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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給外人他又不放心,幸好嵐山是座仙山,妖物不多。仙人匆匆上了天界,又把小崽子帶到了嵐山,哄騙了幾句,便把那朵魔花交給了小白狼。往后便是日復一日的守護,日復一日的成長。何秋閉上了眼睛。鏡中的畫面還在放,可他不想再看下去,他的心中有說不完的失望,什么情誼,什么忠誠——白狼忠于的從來不是他,天道跟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然而最可笑的,是明知道自己的希望是多么的渺茫,卻還是傻傻地期待的自己。白狼只是一只未開靈智的狼,而自己甚至連化形都不能。可是到底為什么要有期待呢?為什么要這樣折磨他,他到底有什么錯?!為什么……愛停不下來。“你可知罪?”獄卒們道,“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嗎?”何秋聽不見,他心中的憤怒一點一點地爬出胸口,他突然瘋了一樣地推開兩邊的獄卒,猝不及防的獄卒竟真的被他輕易掙脫,何秋往閻王殿門口奔去——憑什么他死了!!他要回去!!他還沒有在白狼面前化過形,他還沒有……??!怨恨像是巨浪一般猛地吞沒了他,理智在憤怒的撕扯下支離破碎,他拼命地跑,閻王依然作壁上觀,沒人阻攔他,他便瞇著眼睛微笑,一雙桃花眼奪了天地之色,然而而后何秋呼吸一窒,他看到滔天的黑泉籠罩了他,下意識地向上望,漆黑的水中漂浮著無數(shù)人的骨頭,那黑泉狠狠地拍打下來,將他卷入轉生池中。一片靜謐。僅僅是一瞬間。魂魄們甚至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見閻王殿中濕漉漉的一片,那個傾城男子已然消失無蹤,唯有閻王慢騰騰地提筆,在生死簿上勾畫兩筆,做了個批注——十罪魔花,情劫,十世后方有望解脫。天雷劫根本不是十罪魔花真正的劫難,那只是引出情劫的一個引子。32一世一世的追逐,一世一世的渴望,本該每一世都忘卻前塵的他被夢玉動了手腳,前一世的記憶怎么也忘不掉。痛苦的,喜悅的,厭惡的,深愛的,貪婪的,渴望的,所有所有都忘不掉。擁有前世記憶的終于他知道后來那些不知被何人送來的藥材只可能是白朗送的,可是又如何呢?他找不到白朗,這幾世白朗都沒有出現(xiàn)在他的記憶中,既然如此,那么他也就無法在自己的記憶中尋找到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人。——這更令人痛苦。似乎快要擁有,又被人狠狠地奪走。他會做什么,會看見什么,會哭還是會笑,在這個以記憶作為基礎的夢中,早就是被決定好了,所以何秋只能機械地做著自己從前做過的事,他無法反抗,這些都是他已經(jīng)得到的結局,他改不了。他得看著自己一世又一世的郁郁而終,他得忍受所愛的人就在咫尺他卻看不見摸不著的事實,他得被迫面對——時間就那么如水般流走,他一次又一次地長大,變老,可再也無法見到白朗。多么殘忍。當三生過去,當記憶開始堆積,發(fā)酵,那些痛苦便像一塊塊淤泥塞在了大腦中,最開始似乎無傷大雅,但最后卻讓人歇斯底里。夢玉打定主意要讓他受點罪,那么他便忘不去前塵。回憶也是殺人的兇器。何秋看著自己第二世與白朗的悲歡離合,看著自己接下來每一世的弧度寂寥,他被困在了記憶中,前生的記憶被強行灌進他的大腦,何秋哭著,笑著,卻逃不出那個圈。“你還要等那個根本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的人嗎?”夢玉幾乎是誘惑地輕語,“何秋……只要你同意,何秋,你會比你任何時候都幸福,我會送給你一個世界?!?/br>這真是絕頂?shù)恼T惑,脆弱的何秋幾乎無法抵抗地露出了極其渴望的神情,他顫抖著環(huán)抱住自己,手指狠狠地拽著自己的衣服。何人能忍受這樣百年的孤獨,可是他固執(zhí)地不去妥協(xié)。“那不是我的白朗……”他夢囈一般地呢喃,“我的白朗……不是……”夢玉對何秋反抗不置可否地輕笑一聲,下一秒,何秋的面前便出現(xiàn)了一個俊朗的男人。男人穩(wěn)穩(wěn)地走到何秋面前,他的影子將何秋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于是何秋便下意識地抬頭。然后便再也移不開視線。淚水讓看到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并且不太真切,何秋癡癡地看著眼前英俊如往昔的高大男人,露出了一個近乎是夢幻的笑容。“白朗……”他說,“你來找我了?!?/br>男人對著何秋緩緩地伸出手,微微偏過頭,臉頰有些看不太出來的紅暈,但他的聲音依然很穩(wěn),低沉而有有力。“柳青,”他對著何秋認真地說,“我會娶你?!?/br>“跟我走吧。”白朗化作原型在街上飛快地穿梭著,一個巨大的盤子則牢牢地固定在白朗身上。“就在這附近,”占星子的聲音從盤子中飄出,“我敢肯定,那花妖定在何秋方圓二里中,甚至更近?!?/br>白朗聞言便冷下臉,他知道何秋以前交往過的男人相繼暴斃,內臟全部被抽走,連血液都被貪婪地掠奪,那被花妖從內到外狠狠地掏空的模樣絕對不是作假——需要如此大的能量,那么便是有什么東西要覺醒了。該死的,為什么要對何秋身邊的人下手?!白朗怒吼一聲,占星子喃喃地道,“奇了……無論往那里走都是離那花妖更遠,除了……”剩下的話被訥訥地吞下,占星子不太敢說出口,他看了看焦頭爛額的白朗有些不知所措。——除了回何秋家的方向。那花妖……占星子有了個可怕的猜想——莫不是,莫不是那些人……都是何秋殺的吧。“王,我們回去!?。 彼D了頓,終于急切地說,“那花妖?。。∥蚁?,可能……不管怎么說,我們先回去??!”占星子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呼喊——可是晚了。強烈的妖氣從何秋的公寓中爆發(fā)出來,猛烈的妖風吹得白朗身子猛地一歪,他憤怒地咬咬牙,“花妖在何秋身邊?!”它做了什么?。克鼘吻镒隽耸裁??!為什么覺醒了?!它……白朗無法繼續(xù)思考下去,強烈的恐懼感讓他失去了呼吸的能力,雙眼已經(jīng)變成了血紅色,白朗瘋了一般地加速,全然不顧腳掌因為過度摩擦而滲出的血液。他瞬間便回到了何秋家中,過大的動作將家中的家具全都掀翻在地,破碎的玻璃渣狠狠地刺進白朗早就忘記保護的身體,他狼狽地站在何秋的門前。韓古昏倒在地上,一個長發(fā)及地的紅衣青年背對著他站在窗前,明媚的陽光照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甚至有些神圣的感覺。白朗快速地看了一眼何秋空空的床,心猛地下沉,臉上的表情幾乎是猙獰。沒有了……沒有了沒有了……他的何秋呢?!?!他的何秋呢?!“還給我?。。 彼兂扇诵嗡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