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處每月發(fā)的靈玉只能緊巴巴地分出一點來給小苦，這才把小苦養(yǎng)得十分貧瘠。

    據(jù)說養(yǎng)的好的靈植能夠自主生長，還能夠被主人召喚。但是小苦因為先天營養(yǎng)不良，就只能可憐兮兮地待在花盆里。

    所以后來楚渺干脆放棄了灶神一職，每個月領(lǐng)的靈玉全都給小苦吃了，這才讓小苦在靈氣匱乏的人間活了下來。

    但據(jù)小苦所說，她能夠薅秦淵葉子之后，把小苦養(yǎng)得十分強(qiáng)壯，已經(jīng)到了突破的邊緣。

    可是昨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它的靈氣突然就被抽空。

    楚渺一頓。

    看來……這件事也與她失憶有關(guān)。

    她癱在沙發(fā)上刷手機(jī)，企圖在手機(jī)上找到什么線索。

    毫無疑問，一無所獲。

    估計是很突然的事情，才會一點預(yù)兆都沒有。

    她有些沮喪地放下手機(jī)，肚子卻在此時餓了。她一轉(zhuǎn)頭，就在茶幾的邊上看到一盒巧克力色的馬卡龍，賣相看起來十分不錯。

    并且楚渺觀察了一下，沒有在馬卡龍的周圍看到黑氣——

    那應(yīng)該是沒有加苦瓜葉子的正常食物。

    她想了想：既然白天的老干媽曲奇餅都能讓湯麗嘴饞到偷吃，那么她現(xiàn)在的廚藝，比起兩年前應(yīng)該進(jìn)步很多吧？

    她試探性地咬了一口。

    然后一股齁咸甜膩又帶著苦澀的味道直沖味蕾。

    呸呸呸！

    楚渺趕緊把這個馬卡龍給吐了出來，端起一杯清水漱口。

    她盯著手中的馬卡龍，萬分費(fèi)解：這個馬卡龍，居然是用醬油做的！

    什么巧克力色啊，根本是用老抽染出來的顏色！

    “小苦，”楚渺轉(zhuǎn)頭看向陽臺，“我為什么會做醬油馬卡龍？”

    小苦道：“神君說想以毒攻毒?！?/br>
    楚渺一噎：這確實像是她能夠干出來的事情。

    “我這兩年的廚藝，到底是個什么水平？”

    “稟告神君，”小苦一板一眼道，“毫無進(jìn)步的水平?！?/br>
    楚渺：“……”

    楚渺不信邪地問道：“如果沒有進(jìn)步，那老干媽曲奇餅又是怎么做出來的？”

    小苦道：“只有加了葉子的食物味道才會十分好?！?/br>
    楚渺：“……”

    還有沒有天理了！

    好吃的東西吃了會倒霉，不倒霉的東西壓根不好吃！

    楚渺面色悲痛地放下了手中的馬卡龍，慘烈地拿起了手機(jī)點外賣。

    看來她是注定與灶神一職無緣了……

    堂堂灶神，居然每天要靠外賣生活！

    屈辱！

    丟人！

    當(dāng)然，這些情緒在她收到外賣之后，都化作了響亮的一聲：

    “嗝~”

    楚渺躺在沙發(fā)上，愜意地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外賣真香??！

    躺了半天之后，她才爬起來把外賣盒收拾干凈，順手想要把醬油馬卡龍丟進(jìn)垃圾桶里，卻被小苦制止住——

    “神君大人，不要扔！”

    楚渺看向小苦：“為什么？”

    小苦道：“可以讓黑氣顯形?！?/br>
    咦？

    楚渺的眼光亮了。

    也就是她如果遇到關(guān)系親近的人身上冒了黑氣，又想知道他們的災(zāi)禍程度，就可以把這些黑暗料理喂給他們吃，他們的頭頂上就會長出苦瓜葉。

    “還可以摘葉子?！?/br>
    楚渺一愣：“摘葉子是什么意思？”

    小苦道：“就是吃了之后能夠把葉子摘下來呀！摘下來的葉子能夠做菜！”

