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他們正好在玄關(guān)處碰到了。

    “好些了嘛？”他問她的酒。

    明月答他的話，但情緒不高，二人都心知肚明，昨晚的攤牌，沒有隨一頓酒去而作廢。

    周映輝看著她換好高跟鞋，想繼續(xù)昨晚的話題，又怕時機(jī)不對，她更生氣。

    終究想說什么沒有開口。倒是向明月，她冷冷知會他，我回家住幾天，老向這幾天血壓一直不穩(wěn)定，新請的保姆阿姨也得有個人和人家磨合磨合。

    周映輝默許她的去向，“那你有事給我打電話?！?/br>
    向明月沒應(yīng)承他，臨走前，悄聲朝他瞥了眼，周映輝寄希望她能再說點(diǎn)什么，罵人打人他都可以接受，只是別這么抻著他，“嗯？”他試探她。

    向當(dāng)當(dāng)還在生氣，結(jié)果就是一走了之。

    玄關(guān)處滿是她的香水味。

    接下來他們有好幾日不見。

    周映輝與父母上次那頓脾氣，他也輕易磨不開面回家，不回家，又輕易見不著她人。

    每日日常問候的短信，向明月也幾乎不回應(yīng)他。

    直到周末這日，沈知華打電話給兒子，叫他晚上務(wù)必回來吃飯，準(zhǔn)備了一船的勸和之言，還沒鋪墊呢，不成想，小二滿口答應(yīng)了。

    沈知華自然知道其中情由，免不得苦嘆，人家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這還沒怎么樣呢，到底一個外姓人比他們父母更有魔力，能讓他著家。

    下午三點(diǎn)，向明月陪新雇的保姆阿姨去超市采買。周映輝打電話給她，問她在忙什么？

    “陪客戶。”她冷冷地敷衍他。

    “什么時候你的客戶要在超市日用品區(qū)做櫥窗陳列了？”

    向明月聽清他的話，不禁左右張望，果然左手邊貨架盡頭，某人一邊掛電話，一邊朝她大步流星走來。

    保姆阿姨看一款廚房紙巾在做促銷，問向小姐要不要多備幾個，才一回頭，不設(shè)防地瞧一個身高腿長、清瘦周正的年輕男士停步在向小姐眼前，直勾勾地盯著她。

    兩個當(dāng)事人愣是你不言、我就不語，弄得阿姨好尷尬，剛想識趣地先走開時，向明月接上阿姨的話，“那就多買幾個吧?！?/br>
    說著，向明月把那廚房紙巾一卷卷地扔進(jìn)購物車，力氣有點(diǎn)大，更像砸。

    對著購物單，要繼續(xù)去買下一項(xiàng)。她沒事人似地幫阿姨推著購物車往前走，周映輝快她一步地扣住她的手腕，“明月，我求你了，你都?xì)馕椅逄炝?。怎么也消氣了吧。?/br>
    他這一開口，這舉動，旁邊的阿姨再不明白他們什么關(guān)系，就有鬼了。

