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門女將穆桂英別傳】 (第五回 初識元昊)
作者:襄王無夢 27年11月19日 字數(shù):一萬六千四百字 [第五回初識元昊] 上回說到凱旋而歸王子府邸縱情享樂,詭計多端主仆二人潛入江湖,欲知后 事如何,且看下文…… 話說楊家一行人遣散奴仆,收拾行頭,搬出天波府,離了汴梁城,在穆桂英 的帶領下,直奔穆柯寨而來。 楊家原本人丁興旺,但自從金沙灘一役以來,楊家多人為國捐軀,便只留下 了六郎楊延昭這一脈單傳,如今宗保壯烈殉國之后,楊家將竟只剩下了年幼的楊 文廣這一個男丁,天波府內(nèi)除了未曾婚配的八姐楊延琪、九妹楊延瑛以及丫鬟楊 排風以外,其余皆是喪夫守寡之人,想來著實讓人頗感凄涼。 穆柯寨位于宋遼交界之處,離西夏邊境也不過百里之遙,地勢險峻,易守難 攻。穆桂英之父穆羽曾是北漢之臣,北漢被大宋攻滅后,穆羽不愿為宋室效命, 于是帶領親信部眾來到這宋遼邊界,占山為王,過起了逍遙自在的山大王生活, 但穆柯寨并不像其他強盜土匪一樣攔路劫財,打家劫舍,而是自耕自種,自給自 足,與民秋毫無犯,當時正值亂世之末,連年戰(zhàn)火讓許多黎民百姓背井離鄉(xiāng),在 穆桂英的建議下,穆柯寨收留了許多逃亡的壯丁和戰(zhàn)亂中流離失所之人,選其精 壯者加以訓練,組成了一只頗具戰(zhàn)斗力的守備軍,自保之余還為山下的百姓提供 庇護,因此深得邊界一帶人民的擁護,勢力和影響日漸擴大,讓宋遼夏三國都不 敢小覷。 時值初夏,天氣漸漸炎熱,穆桂英擔心年過八旬的佘太君身體受累,所以沒 有選擇日夜兼程,一行人走走停停,足足用了月余才到達宋遼邊界。 雖然長途跋涉讓人身心俱疲,但好在一路上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眼見只有一 兩天就可以到達穆柯寨了,穆桂英緊繃的心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臨近穆柯寨時, 眾人在山下的小鎮(zhèn)上休整了一夜后,才繼續(xù)啟程趕路。 穆柯寨一帶皆是綿延的山脈,坡陡林深,越靠近穆柯寨,道路便越發(fā)崎嶇難 行,馬車行走甚是不便,所以在山下小鎮(zhèn)時,楊家一行人便賣了馬車,只留著佘 太君所乘那一輛,其余人或騎馬或步行,穆桂英帶著楊文廣走在最前頭帶路。 眼見日頭漸漸升高,陽光也越來越毒辣,刺眼的光芒照得人睜不開眼,山間 的草木也懶洋洋垂著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一行人頂著烈日在山間走了兩個 時辰,均是汗流浹背,饑渴交加。 楊文廣從小在蜜罐里長大,這三十幾天來顛沛流離,既沒睡過好覺,也沒吃 過一頓安樂飯,早已心生不滿,多虧大娘二娘等長輩們寵著讓著,才沒有使性子 發(fā)脾氣。 進山之后,楊文廣連馬車都沒得坐了,只覺腿都走斷了,加之天氣炎熱,曬 得他心火旺盛,嘴里不停地碎碎念著些牢sao話,翻過一座又一座山頭后,楊文廣 忽然一屁股坐在路旁,氣呼呼地埋怨道:「都走了半天了,還有多久才到呀?這 路也太難走了,天又熱,我不想走了!」 穆桂英看了看前方,柔聲道:「廣兒,翻過這座山頭和前面那座山,就到穆 柯寨腳下了,快起來趕路吧!大家都一樣走路,你堂堂男子漢難道還不如我們這 些女流之輩么?」 楊文廣不甘地看了身后艱難前行的眾人,嘟囔道:「老祖宗不是還坐著馬車 么?我走不動了,我也要坐車?!?/br> 穆桂英見楊文廣如此嬌氣,不由得心生怒氣,本想呵斥不聽話的楊文廣,又 想起楊宗保托夢時交代的遺言,心里一陣辛酸,火氣也自然消散,語氣溫和地道: 「老祖宗都年過八旬了,你怎么能跟老祖宗相比呢?聽娘的話,快起來,我們再 走一個時辰就到了,到了穆柯寨,你就能見到外公了,你都有十多年沒見過外公 了,難道不想他么?」 楊文廣任性慣了,并沒有見好就收,反而撇了撇嘴,執(zhí)拗地道:「要走你們 走吧!反正我是走不動了,我要在這里歇一會!」 