的車里等著，吩咐她說：“黃毛在車里，你別亂跑，有什么不懂的就多問黃毛?！崩钊鹌鋵嵤桥逻@個女人多嘴說錯了話，他現(xiàn)在步步如履薄冰，經(jīng)不起一點差錯。

瘸腿老三瞧著他對女人這么小心，也笑了道：“我還真沒想到，你這么在乎她。”

李瑞也笑笑，半真半假的回了一句：“是啊，她挺重要的。”有這么一個人在，程葉才能安全。說白了珠珠在他手里就是一個盾牌，他必須時刻舉牢固了、時刻看著她，才能確保程葉的安全。雖然挺對不起這個姑娘，但是為了程葉他還是要這么做，這也是他盡可能在物質(zhì)上多給予珠珠的一個原因。

瘸腿老三留李瑞談話的內(nèi)容依舊是圍繞著港口，言語里流露出來的意思，是想帶李瑞去瞧瞧他另一個大碼頭?！艾F(xiàn)在D市船不算多，臨市倒是有幾條船常來，下次跟我一起過去看看。這些事兒你也該慢慢熟悉起來了，將來要忙的事兒還多，我身體不好，你多替我跑跑吧?！?/br>
李瑞點頭說是，小心應付著。

瘸腿老三是個老狐貍，他在臨市買通的是一個國內(nèi)航線的中型油品碼頭，雖然內(nèi)貿(mào)船只居多，但是輾轉過來的船只卻不見得只帶著內(nèi)貿(mào)貨。

這邊的港口經(jīng)營人認識瘸腿老三，從他們一下車開始就一路跟著。這人的小心不亞于瘸腿老三，瞧著李瑞面生忍不住低聲詢問了句：“三爺，這次跟您來的是？”

瘸腿老三瞧了李瑞一眼，答道：“是我的一個小兄弟，以后這邊就由他替我過來，碼頭上的活兒你多教著點，都是自己人沒什么不能直接說的?！?/br>
負責人忙答應一聲：“是是，這次來的紅油質(zhì)量不錯，還是按照您說的，換了新買家，差不多都訂出去了。”

李瑞豎起耳朵聽著，一句也不放過。他之前也聽龍哥說過，當年之所以出事兒就是被紅油牽連的。紅油說白了就是加了紅色添加劑的柴油，因為這東西在香港是免稅供應商品，再加上和內(nèi)地的油價差異大，值得鋌而走險。龍哥當年找的靠山失勢，加上他弄的金額太大，這才連帶著也遭了殃，惹來牢獄之災。

瘸腿老三要小心的多，他找來的船統(tǒng)一都是改裝過的小漁船，雖然裝載的少些，但是七八艘漁船輪流倒弄也是筆不小的買賣。瘸腿老三趕上了國際油價下跌、國內(nèi)維持高價的時候，最高的時候每噸差價能有上千港幣。這也難怪D市的那些老家伙們都不敢惹瘸腿老三，他們估計都摻和進這筆生意里來，恐怕沒有人愿意跟錢過不去。

“這邊的安全管理的怎么樣？”瘸腿老三這次帶上了做得考究的木質(zhì)拐杖，走起路來拐杖頭會在地上發(fā)出噠噠脆響聲。

跟在一邊的負責人一五一十的回答了，“還成，最近碼頭上沒什么大事兒，就是最近的貨運似乎有些手腳不干凈……”負責人說的吞吞吐吐，瞧著很是難辦。

“怕是有‘油耗子’啊，時間久了，窩里的總要先肥幾只?！比惩壤先龂@了口氣，看了李瑞詢問道，“你愿不愿意幫三哥這個忙？我手底下雖然人多，但是惹一個牽連一串，反倒是沒人愿意出來管閑事了?！?/br>
李瑞聽明白了，瘸腿老三跟他背后的利益集團顯然也是各有分歧的，只是被金錢綁住了纏在一起，內(nèi)部依舊各自較勁，瘸腿老三未必就如表面上這般過的舒坦。李瑞在瘸腿老三面前一直以莽撞的形象出現(xiàn)，這會兒也是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下來，“三哥這事兒您就放心吧！我留下幫您辦，弄不利索我絕對不回去見您！”

瘸腿老三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里有些欣慰，道：“好，好，那就辛苦你了，回頭三哥絕對不會忘了你?！?/br>
李瑞挑了眉，嘴角往上揚了揚，“三哥別這么說，您上回給珠珠的些東西就足夠多了?！?/br>
“呵呵，你有這份心就很好了?！比惩壤先π]再多說，他覺得自己之前那份兒人情算是送對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么，年輕人總是希望在心上人面前出出風頭的。不過既然是有價值的美人，那就應當層層把守起來，握在手心里才好。瘸腿老三心思轉變，但是說話的語氣同之前一樣溫和，“走吧，陪我去船上看看?！?/br>
油品碼頭上正在忙碌，地面上有斑駁的污跡，散發(fā)著濃重的工業(yè)燃料油的味道。被簡單改裝過的漁船上印著南方某個靠海城市的字樣，像是從那邊轉過來的。船上站著的黝黑男人搭了簡單的木板權當連接碼頭和船上的梯子，窄小的木板周圍沒有任何防護措施，顫顫悠悠地隨著船體一起晃動，瞧著很是危險。

瘸腿老三由身后的保鏢扶著進到船里，等著他們的船長cao著一口含糊不清的南方口音嘟囔了幾句，等著李瑞幾步跨上來還小心的打量了他。

船艙狹小，僅能容納四、五個人，船體里經(jīng)過粗略改造能裝下更多的紅油，這會兒正和碼頭上的輸油管道對接著往外抽油，直接輸送進等在碼頭的油罐車里。李瑞掃了一眼在碼頭等候的油罐車將數(shù)據(jù)記在心底，反復來回的車輛大約不下于二十輛，瞧著生意是十分的紅火。

瘸腿老三身體不好，略微環(huán)視一圈便讓保鏢扶著他下了船，即便這樣還是咳嗽了幾聲，也不知是在海邊受了涼還是聞多了碼頭上的刺鼻氣味。瘸腿老三稍微緩和了一下，側頭去問李瑞：“怎么樣？”

“三哥這買賣做的很不錯?！崩钊鹣肓讼?，又加了一句?！笆枪P大買賣?！边@話不是往常人那樣的羨慕嫉妒，倒是更像在肯定這是一件利潤可觀，值得去做的生意。

瘸腿老三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喜歡這樣直白談論的小兄弟，比起之前那些動不動攀交情還試圖吃掉更多份額的老家伙們，這樣的新人更值得他去下功夫。瘸腿老三趁機提點李瑞，指著碼頭上的監(jiān)管區(qū)道：“這個碼頭雖然是中等的，但是咱們一船最多也不能破萬噸。這是上頭的規(guī)定，知道么？”

李瑞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這都是瘸腿老三打好了的路子，不但是當時政策的允許，更多的只怕是人脈的運用。李瑞要確保的就是維持住這個局面，別出格，這買賣便能長久做下去，資金積累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似乎是默許了李瑞接手碼頭的身份，瘸腿老三難得的跟李瑞閑聊起來，甚至不知不覺間跟李瑞說起自己的家人。

“你知道的吧？我有一個兒子，他現(xiàn)在在國外讀書，跟他mama在一起。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家伙，長得跟他mama很像，但是骨子里的那股不服輸?shù)膭艃合裎?。”瘸腿老三瞧著海面上，海浪起伏不斷，沖刷到碼頭前的防波堤上帶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