    周映輝全然不管有個陌生人在邊上，他一門心思地賠禮道歉。

    他手圈她手腕的力道很大，向明月掙脫不了，索性就提溜起他的手，咬他，某人是個二狗子，他平時慣會咬她，反過來好像也不怕人咬。

    她在他虎口狠咬了一口，他愣是不松手，向明月也輕易不敢再咬下去，他的手是來干科學(xué)的活的，咬傷了耽誤他正事不說，被人問起來，更是說不清。

    周末超市人還比較多。兩個人這么僵著，多少被人看熱鬧，阿姨更是勸向小姐，年輕人吵架有話好好說，不作興咬人的。

    向明月沒好氣地腹誹：你是沒瞧見他咬我的時候！

    采買繼續(xù)，向明月還是不肯同他說話，他也隨著她們走到哪跟到哪。

    一路給她念經(jīng)：

    “下周我要跟我們主任去參加一個檢驗(yàn)高峰論壇，走之前，我們能不能結(jié)束冷戰(zhàn)呀?！彼蝧ao：實(shí)在很難熬，也很不是滋味。

    “貝家那事是我欠考慮，我不該不信向當(dāng)當(dāng)?shù)膶?shí)力?！?/br>
    “我只是跟貝縈縈要了兩張票，她以為我也去，至于她為什么來醫(yī)院找我，我又為什么和她一起在食堂……哎，明月，請你相信我，我對她沒有任何想法，我就是想和她說清楚。我給她拿紙巾，”周映輝以為明月看到了一些假象的親昵畫面，著急解釋，“她哭哭啼啼地，我也不好就把她扔在那里，只能勉強(qiáng)安撫她別哭……”

    “她還哭了？你還給她遞紙巾，安撫她？”前面的人猛地回頭，長發(fā)都掃到周映輝的鼻尖上。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周映輝就是了，他萬萬沒想到，明月沒看到這一幕。

    多嘴也是禍。

    他能說什么，他也很無奈。

    向明月對著空氣苦笑，真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啊，這些嬌滴滴的套路，她會玩，自然人家也會玩，有人可吃這套呢！

    腦補(bǔ)他安撫貝縈縈的畫面，向明月就更氣了。

    氣到把一個榴蓮直接搬他手里。

    “滾?！?/br>
    阿姨瞧他們兩個人跟小孩子似的，向小姐的這個男朋友脾氣是頂好，由著她發(fā)作，也還是好性情地跟著她。

    阿姨以為她真要吃榴蓮，周映輝卻原處擱回手里的那個榴蓮，和煦地開口，“不，她不吃，嫌味。”

    向明月再去調(diào)味品區(qū)，她是想找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吃的那款辣椒醬，幾排貨架看了下，偏沒有，辣椒醬是周映輝買的，他人就在她身后，她就是不問他。

    周映輝看穿她的心思，告訴她，那個牌子的辣醬是咱們當(dāng)?shù)匾粋€小品牌，做了有七八十年了，但一直沒打開外地市場，自然也入不了這樣的超級市場。

    只能去菜市場的干貨店里買。

    向當(dāng)當(dāng)拒不承認(rèn)她在找那款，隨意丟了幾瓶老干媽進(jìn)購物車。

    周映輝笑，笑這個女人什么時候都不肯輸。

    面子比她的命還要重要。

    向明月像是聽得見他的心聲，她知道他在嘲笑她的頂真、愛面子。為什么不，人活著就是一張皮，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愛你血rou模糊的心。

    從超市結(jié)賬出來，向明月嚷著餓了，她跟阿姨說，在外面吃點(diǎn)，順便帶點(diǎn)給老向，晚上晚點(diǎn)做正餐吧。

    阿姨今天也忙大半天了。

    大嫂進(jìn)門之前，向家有個保姆阿姨的，后來那阿姨因?yàn)橐厝O子，請辭了。換了個，燒飯手藝不合大家口味，沒干多久，就由大嫂接手了，之后長達(dá)□□年，向家就一直是何晴理家的狀態(tài)。

    如今人搬走了，老向身體又一日一個變數(shù)，向明月只能找個阿姨，洗洗涮涮、燒飯打掃，總歸需要個人。

    她們來購物之前，這個趙阿姨里里外外給三層的小樓做了個初步保潔，盡管有掃地機(jī)器人，三層擦抹下來也是個不小的工程活。

    向明月不是個善人，但也不是個刻薄東家，況且她還指望著這趙阿姨能做下來，省去她多少未知的焦心。

    所以她帶著趙阿姨在外面吃下午茶的時候，關(guān)照后者，別客氣，想吃什么盡管點(diǎn)。有什么實(shí)際困難也盡管提。名義他們是雇傭關(guān)系，實(shí)則，她也是希望能把這個家以及父親托付給趙阿姨。

    “我們兄妹倆都忙，我又……”周映輝在邊上，向明月說些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