穆桂英聞言蹙了蹙眉頭,粉唇微張,便欲教訓一下任性的楊文廣,大娘張金 定早已聽得穆桂英與楊文廣的對話,連忙快步趕上前來,笑著攔住穆桂英道: 「桂英,廣兒還小,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再說這路的確太難走了,我也有點 走不動了,既然還要一個時辰才能到,不如在這里歇一會吧!老太君在馬車里顛 簸了這么久,也好讓她老人家下來歇息一下,大家吃點干糧,再繼續(xù)上路,桂英 你看如何?」 張金定向來最是寵愛楊文廣,見她相勸,穆桂英頗有些無奈,又見那拖著馬 車的馬兒步履艱難,其余眾人也均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于是疾步走到馬車前, 柔聲道:「祖母,還有一個時辰才能到穆柯寨,大家都有些疲累了,想原地休息 一會,可是這里正是半山腰,不宜安營扎寨,您老怎么看?」 佘太君雖然年邁,但耳聰目明,坐在馬車里也聽見了穆桂英和楊文廣爭吵之 事,心知穆桂英為難,于是點點頭道:「好吧!就歇息片刻?!?/br> 穆桂英從小研習兵法,見離山頭尚有三四里路,離山下則有五六里,正處于 半山腰上,上不得下不得,且周圍又無遮蔽之處,深知于此處休息不妥,往后一 看,又見殿后的八姐九妹離得甚遠,隊伍太過分散,本想堅持己見,但礙于佘太 君發(fā)了話,心里暗道:「此處雖離穆柯寨尚有一段距離,但已屬穆柯寨地盤,一 般人絕不敢在穆柯寨眼皮下作亂,而且若是有人想對我們不利,應該早就動手了, 不可能等到現(xiàn)在吧?」 穆桂英如此思索了一番,覺得自己有可能顧慮太多,于是高聲喊道:「大家 原地休整片刻,喝點水吃些干糧再趕路?!?/br> 說罷,穆桂英示意楊排風將馬車拉到路邊,自己則回身走到楊文廣身邊,從 馬背上拿了水壺,遞到他跟前。 楊文廣雖然任性,但并非不知好歹之人,他也知方才之言不妥,只是少年面 薄,不肯服軟,見娘親沒有生氣,心中更生愧疚,面色一紅,接過水壺,輕聲道: 「謝謝娘親……」 穆桂英心中一暖,正欲借此良機教導楊文廣幾句,忽見山坡上方的灌木草叢 一陣異動,定睛一看,竟發(fā)現(xiàn)隱約有人頭攢動,忙高呼道:「大家小心!有埋伏!」 話音剛落,只聽得「嗖」的一聲,一枝羽箭破空而來,迎面射向穆桂英的面 門,但羽箭雖快,卻快不過穆桂英的身手,眼見羽箭到了跟前,她輕舒玉臂,將 這枝偷襲的利箭輕而易舉地撥開,然后身形一轉,護在了楊文廣身前,再次高呼 道:「注意隱蔽!保護老太君!」- =站=- ьáú. s://м.dyьáú.- =站=- ǐγǐáυ.ǐ s://м.dǐγǐáυ.ǐ- =站=- ìγìаú.ì s://м.dìγìаú.ì- =站=—— =м.īīāńū.īń=—— =站=—— =.īīāńū.ìň=- 發(fā)送郵件īīāńū⊙.ō 佘太君彼時仍在馬車上,偌大的馬車靠在路邊,自然成了最顯眼的目標,聽 得穆桂英之呼喊,張金定等人忙沖向馬車,想護住佘太君周全,然而山頂上的敵 人早有計劃,數(shù)十枝羽箭齊發(fā),分別襲向楊家眾人,逼得她們只能閃轉騰挪躲避 襲擊,無法靠近馬車。 穆桂英見事態(tài)緊急,于是順手一拉,將馬兒牽到跟前,讓楊文廣藏于馬背后, 自己則悄悄地向馬車處移動。 佘太君困于馬車內(nèi),無計可施,見穆桂英舍了楊文廣來救她,忙大聲疾呼道: 「桂英,別過來!保護好文廣要緊!」 佘太君雖已年過八旬,但嗓音卻依然響亮,山坡上的敵人聽得此言,又是數(shù) 十枝羽箭射來,讓穆桂英不敢貿(mào)然向前,只能閃回馬背后。 楊文廣雖出生于軍營,但從小到大都在天波府里長大,備受各位長輩寵愛, 哪曾見過此等陣仗,幾枝羽箭「嗖嗖」地射將來,落在他身旁不遠處,嚇得他戰(zhàn) 戰(zhàn)兢兢,瞬間面皮發(fā)白,嘴唇發(fā)紫! 穆桂英見楊文廣抱頭縮腳,臉色慘白,顯然已被這突然來的襲擊嚇壞,心中 又焦急又心痛,更不敢離開他,只得拔出佩劍,以馬匹為掩護,護在楊文廣身前。 趁著敵人針對穆桂英之時,張金定等人也在悄悄靠近馬車,坡下的楊延琪楊 延瑛姐妹并其他女將均已迅速往半山腰趕來。 坡上敵人見奈何不了穆桂英,只得退而求其次,射向其他楊門女將,但她們 也都是經(jīng)歷過疆場戰(zhàn)陣之人,短暫的慌亂過后便都迅速冷靜下來,紛紛將身體緊 貼著土坡石壁,避免暴露于敵人視線下,局面一時陷入了僵持。 