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fù)合請求的戚……呃，對哦，已經(jīng)拒絕兩次了。

尼瑪現(xiàn)在后悔還來不來得及啊啊啊?。。。?/br>
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

那之后戚言好像再沒有提過復(fù)合的意思，如今真的還會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根本不知道卡在哪一層的前男友嗎？

何之問的沉默是不想在生命的最后階段還被人氣吐血，可宋斐沒有乘勝追擊，反而也沉默下來，就讓他有些不安了。

他不知道黑暗中的宋斐已經(jīng)完成了狂暴薅頭發(fā)無聲吶喊元神捶胸頓足等一系列心理變化，這會兒正黯然地靠在黑暗里，看著幻想中的希望小火苗漸漸湮滅。

“喂，怎么不說話了?！焙沃畣柌环判牡啬檬謾C晃了晃，差點被那張死氣沉沉的臉嚇著，“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會是之前哪兒被咬著現(xiàn)在準備變異了吧？”

宋斐看著微光中的戰(zhàn)友，抱著最后一線希望問：“假如，我是說假如啊，你有一個好朋友，你倆的關(guān)系特別好，然后有一天你跟他絕交了。他不想絕交，三番兩次求和解，你都沒同意，還各種打?qū)Ψ侥?。等到有一天你遇見危險，你覺得這個朋友還會為你兩肋插刀嗎？”

何之問快速消化了一下這個故事，末了搖頭：“假如不成立，我不會對我好朋友這么渣的?！?/br>
“……”宋斐咽了一下口水，艱難道，“假如，我就是那個假如呢？”

何之問愣住，半晌誠懇道：“你朋友沒趁你病要你命，就是真愛?！?/br>
宋斐徹底頹下來，像撒了氣的氣球。連好性格的何之問都這么說，心高氣傲如戚言，大概真的不會回頭了。

想也是，沖上十二樓找到收音機并且全身而退，已經(jīng)是九死一生的地獄模式了，瘋子才會再逐層樓地搜尋前男友和剛認識幾天的兄弟院系同學(xué)。

五小時以后。

宋斐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是睡著還是醒著，他的眼皮很沉，疲憊至極，可意識卻又很清醒，甚至是精神的。極其矛盾的兩種狀態(tài)讓時間的流逝變得異常煎熬。

“幾點了？”黑暗里忽然響起戰(zhàn)友的聲音。

宋斐怔住，他以為何之問已經(jīng)睡著了，畢竟這種封閉的黑暗環(huán)境里，睡著反而是一種解脫。

重新開機，久違的光線讓宋斐瞇了瞇眼睛，半晌才看清：“零點過五分?！?/br>
“新的一天了。”何之問有氣無力的聲音里，聽不出半點迎新的喜悅。

手機還剩下70%的電。

雖然國產(chǎn)機在續(xù)航方面的實力有目共睹，但宋斐還是舍不得用太快?？赐陼r間后，他下意識想再度關(guān)機，可心里一動，鬼使神差就點了相冊，一直往下，直到他和戚言的那張合影映入眼簾。

宋斐小心翼翼地把相片點開，屏幕上的兩個人，一個齜牙傻笑，一個郁悶皺眉，傻笑的親熱地攬著皺眉的脖子，皺眉的似乎想躲，可終究沒有躲開，被迫留下了青春洋溢的影像。

這是宋斐手機里唯一一張他和戚言的合影。

那家伙不喜歡拍照，更別提這種容易暴露隱私的照片。每次在網(wǎng)上看見誰誰又流出艷照或者小電影了，都要抓他過去一起進行安全學(xué)習(xí)，提高意識，防患未然。可宋斐是屬于那種你越不讓我干，我越想干的作死類型，所以在親密自拍的征程中，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終于得逞了這么一次。

戚言曾趁他不注意，偷偷刪除了這張照片，殊不知他早就備了份，于是戚言前腳刪除，后腳他就用合影做了手機桌面。戚言差點內(nèi)傷，也終于認識到寧犯君子不惹小人，三令五申不許做桌面不許當(dāng)屏保不許跟第三人顯擺之后，才默許他存在了手機里。

這戀愛讓他談的，宋斐曾不止一次地想，跟第三者插足似的，仿佛全世界都是需要避之不及的正房。

“你還好吧？”何之問原本不想搭理，可映在手機屏光亮里的那張臉，像要哭似的，有點瘆人，“我知道我可能不是理想的黃泉路伴侶，但誰讓趕上了呢，偏就我跟你困在一起，想換人也來不及了?！?/br>
宋斐被何之問逗樂了，又覺得挺不可思議：“之前你還一臉苦大仇深，怎么到這會兒，反而想開了？”

“哭也要死，樂也要死，那就樂呵唄，”何之問暢想了一下美好未來，“這樣等咱倆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也不至于太難看?！?/br>
“都成尸體了，你還指望美成一朵花？”

“起碼別嚇著人?！?/br>
“兩具咧著嘴笑模笑樣的尸體才更恐怖好嗎！”

短暫斗嘴帶來的樂趣就像肥皂泡，隨著兩個人再次安靜下來，啪地破掉，無影無蹤。

宋斐又看了很久的照片。

就那一張，從左到右，從右到左，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翻來覆去地看。無一例外，看到最后目光都會落在那張郁悶的臉上。他也說不上自己是個什么心情，總之就這么看著，整個人就會奇異地平靜下來。

就像以往每次他作了大死，那人在例行懟完之后，都會加上一句，沒事，放著我來。只要戚言說了這句話，不管狀況有多棘手，他都會瞬間安心。

不知道那家伙現(xiàn)在到了哪里。

宋斐的思緒開始神游，焦距漸漸模糊，照片成了斑斑點點的光暈。

還在格物樓？已經(jīng)逃回了食堂？跑到其他樓與別的戰(zhàn)友會合？還，安全嗎……

噠。

極細小的聲響從上方傳來。

起初宋斐沒注意，因為那動靜實在小到?jīng)]有任何真實感。

然而那仿佛指甲輕輕叩擊桌面的聲音鍥而不舍，甚至仔細聽，是帶著某種節(jié)奏的——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那人叩得很輕，也很謹慎，并且刻意放緩了叩擊的速度，使得原本應(yīng)該短促有力的節(jié)拍，被勻速拉長。

但整體韻律并沒有改變。

宋斐驀地瞪大眼睛，是戚言！

他下意識想出聲回應(yīng)，可在張嘴的一剎那忽然意識到，戚言之所以選擇這樣的方法，就是他不能說話，甚至不能發(fā)出任何比眼下這種叩擊更大的聲音。

宋斐難以壓抑內(nèi)心的激動，騰地站起來！

何之問也聽見了這詭異的叩擊聲，正一頭霧水全身緊繃，忽然感覺到身邊起了一陣風(fēng)。還沒等他辨別出這股黑暗中的妖風(fēng)究竟是什么，一組與之前叩擊聲相似，但節(jié)奏長短頻率快慢皆不同的另外一組細碎叩擊聲響起。

而且再不模糊，仿佛就響在這個轎廂里——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是宋斐在回應(yīng)外面！

意識到這一點的何之問忽然振奮起來，他忙掏出電話開機，毫不猶豫地打開手電筒，照亮轎廂，果不其然，宋斐早已站起，正貼在半開的電梯門努力仰頭往上張望！

外面的聲音是從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