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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知道你倆并排躺那兒敷面膜的時候,我們八個人的氣氛有多干,為了讓時間盡快過去,我差點當場尬舞。”那段安靜的二十分鐘,趙鶴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那不是小地雷一直攛掇嘛,我就沒忍住……算了,確實是我錯?!秉S默忽然就地坐下來,盤腿垂首,低低的聲音里既有認錯的真誠又有承擔的坦然,“我不該為一己私欲讓你們枯等我二十分鐘的,對不起?!?/br>三個大男人傻在那兒,造了個大紅臉。吳洲和傅熙元不知前因后果,但光聽也沒覺著是啥大事,就有點看不過去了——“干啥啊,三個老爺們兒逼妹子認錯光榮???”“我對你們仨太失望了!”趙鶴他們不知道怎么就成了這局面,但看著楚楚可憐的黃默,又覺得兩位留守同學罵得實在太對了,他們仨這不就是欺負人么,簡直是禽獸!“其實吧,驚心動魄這么多天,能抽空安靜坐會兒也挺好?!壁w鶴捂住發(fā)疼的胸口,昧著良心說。“是啊是啊,感覺心都寧靜了?!焙沃畣栠B忙附和。馮起白則直接坐到黃默對面,彎腰從下往上看著對方低垂的雙眸,心一橫:“其實我們就是嫉妒,憑什么小地雷只給你面膜,不和我們分享!”黃默撲哧樂出聲來。趙鶴和何之問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在心里給馮起白比了個大拇指——豁得出去,真漢子。不過他倆想不通的是,怎么到最后演變成他們仨變著法哄黃默開心了呢,究竟主動權(quán)是啥時候逆轉(zhuǎn)的?終于踏實下來準備抱團歇息的時候,吳洲和傅熙元才真正弄清楚來龍去脈。前面的討論無需多言,何之問已提前在2班做過科普,除了1班的固定資產(chǎn)里居然有一輛車,屬于絕對的超綱事件外,其余都和最初的談判預想一樣,地點就定在格物樓,目標就是全波段收音機。但是后來黃默無意中看見了林娣蕾背包里露出的面膜,成了增加合作分支的契機。兩個女人怎么激情難耐當場護膚的略去不表,但這件事讓“快遞點”這個特殊的地方浮上水面。原本林娣蕾只是給黃默講面膜哪里來的,后來不知怎么的靈光一閃,說咱們可以先去快遞點啊。反正食堂離快遞點也近,用來試驗一下默契度再合適不過。大不了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毫無團隊度,全被沖散了,那基本靠跑的也能奔回食堂一樓窗戶這里,再不濟就爬樹,總之危險系數(shù)不算太高。況且快遞點里還有很多沒拆的包裹呢,光是想想,就讓人手癢。奇葩的起因,卻出了個靠譜的結(jié)果。其實快遞點里的東西對于現(xiàn)在已經(jīng)駐扎食堂,暫時不愁吃的小伙伴來講,意義不大,最多就是能找到一些御寒衣物,或用來打地鋪或用來當被子。但換個角度,就像林娣蕾說的,用來當組團的試金石,還是非常值得一試的——如果他們連這么近的快遞點都攻不破,那也別想什么格物樓了,去也是送死。“不早了,都睡吧。睡飽了明天晚上才有精神行動?!壁w鶴打個哈欠,給小伙伴們的討論畫上了句號。所有小伙伴:“晚安?!?/br>趙鶴:“晚安。”黃默:“對了,樓下有廁所?!?/br>傅、吳:“……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要知道沒有廁所的三天里他們每次把系好的沉甸甸塑料袋順窗戶甩到幾十米外的不知名處都充滿了自我厭惡的罪惡感啊!“喊什么啊,電影為什么都把彩蛋放到最后?”趙鶴深沉地吐出一口白氣,待它飄搖著消散在夜色深處,才緩緩道,“因為驚喜?!?/br>樓上同學因合作洽談順利而心情愉悅,又因偶得廁所驚喜連連,很快就隨周公去了夢鄉(xiāng)。這是他們幾天來第一次真正睡著,連寒冷都再無法侵襲,只剩下夢里的陽光明媚,色彩斑斕。樓下同學的心態(tài)卻有微妙不同。相比只經(jīng)歷過從宿舍到食堂的沖鋒戰(zhàn)的2班,1班同學的戰(zhàn)斗經(jīng)歷要豐富得多,也驚險得多。有句話叫愈戰(zhàn)愈勇,但更多的時候卻是愈戰(zhàn)愈清醒。他們愿意樂觀地相信未來的光明,但也客觀地預見到道路的曲折。這不是gameover就可以重新再來的游戲,而是一旦死亡就只能銷號刪檔的現(xiàn)實。機會只有一次,生命也只有一次。他們沒辦法不多想。每個人都想太多的結(jié)果就是氣氛莫名沉靜,好像這是一班革命志士,明天就要慷慨就義了。直到宋斐沒忍住,打了個哈欠。這讓他有些尷尬,好像大家都在深思熟慮就自己沒心沒肺,只得用提問給自己解圍:“呃,你們都不困嗎?”戚言看了他一眼,好像想笑,但最終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眼里的光柔和了,轉(zhuǎn)頭對著大家說:“都睡吧,已經(jīng)后半夜了。”小伙伴們總算動起來,該洗臉的洗臉,該刷牙的刷牙——原本只有從自己宿舍出來的周一律、宋斐、羅庚帶著牙刷,后來到了超市,戚言、喬司奇和林娣蕾才補上。于是現(xiàn)在只剩下王輕遠和李璟煜兩位同學還是拿食指蘸著牙膏蹭。沒多久,八個人就一個挨一個地躺到地鋪上。頭枕著背包,腳則大部分都在地鋪之外,而且不能平躺,都是側(cè)躺著你擠我我擠你,這才讓兩邊的同學勉強還有一絲地鋪可用。這種仿佛兩個人分享一個宿舍單人床的極親密的距離已經(jīng)大大超越了人心里的安全距離,要知道在超市和圖書館的時候,雖然也是睡地鋪,但小伙伴們彼此之間仍然保持著相對獨立。可后廚里真的是太冷了。后半夜是一天里氣溫最低的時候,之前光顧著討論沒覺得,如今真躺下來,才感覺到寒意刺骨。哪怕是彼此挨得這么近了,幾乎是我的前胸貼著你的后背,整個人還是不自覺發(fā)僵。關(guān)了燈又擋了百葉簾的后廚里,沒有一絲光。哪怕眼睛適應了黑暗,還是什么都看不見。只有彼此的呼吸是那樣清晰,依靠是那樣真切。“哎你抱我干嘛!”周一律的驚叫驟然響起,飽含不適與恐懼。“摟一下又死不了,我都快凍成狗了,不能給點熱傳遞啊?!盝onhs同學一邊說著一邊收緊胳膊,到后面干脆連腿也上去了。“憑什么熱傳遞就是我把熱傳給你啊,你怎么不給我傳一傳,”周一律這叫一個崩潰,死活沒想明白躺下的時候怎么就選了這么個倒霉鄰居,“哎哎你慢點要勒死我了……”“你倆取暖可以,能不能不要搞得這么激烈?!彼戊吃诤诎道锓藗€大白眼,剛吐槽這年頭直的比彎的更像GAY,卻忽然感覺到不對。因為男女有別,即便睡得這么緊密,林娣蕾還是被安排在了地鋪邊緣,左邊是宋斐,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