穆桂英穩(wěn)住了楊文廣,悄悄探頭往山坡上看去,從羽箭的速度和精準度來推 斷,穆桂英心知敵人離她們并不遠,而從羽箭的數(shù)量上,她估計敵人人數(shù)也不是 很多,但難就難在敵暗我明,對方又占據(jù)了有利的地形,仗著弓箭之利,隨時可 以對她們造成致命威脅,而此地距離穆柯寨還有兩座山頭之遠,巡山隊一般不會 來此地,僵持下去顯然于己不利。 快速思考了一番后,穆桂英當機立斷,輕聲囑托了楊文廣幾句后,悄悄解下 身上粗麻斬衰,猛地朝坡上飛擲而去。 迎風飛舞的素色粗麻斬衰仿佛一片白云,突然出現(xiàn)在空中,極其顯眼,坡上 敵人正全神貫注地觀察著楊家眾人的動靜,驟然見得此物,自是下意識地放箭射 去。 穆桂英正待如此,待那一輪箭雨過后,她立刻翻身上馬,快速向山坡上奔去。 穆桂英聲東擊西的計策讓敵人始料未及,倉促之下紛紛彎弓搭箭阻止穆桂英 靠近,但搭箭射擊是需要時間準備的,而這一點點的時間對于穆桂英來說已經(jīng)足 夠了! 方才擲出斗篷誘敵時,穆桂英就快速觀察了一番弓箭手的位置,她之所以敢 于獨闖敵陣,不僅僅憑藝高人膽大,而且心思也非??b密,頭腦十分清醒! 說時遲那時快,敵人搭箭的那一剎那,穆桂英的師傳秘寶神箭飛刀已經(jīng)出手, 九把飛刀同時飛出,分別襲向隱藏在灌木叢后的九個弓箭手,刀刀直插咽喉,一 擊斃命,這些倒霉鬼連飛刀是什么來路都沒看清,便已魂歸地府,甚至連一聲慘 叫哀嚎都沒有喊出來! 一瞬間便有九名同伴殞命,這讓埋伏的敵人怎能不膽寒,余下的幸存者箭已 在弦上,卻因為驚詫莫名而未能發(fā)出,錯過了襲擊穆桂英的最佳良機,幸好他們 占據(jù)的地形十分有利,山坡不僅陡峭,而且灌木叢生,馬兒爬坡速度并不快,否 則他們又將為這短短的一愣神付出沉重代價! 「別怕!她的飛刀只有九把,剛才已經(jīng)全用完了,守好陣型,她就是三頭六 臂,也絕不敢沖上來!」 正在弓箭手們膽戰(zhàn)心驚之際,一個陰鷙的聲音忽然響起,讓弓箭手們迅速鎮(zhèn) 定下來。 穆桂英本想用飛刀破陣震懾敵人,然后趁他們慌亂之時沖上山坡,卻不料敵 人居然如此清楚她的底細,這群弓箭手雖然人不多,但個個箭法精準,而且很有 紀律性,即便一瞬間死了九個,但由于他們隱藏的位置隱蔽而分散,互相之間有 所照應,所以陣型并未受到太大的影響! 穆桂英沖刺失敗,心知騎馬雖然爬坡迅速,但目標過于明顯,于是果斷翻身 下馬,隱藏在茂密的灌木叢后,通過樹葉草叢之間的間隙偷偷打量敵人的方位和 動靜。 然而還未等穆桂英探明敵人的底細,山坡下忽然又響起了一陣聒噪的喊殺聲, 她連忙轉身望去,只見一伙山賊強盜裝扮之人揮舞著兵器沖了上來,截住了退路, 與坡上的弓箭手們形成了合圍之勢! 如此險惡的局面,饒是冷靜如穆桂英,也不得不暗暗叫苦,因為她知道這些 敵人并非等閑之輩,明顯是做了精心的準備,提前在此險坡處設下了天羅地網(wǎng), 趁著楊家急于趕路人困馬乏之際驟然發(fā)動突襲,而在趕路的過程中,所有人都沒 有注意到有埋伏,說明敵人不僅訓練有素,而且藏身之所選得十分隱蔽,遠離道 路兩旁,讓穆桂英和佘太君這等小心謹慎之人都未能察覺,更可怕的是,敵人究 竟是誰,還有哪些后招,穆桂英和楊家眾人皆一無所知,只知道稍有不慎,便會 有滿門覆滅的危險! 此情此景下,穆桂英對自己的輕率懊悔不已,只當是離穆柯寨不遠,便忽略 了偵查和警惕,讓楊家陷入了此等不利的局面,痛定思痛之下,穆桂英只得兵行 險招,嬌喝一聲,從樹叢后一躍而起,徒步向坡上沖去。 埋伏的弓箭手們見穆桂英只身犯險,立刻便射出了十數(shù)枝羽箭阻止她靠近。 雖然穆桂英身形高大似男兒,但身手卻十分靈巧敏捷,她用手中寶劍護住身 前,左翻右滾,巧妙地利用山坡上的灌木從避過了箭襲,進一步靠近了敵人所在 的位置。 弓箭手們原本以為這一輪箭襲下來,即便不能殺傷穆桂英,至少也能逼得她 退回原地,卻不料反被她沖了一段距離,出于忌憚之心,原本瞄準楊家其他人的 弓箭手也不得不轉移目標,幾十張強弓齊齊指向穆桂英! 「不好,她們要強行突圍了!快放箭!不能讓她們沖上來!」 陰鷙的聲音再度適時響起,提醒了眾弓箭手,他們這才明白穆桂英沖陣只是 為了吸引火力,掩護佘太君等人突圍,在他們?nèi)缗R大敵般防范穆桂英之時,佘太 君的馬車已經(jīng)在張金定、杜金娥和楊排風的保護下向坡上沖去,只得再次轉移目 標! 