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癢?”雷守諾作勢要起床點燈。棗子阻止了,“這么晚了,別起來,一進一出漏了風(fēng)容易著涼。”屋里黑蒙蒙,看不清楚神色,但能從聽出來雷守諾的關(guān)切。棗子還以為過一陣就不癢了,所以沒讓雷守諾起身。結(jié)果這一忍就忍到了天亮,期間他幾乎沒睡著過,當(dāng)光亮透進床里他舉起手一看,嚇到了,十根細(xì)長手指都成了紅腫蘿卜。雷守諾幾乎是在他把手拿起來的同時醒來的,一睜眼就見到了那十根走樣的指頭,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握住手指道:“什么削深薯,長凍瘡了!”棗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高良縣的人自小生活在這種溫暖氣候里,一般來說抗寒的能力比住在下雪地方的人要弱,血氣旺的人不怕,但弱一些的人就容易長凍瘡了,一般都是偶然在北方過冬天或者縣里天氣特別冷的時候發(fā)生。雷守諾本身沒有長凍瘡的經(jīng)驗,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找大夫。結(jié)果還沒走出院門兩人就被小爹叫住了。“凍瘡哪里要看大夫啊,等下到下村要些菜頭葉子回來就行了?!?/br>菜頭就是白蘿卜,白蘿卜的葉子?“小爹,蘿卜的葉子能吃么?”棗子好奇,下村的人也是割禾之后再種的蘿卜,收稻收得早的蘿卜下得早,收得遲種得遲,現(xiàn)在這個時候……不吃蘿卜吃葉子?梅小爹笑得高深莫測,“不用吃它?!?/br>棗子更加不懂了,梅小爹只叫他回房里等著,找來了二郎,“帶著這十幾個鵝蛋去下村,跟種菜頭的人家要一些菜頭葉,裝滿這個竹籃。”二郎來回都是用跑的,所以很快就帶了東西回來,不但竹籃裝滿了,懷里還抱著一大捧用禾桿捆好的。梅小爹二話不說,接過菜頭葉洗去泥污,直接扔進鍋里加水煮了起來。煮透了之后濾掉葉子,水全數(shù)倒進木盆里,送進房間。雷守諾出門去了,小阿月在竹床里跟幾根鵝毛玩得不亦樂乎,棗子就坐在床邊,捧著竹繃卻拿不穩(wěn)針。他對那一桶水很好奇,“小爹,這么燙,要不要涼水?”話音未落二郎就做出了往外跑的架勢,被小爹一把拿住了,梅小爹道:“不能加,加了效用不好。”等了一陣,小爹試了一下水溫,說可以了。棗子不疑有他兩只手一探,立時又抽了回來,燙得發(fā)疼。“別縮,”梅小爹道,“有這種燙才能讓藥效滲入身體,涼了就沒用了。乖,忍一下?!?/br>沒辦法,實在太燙,棗子只好虛虛放在水面上,覺得不那么燙的時候就沉下去一點,燙得受不了就拿起來一些,始終保持與水面接觸。等到水溫稍降,他終于可以整只手頭泡起來了,感覺刺刺麻麻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確沒那么癢了。當(dāng)然,也可能是因為燙到?jīng)]什么知覺。晚上他又泡了一次,雖然還是癢,但沒前一晚那么難耐,他總算有覺好睡。這樣的白蘿卜葉子水連續(xù)泡了三五天,棗子的凍瘡全好了,連個疤都沒留?!靶〉?,沒想到菜頭葉子還有這種用處,好厲害!”梅小爹哈哈大笑,“老祖宗傳下來的辦法當(dāng)然好用,平時都是扔掉的東西緊要關(guān)頭也是能派上用場的?!?/br>“那還有別的什么葉子有妙用嗎?”