    ??？

    楚渺想了想：“原來做菜放進(jìn)去的葉子，不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

    “不是呀！”小苦道，“廚房的罐子里，裝了好多葉子。”

    楚渺聽了它的話，去廚房翻找，果然翻找出來一個大鐵罐。

    揭開蓋子，里面起碼放了三四十片黑色的苦瓜葉，大大小小，頗為壯觀。

    楚渺伸手拿起一片——這黑色的葉子不像白色的葉子一樣，一觸碰就化作靈氣鉆入了她的身體，而是完好無損地凝結(jié)在空中，一團(tuán)黑霧悄悄流動。

    楚渺望著這個鐵罐有些呆愣：能讓葉子掉下來，說明厄運(yùn)解除了？

    所以她做的東西難吃歸難吃，但是能夠改運(yùn)？

    哇，有點開心。

    楚渺捧著鐵罐傻樂，忽然又發(fā)現(xiàn)了新的問題：當(dāng)厄運(yùn)沒有發(fā)生時掉落的葉子，是黑色的……不明氣體；當(dāng)厄運(yùn)發(fā)生之后掉落的葉子，是白色的靈氣。

    ……明顯后者對她更好一些。

    但是前者能夠保人平安。

    秦淵身上那么多葉子，她……要選擇怎么薅？

    楚渺一瞬間做出了選擇，抿了抿唇，將鐵罐的蓋子蓋好。

    秦淵人也挺好的，她不能害了他……還是老老實實給他解除厄運(yùn)吧。

    楚渺嘆口氣：正好，也不必去想怎么給他發(fā)微信，拒絕他明天早上來接她了。

    她拿著手機(jī)發(fā)呆，卻在此時，手機(jī)震動，秦淵給她發(fā)來了一條微信，是一條語音消息。

    她將消息點開，悠揚(yáng)的小提琴聲頓時傾瀉了滿屋，旋律起伏，如同那海浪之上皎潔的明月光，幽深純粹，靜謐磅礴。偏偏這大開大合的旋律之中，又藏起了幾分婉轉(zhuǎn)的思念與愛慕。

    一分鐘語音的最后，是秦淵的一句話。

    ——秦淵不論唱歌說話，向來被評為少年傲氣，肆意狂妄。

    可在這語音之后，這聲音卻溫柔地在說：“渺渺，晚安。”

    楚渺沉默許久，向上翻聊天記錄。

    然后她看到每一天的晚上十點，秦淵都會給她發(fā)來這樣一條語音。從一年前開始，沒有一天間斷。

    每條語音都是不同的音樂，有的能夠聽出不過是拿了手邊的樂器信手而彈，隨意飛揚(yáng)；有的卻是經(jīng)過了精心的編排，一層又一層的樂器重重疊疊，像是敘述著什么宏大而古老的史詩。

    難怪這些語音轉(zhuǎn)換成文字都是亂碼。

    因為根本……沒有文字。

    完蛋。

    楚渺癱在床上，用枕頭蒙住腦袋。

    秦淵好像是動真格的……可她失憶之后，現(xiàn)在只覺得他是一個陌生人啊！

    面對這么真誠的情感不能夠予以回應(yīng)，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千古罪人。

    楚渺心煩意亂地閉上眼睛，慢慢地進(jìn)入了睡夢中。

    這一夜都睡得十分不安穩(wěn)，亂七八糟地做了一晚上的夢。

    次日醒來，楚渺拉開了窗簾——

    卻見到窗邊斜斜地掛了一道彩虹，明亮又絢麗。

    在這彩虹之下，一個男人倚在亮橙色的跑車邊上，垂著頭，雙手插袋，長腿斜斜，襯衫的紐扣開了三顆，隱隱露出精瘦的胸肌，不羈中透露著性感。

    感受到她的視線之后，男人忽然抬起頭來，目光大亮，朝她揮手：“渺渺！”

    香車美男，這場面十分賞心悅目。

    ……如果他周圍沒有漂浮著這么多黑葉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