楊家眾女將心知突圍機會稍縱即逝,于是冒著箭雨勇敢向前,大娘張金定一 馬當先在前開路,楊排風駕車,杜金娥于車旁護衛(wèi),八姐九妹并其他女將相距較 遠,只得奮力追趕。 穆桂英見計策落空,心中深恨那聲音陰鷙之人,當下一咬銀牙,向坡上發(fā)力 狂奔,轉瞬便沖到了距離弓箭手們埋伏之地五丈之內(nèi)。 弓箭手們眼見穆桂英步步逼近,個個握緊了弓箭,但卻并未放箭,而是不約 而同地回頭去看后方。 穆桂英眼神何等銳利,即便還有數(shù)丈之遠,又隔著重重灌木叢的遮擋,依然 發(fā)現(xiàn)了弓箭手們這一不尋常的舉動,心知那陰鷙的聲音便是敵人的首腦人物,所 有敵人都根據(jù)他的命令行動,拿下他便能粉碎敵人的陰謀,于是趁著匪首未發(fā)令 之時,繼續(xù)勇敢向前沖去! 「別管她!她一個人掀不起什么浪,不惜一切代價攔住其他人!」 弓箭手們得令,竟真的不顧就快要沖到面前的穆桂英,齊齊搭箭向坡下的楊 家眾女將射去。 穆桂英之所以舍命沖陣,本意就是想以自己的犧牲牽制住弓箭手們,換取楊 家眾人突圍的機會,但她萬萬沒想到,匪首居然下了個如此匪夷所思的命令,竟 完全將她置之不理,這讓穆桂英殊死一搏的想法再度落空,心中大呼不妙! 穆桂英的擔憂很快便成為了現(xiàn)實,只聽得一聲痛苦的嘶鳴聲,佘太君所乘坐 的馬車突然失去了控制,掉轉頭向山坡下沖去,原來在剛才那陣箭雨之中,馬匹 的眼睛中了一箭,自然吃不住痛發(fā)怒狂奔。 「老太君小心!」 眼看著失去控制的馬車疾速向坡下沖去,離得最近的大娘張金定高呼一聲, 雙手攀住了車尾,駕車的楊排風也緊緊拉住韁繩,但仍止不住馬匹的速度,一旁 護衛(wèi)的杜金娥身手輕靈,在馬車失去控制的一剎那間,她飛身一躍,跳上了車頂, 想要順著車頂爬下來,將佘太君救下馬車,但顛簸的山路讓車廂劇烈搖晃,若是 強行往下爬,隨時都有側翻的可能,逼得杜金娥只能緊緊抓住車頂?shù)哪靖?,以盡 力保持馬車的平衡,防止被甩落。 馬車下坡的速度極快,很快便沖到了殿后的楊延琪楊延瑛和二娘李翠萍等其 他幾位女將面前,她們急中生智,趁馬車從身邊經(jīng)過之時,一齊將槍桿插入馬車 車輪之中,試圖卡住車輪,讓馬車停住,但區(qū)區(qū)幾根白蠟木槍桿在完全失控的馬 車前根本不值一提,塞入的一剎那便立即折成了兩段,馬車疾奔的去勢不減,而 且越來越快! 「娘!」 八姐九妹焦急萬分,異口同聲地喊了一聲,丟了折斷的槍桿,不管不顧地追 趕馬車而去,李翠萍等人阻攔不住,只得跟在她們身后,一起追趕馬車。 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讓突圍失敗,而且楊家眾人情急之下只想救回佘太君的 想法還正中了敵人的下懷,坡下的匪徒們立刻停止了沖鋒,訓練有素地擺好防守 陣型,只等楊門眾女自投羅網(wǎng)了! 穆桂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很想大聲疾呼,讓大家放棄追趕馬車,以大局 為重,保存實力突圍,但此情此景下,她知道即便呼喊也阻止不了急于救母的八 姐九妹,于是一咬銀牙,轉身向以為勝券在握的弓箭手們殺去! 弓箭手們還在錯愕之時,穆桂英已到了他們面前,最前面的幾個首當其沖, 只覺一陣黑影飄過,喉頭一痛,連哼都沒哼出來一聲,便倒在了地上,后面的弓 箭手忙彎弓射箭,但距離如此之近,弓箭哪有寶劍有用,穆桂英如虎入羊群,片 刻之間便又斬殺了四五人! 「快撤!」 陰鷙的聲音見穆桂英已經(jīng)殺紅了眼,忙下達撤退的命令,但卻正好暴露了他 的位置,穆桂英棄了其他弓箭手,直接向發(fā)聲處奔去,想要手刃這個伏擊她們的 匪首! 「你們幾個攔住她,你們幾個去殺她那沒用的兒子!」 眼見跑不過又攔不住穆桂英,匪首狗急跳墻,想出了一條陰毒無比的計策, 然后轉身奪命狂奔而去。 穆桂英心中怒極,匪首之言雖然卑鄙下作,但無疑正中她的軟肋,眼見幾名 弓箭手已往坡下奔去,穆桂英只得咬咬牙,棄了匪首,轉身去追那幾名弓箭手。 待到穆桂英清理完威脅抬頭望時,匪首已經(jīng)帶著余下的弓箭手們逃之夭夭了, 她顧不得安撫楊文廣,直接往坡下疾奔,想去接應其他楊門女將。 