梅小爹想了一下,道:“芋頭葉子的莖能吃?!?/br>棗子真的沒想過這個,他只吃過番薯的葉子,“真的可以吃?沒見人吃過啊?!?/br>“怎么沒有?你前幾天去下村不是吃了嗎?二郎還跟守諾說你愛吃?!泵沸〉Φ馈椬訌氐足铝?,前幾天去下村買東西在粥檔吃了幾碗白粥幾個籺當(dāng)午飯,沒吃到芋頭的苗啊。梅小爹不打啞謎了,坦言道:“就是你送粥吃的那個芋苗,又叫芋合。”“那個就是?!”棗子驚訝道,當(dāng)時聽大家說芋苗芋苗,還納悶什么是“無苗”,一塊有半個拇指大,黃綠色,嚼起來酸咸之中帶點特別的香味,表皮有點粗,里頭比較爽嫩,還有點辣椒的味道。“是啊,趁芋頭苗嫩的時候摘下來腌成的?!?/br>“可以用來燜rou么?”“可以,改日做給你吃吃?!?/br>這個世界的人真的很中意腌制食物,棗子心想,連芋頭苗都能這么處理,不知道配rou一起燜會是什么味道。……隨著春節(jié)到來,火紅的鞭炮從村頭響到村尾,從山頭震到落山腳,洋洋喜氣多少蓋過了料峭的春寒。只是不久前才長過凍瘡的棗子不敢掉以輕心,出門走一圈之后他發(fā)現(xiàn)風(fēng)很大,凍耳朵。他們這些大人還好,小阿月還那么小,小耳朵多脆弱啊,這么吹一吹還得了?而且鞭炮聲太大,怕嚇到小阿月,去年躲在房間里只是權(quán)宜之計,總不能讓孩子一直躲到長大。春節(jié)啊,還是要出門走走的。于是棗子想來想去,又找雷守諾問怎么辦。雷守諾很快就有了辦法,“要不做個耳罩給兒子?”“對哦!可以做耳罩?!?/br>“嗯,北方那邊一到冬天就下雪,人手幾副耳罩。你沒見過,我畫給你看……”“我見過?!?/br>雷守諾動作一停,“棗子見過?”棗子結(jié)巴了幾下,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在小時候住的地方,見過……見過路過的北方商人?!?/br>雷守諾轉(zhuǎn)回頭去看著桌面,收起筆道:“原來如此,那棗子就先琢磨琢磨吧,我也去找裁縫問問有沒有得做。”“嗯!”棗子狠狠地點頭。幸好他剛才腦子轉(zhuǎn)得快,要不然就講不通了。回頭他試著研究了一下,主要是耳罩的支架搞不懂。在上輩子的現(xiàn)代世界,耳罩的直接要么是塑料要么是金屬,在這里他一時半刻還真的摸不著頭腦。最后沒辦法,他只好放棄自己動手。幸好雷守諾找的裁縫做過這種東西,所以答應(yīng)了給他們做。棗子量好小阿月腦袋的尺寸,報給他知道,再挑個好料子,之后就等收貨了。這也是棗子來到這個世界后頭一次見到動物的皮毛,sao味有點重,估計是剛運到的,很貴,雷守諾還想給他和家里的人都做個毛領(lǐng)子,被棗子阻止了——哪怕只是領(lǐng)子也貴得離譜了,冬天沒多久就過去了,買這么貴的東西不是亂使錢么。于是最后沒買成。回程路過糕點店,李阿大追了出來,“雷老板,有你們家的信。”☆、第六十二章信來自尚亭縣,語氣像祝大少,字跡卻不認(rèn)識,可能是祝大少口述,旁人筆錄的。信里絮絮叨叨地講了不少事,大多與小榕有關(guān),其中至關(guān)緊要的一件是,兩人的兒子。看到這部分的敘述棗子差點驚掉下巴,原來前兩年小榕跑回來的時候身上還懷著孩子,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小榕本身就長得福氣,長胖了大家也沒為意,直到帶著葉家人回到祝府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