正在這時,山坡上忽然又揚起了一陣塵土,穆桂英轉頭一望,只見一群全副 武裝的兵士出現(xiàn)在山坡上,為首一人身穿鎖子甲,頭戴鐵盔,胯下一匹黑鬃馬, 手中一柄月牙戟,威風凜凜,氣勢雄雄,縱馬疾奔而來! 穆桂英只道是敵人的后援,心中暗嘆一聲「天亡我也!」,一把拽起噤若寒 蟬的楊文廣往坡下跑去。 穆桂英身手雖然敏捷,但怎能比得過馬快?更何況她還拖著一個嚇壞了的楊 文廣,所以不多時便被追趕上,進退無門之下,穆桂英只得抱著魚死網(wǎng)破的念頭, 回身將楊文廣護在身后,長劍一指,嬌叱道:「賊徒!你們究竟受何人指使,在 此地設伏戕害我楊家?」 來人勒住馬,面露不悅道:「我乃穆柯寨中人,爾等不經(jīng)通傳,犯我邊界, 卻反誣我等加害,真乃莫名其妙!」 穆桂英心頭一震,仔細打量了一下,只見來人面如古銅,方面闊口,細眉長 目,垂耳重頤,記憶中沒有半點印象,于是冷哼一聲,嬌叱道:「無恥匪徒,爾 等在此埋伏,偷襲我楊家老少婦孺,還要假借穆柯寨名義,玷污穆柯寨名聲,真 乃恬不知恥!你若是穆柯寨中人,為何我毫無印象?」 來人「咦」了一聲,語氣緩和道:「我穆柯寨向來自耕自種,與民秋毫無犯, 從不做攔路劫財?shù)墓串?!聽夫人之言,其中似乎有誤會,在下乃是巡山之時,聽 得這山坡上有異響,所以才率手下兄弟前來察看,實不知夫人所言何事,還請夫 人釋疑?!?/br> 穆桂英見來人言辭懇切,神態(tài)恭謹,心道此人若是伏擊自己的匪首之同伙, 按理來說應該直接動手,無暇與自己爭辯,而自己離開穆柯寨已有十五六年,十 幾年的時間,人來人往,物是人非,委實不能以從前的印象來下定論。 想到這里,穆桂英眼中的殺氣減了三分,但并未放松警惕,手中劍依然直指 著來人道:「方才有賊徒在此伏擊,導致我楊家眾人失散,你說你是穆柯寨中人, 有何憑據(jù)?」 來人從懷里掏出一塊鐵牌,拋向穆桂英,嘴里道:「這方圓數(shù)十里,皆是我 穆柯寨地盤,怎會有人在此伏擊?夫人既是往我穆柯寨而來,想必是故舊親朋, 此令乃是穆柯寨頭領的證明,不知夫人能否識得?」 穆桂英接過鐵牌,仔細打量了一番,回道:「看來你所言非虛,以此令牌來 看,你應該是穆柯寨地字號頭領!」 來人驚訝萬分地道:「夫人為何對令牌如此熟悉?略微一觀便知某的身份?!?/br> 穆桂英將鐵牌拋還給來人,正色道:「這些令牌乃是當年我在寨中時建議爹 爹打造而成,目的是用來調(diào)度寨中兄弟,分清身份等級,豈能不識?」 來人聞言,大驚失色,連忙滾鞍下馬,單膝下跪道:「屬下拜見大小姐,剛 才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小姐恕罪!」 穆桂英柳眉一豎,警惕地道:「你我素未謀面,你怎知我身份?」 來人再度抱拳施禮道:「屬下雖來穆柯寨時日不長,但普天之下,誰不知穆 柯寨寨主膝下有一千金,文武雙全,智勇兼?zhèn)?,巾幗不讓須眉,掛帥大破天門陣, 威名遠揚于天下,方才大小姐說此令牌是令尊打造,屬下即便再愚鈍,也自然能 猜出來!」 兩人正說話時,后面的兵丁也趕到了面前,一須發(fā)皆白的老者仔細地打量了 穆桂英一番,三步并作兩步跑至跟前,撲通一聲下跪道:「小姐,真的是你,老 奴還以為眼花了呢?」- =站=- ьáú. s://м.dyьáú.- =站=- ǐγǐáυ.ǐ s://м.dǐγǐáυ.ǐ- =站=- ìγìаú.ì s://м.dìγìаú.ì- =站=—— =м.īīāńū.īń=—— =站=—— =.īīāńū.ìň=- 發(fā)送郵件īīāńū⊙.ō 穆桂英一眼便認出老者乃是跟隨父親幾十年的老部下,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 地,忙上前一步扶起老者,激動地道:「福伯,快起來,折煞桂英了。」 福伯站起身來,見穆桂英孑然一身,衣衫單薄,于是關切地問道:「小姐怎 生這般打扮,若是回來探親,怎么連個隨從都沒有?姑爺呢?」 一提起楊宗保,穆桂英內(nèi)心就仿佛被刀扎一般,但此時此刻,穆桂英更關心 楊家其他人的安危,于是收起悲傷的思緒,急切地道:「先不說這些,福伯,剛 才有賊徒在此伏擊,致使我們家人失散,祖母她們往山下去了,你快帶著兄弟們 下去接應!」 福伯雖然年長,但脾氣卻依然火爆,聽得穆桂英此言,他暴跳如雷地道: 「什么?有人敢在穆柯寨的眼皮下對小姐不利?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兄弟們, 跟我來,去宰了那群狗娘養(yǎng)的!」 說罷,福伯氣沖沖地帶著數(shù)十個手下往山下沖去。 穆桂英和福伯說話時,那地字號頭領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靜靜地凝視著穆 桂英,他不是別人,正是穆桂英的殺夫仇人,西夏二王子李元昊! 這是李元昊與穆桂英真正意義上的初次相見,雖然李元昊對穆桂英心馳神往 已有多年,但那幾面都是匆匆一瞥,穆桂英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李元昊的存在,而 現(xiàn)在,他們終于有了交集,所以這一刻在李元昊心里有著很重的份量,他興奮地 捏緊了拳頭,細長的眸子里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近在咫尺的穆桂英眼神飄忽地凝視著福伯遠去的方向,壓根就沒留意到身旁 這矮小漢子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不同尋常的眼神,那是一種讓人心生畏懼的眼神,仿 佛一頭饑腸轆轆的惡狼緊盯著進入它攻擊范圍的羊羔,然而此時此刻,穆桂英心 里掛念的全是楊家眾人的安危,完全不知道她即將踏入了一個為她精心設計的陰 謀之中,若是她知道身旁之人便是她的殺父仇人,只怕立刻就會拔劍相向,怒斬 仇敵了! 穆桂英心里終是放心不下,看了片刻。便欲下山而去,李元昊卻突然伸手阻 攔道:「大小姐剛剛才經(jīng)歷了一番惡戰(zhàn),不如和小公子在此地歇息,營救之事, 交給屬下便好?!?/br> 穆桂英見李元昊一邊說,眼睛一邊看向旁邊的草叢,邃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卻見楊文廣正縮在那草叢堆里,原來穆桂英回身阻擋李元昊時,楊文廣出于害怕, 悄悄地離開了她身邊,躲到了路旁的草叢里,穆桂英由于背對著楊文廣,又要防 范李元昊,所以并未察覺,福伯等人也沒有看見楊文廣,而李元昊卻是看得真切, 只是礙于身份未明,一直沒有點破,直到此時才出言提醒。 想起楊門祖孫三代忠烈之英勇無畏,再看兒子楊文廣如此膽怯窩囊,穆桂英 心里又酸又苦,只恨自己沒有教育好兒子,才讓他落得如此不濟,但穆桂英氣歸 氣,卻始終保持著理智,她心知兒子正處于性格形成期,內(nèi)心極其敏感,若是當 著外人的面指責呵斥他,非但無法讓他改進成長,反而會傷害他的自尊,于是暗 嘆一口氣,上前扶起楊文廣,溫柔地道:「廣兒,沒事了,我們已經(jīng)安全了?!?/br> 楊文廣顯然是受驚過度,一頭撲進穆桂英懷中,心有余悸地道:「娘,那些 賊徒走了么?不會再回來了吧?大娘她們哪去了?」 穆桂英輕撫著楊文廣煞白的面龐,輕聲安撫道:「廣兒別擔心,娘親已經(jīng)派 人去接應祖母她們了,不會有事的。」 李元昊定定地凝視著穆桂英母子,狹長的眼睛里充滿著困惑和慶幸,之所以 困惑,是因為楊文廣的膽小懦弱,李元昊不明白為什么忠勇剛強的楊宗保會生出 這樣的兒子,而之所以慶幸,也是因為楊文廣的膽小懦弱,在跟楊宗保對壘之后, 李元昊便深深覺得,楊家會成為阻礙他征服天下的絆腳石,而作為楊家僅存的男 丁,楊文廣最有可能成為那個最棘手的對手,因此在設定計劃時,李元昊曾考慮 過是否應該除掉楊文廣,讓楊家徹底絕后,但又怕穆桂英生無可戀,致使全盤計 劃落空,所以才沒有做出如此狠毒的決定,而現(xiàn)在看到楊文廣如此膽小怕事,李 元昊心里的隱憂一掃而空,對于實施他的計劃也越來越有把握了! 方才交談之時,李元昊就假借著辨認身份上下仔細打量了穆桂英一番,這也 是他初次近距離地欣賞到穆桂英的風姿,見穆桂英雖梳著喪髻,帶著些許哀思的 嬌顏上也未施半點粉黛,但那天生麗質(zhì)的鵝蛋臉上依然光彩照人,柳眉之間隱約 流露的英氣更是讓人心生寒意! 剛才沖陣時,為了誘敵,穆桂英早已將身上的斬衰解下,所以此時穆桂英上 身僅著了一件單薄的白絹圓領對襟素服和一條素色肚兜,自是無法完全遮掩住那 豐滿誘人的身段,尤其胸前那對圓潤飽滿的酥乳,正好似兩座險峰突兀聳立,將 素服前襟撐得鼓鼓囊囊,似乎隨時要爆衣而出,適才近身殺敵時,恰巧有幾滴敵 人的鮮血濺落在她的胸前,鮮紅的血跡斑斑點點,與素白色的衣裳相互映襯,好 似幾朵寒梅傲雪綻放,看得御女無數(shù)的李元昊心馳神往,深感此行選擇之正確! 穆桂英的外貌身段已然令李元昊傾心愛慕,但相較于外貌,穆桂英身上自然 散發(fā)的高貴冷艷與沉著睿智并存的氣質(zhì)更讓李元昊為之瘋狂! 為了確保伏擊計劃順利完成,李元昊特意向寨主穆羽請命巡山,當探子發(fā)現(xiàn) 楊家一行人的行蹤后,李元昊又借故只身離開,早早地埋伏在山坡上,暗中觀察 著楊家眾人的動靜,指揮著這場行動,所以穆桂英的一舉一動都被李元昊盡收眼 底,面對偷襲埋伏,她沉著鎮(zhèn)定,勇猛果敢,獨闖敵陣,面對未知的威脅,她反 應迅速,機敏警惕,當機立斷,即便身臨絕境無路可退之時,她也絕不退縮,而 是展現(xiàn)出殊死一搏的勇氣和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 當李元昊快馬追上穆桂英母子時,穆桂英回身持劍而立那一刻,李元昊明顯 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殺氣,這種感覺李元昊太熟悉了,因為他不久前就曾感 受過,那是在陷金山下,他的對手也是身陷重圍無路可退,但依然剛強勇猛,孤 身沖陣,那堅毅決絕的眼神讓李元昊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 不用說,這位對手便是穆桂英的亡夫楊宗保,而現(xiàn)在,李元昊面對著楊宗保 的遺孀,他志在必得的穆桂英,又一次感受到了這股冷冽如數(shù)九寒冬的殺氣,在 那一瞬間,李元昊一向堅定如山的心竟破天荒的有些動搖,他的腦海里忽然閃現(xiàn) 出一個疑問:「這樣一個剛烈堅強而又睿智沉著的女子,自己果真能將她收服, 讓她拋夫棄子,為己所用么?」 好在李元昊的擔心并未持續(xù)多久,因為他發(fā)現(xiàn)在穆桂英舍身護犢之時,年輕 的楊文廣竟然因為膽怯而悄悄地躲到了路旁的草叢里,這讓李元昊多少有些詫異, 甚至有點啞然失笑,在那一刻,李元昊忽然想起了征服西域時見過的一種怪異鳥 類,這種鳥身形奇大,有翼卻不能飛,一遇到危險就會把頭扎進沙子里,自以為 安全,卻將身子露在外面任人宰割,而楊文廣當著他的面躲進草叢的行為無疑像 極了這種鳥! 看到此舉,李元昊的信心大增,甚至還有點小膨脹,所以才斗膽出言,攔住 了救人心切的穆桂英,看著穆桂英溫柔撫慰著楊文廣,李元昊更心生出一種說不 出的欣喜,因為從這一幕李元昊便清楚地意識到,穆桂英這個堅固的堡壘終究還 是有弱點的,而這個弱點正是她深愛的兒子楊文廣! 尋找到突破口的李元昊慢慢放松下來,他愜意地偷瞄著忙于安撫楊文廣的穆 桂英,欣賞著那纖細的柳腰和筆挺的玉背,穆桂英彎腰扶起楊文廣的一剎那,李 元昊十分有幸地看到了穆桂英那隱藏著粗麻布裙下異常肥美圓潤的rou臀的大半輪 廓,而僅僅一眼,身經(jīng)百戰(zhàn)游戲花叢的李元昊便輕松腦補出了肥臀的全貌, 他甚至已經(jīng)看到了穆桂英撅著雪白圓潤的肥臀,在他的征伐下扭腰挺胯、嬌羞逢 迎的畫面,聽到了穆桂英哀怨中帶著興奮的婉轉呻吟,胯下那雄壯的陽根也不自 覺地抬起了頭,若不是他穿著全副甲胄,那兩腿之間高聳的帳篷便要將他的心思 暴露得一干二凈了! 「賊徒有備而來,且人多勢眾,福伯他們不知底細,為免不測,你我還是一 同下山去接應吧!」 清脆如同銀鈴般的聲音驟然響起,拉回了李元昊的思緒,目光中的yin邪也瞬 間消失,他點了點頭,一臉恭敬地道:「屬下遵命!」 穆桂英瞥了李元昊一眼,攙扶著楊文廣往山下走去。 李元昊故作詫異地道:「小公子受驚,大小姐帶著他下山多有不便吧?不如 讓手下兄弟先行送小公子回寨,或是陪小公子在此地歇息等待?」 穆桂英平靜地道:「不必了!他既是楊家子孫,遲早要繼承父輩遺志征戰(zhàn)沙 場的,今天正好讓他歷練一番,認識到現(xiàn)實有多么殘酷!況且那些賊徒居心叵測, 可能還會卷土重來,留在此地也不安全!」 李元昊心知穆桂英仍然沒有完全信任自己,也不再堅持,而是獻殷勤道: 「大小姐所言極是!那就請大小姐和小公子上馬,屬下跟兄弟們靜聽大小姐差遣!」 穆桂英略微思考了一番,心知以楊文廣此時的狀態(tài),走下山不知要何時,但 還是禮貌地問道:「李頭領身披重甲,卻要將馬讓與我,自己下馬步行,豈不勞 累?」 李元昊不以為然地道:「屬下曾經(jīng)也是行伍中人,披堅執(zhí)銳,翻山越嶺皆是 常事,豈會在乎這點辛苦,大小姐切莫多言,趕緊上馬,免得延誤了救人之事。」 穆桂英見此人雖然形容古怪,但說話行事恭謹有禮,且句句言在要處,于是 也不再執(zhí)著于這些瑣碎之事,一個鷂子翻身輕巧地騎上戰(zhàn)馬,再順手一拉,將楊 文廣拉到馬背上,長腿一夾馬肚,向山下疾奔而去。 須臾,穆桂英來到了山下,只見福伯正帶著手下到處察看,放眼望去,一片 狼藉,到處散落著兵刃,血跡遍布,可想而知這里曾發(fā)生過怎樣一場惡戰(zhàn),讓穆 桂英憂心的是,這里既沒有發(fā)現(xiàn)楊家眾女將的蹤影,也沒有發(fā)現(xiàn)佘太君乘坐的馬 車,甚至連一具匪徒的尸身都沒有留下! 「莫非祖母她們已經(jīng)遭了不測?或是被賊徒劫走了?」 「不,不會的!以大娘二娘和八姑九姑她們之能,絕不會敵不過這些賊徒!」 「那她們究竟去了哪里呢?為何不回來與我會合?」 「難道說剛才這些人都只是誘餌,敵人另有埋伏和陷阱?否則為何連一具賊 徒的尸體都沒有留下呢?」 穆桂英越想越覺得可怕,神情也越發(fā)凝重,躲在穆桂英身后的楊文廣此時好 不容易穩(wěn)住了心神,探出頭來看了看,卻看到遍地的血跡,于是迅速縮回了穆桂 英背后,驚慌地道:「娘,這里好多血,老祖宗該不會已經(jīng)……」 「不會的!祖母和伯母嬸娘她們個個都是久經(jīng)沙場的女中豪杰,況且有楊家 歷代英杰在天之靈庇佑,一定會逢兇化吉,平安無事的!」 穆桂英斬釘截鐵地打斷了楊文廣,也強行驅(qū)散了自己心中那些可怕的念頭, 翻身下馬,跟其他韌一起察看著現(xiàn)場遺留的蛛絲馬跡。 不多時,李元昊也帶著手下們趕到,他快速掃了狼藉一片的現(xiàn)場,心里暗道: 「楊家這些女流之輩還真不能小覷,縱使本王子計劃如此周密,仍然經(jīng)歷了一場 血戰(zhàn),想來必定折損了不少精銳,不過既然沒留下尸體,必定有所收獲,就是不 知這收獲如何!」 眾人分散搜尋了一會,忽然有人高喊道:「大家快來看,這里有情況!」 穆桂英離那人最近,聽得此言,個上前察看,果然發(fā)現(xiàn)地上有兩條很深 的車轍,她心頭一震,于是順著車轍快步往前探查,走了一二里路后,來到了一 處高達百余丈的斷崖邊,車轍卻忽然消失不見了。 「難道祖母所乘的馬車摔下了懸崖?那豈不是兇多吉少?」 帶著無比忐忑的心情,穆桂英往斷崖下望去,但令她無比揪心的是,一堆馬 車殘骸正靜靜地躺在斷崖下,雖然隔得太遠,看不清全貌,但穆桂英心里很清楚, 一般人絕不會來到這荒無人煙的懸崖邊,崖下的殘骸無疑就是佘太君所乘的馬車! 「祖母……大娘……排風……是桂英的粗心大意害了你們……如今你們都離 桂英而去……難道是老天真要亡我楊家?」 滿腔的悲痛和深深的自責從心底升騰而起,如同萬把鋼刀在腹內(nèi)亂攪,讓她 痛不欲生,身子也忽然變得無比虛弱,感覺被掏空了一般,渾身輕飄飄的,這是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即便在面對敵人刀山劍陣之時,穆桂英也從未皺過一下眉, 但如今,她卻像突然得了重病一般,渾身乏力,搖搖欲墜! 不錯,穆桂英是絕世無雙的統(tǒng)帥,是智勇兼?zhèn)涞慕韼接⑿?,但不管怎么說, 她也是有血有rou的人,并非鐵打鋼鑄,短短的一個多月以來,穆桂英先是經(jīng)歷了 喪夫之痛,緊接著又蒙受了千古奇冤,差點被滿門抄斬,即便僥幸逃過了死罪, 但天波府被抄、全家被革去功名、貶為庶民,被逼遷離汴京,這一系列的遭遇都 像沉重的石頭一樣壓在穆桂英的心頭,而現(xiàn)在,佘太君的離世和楊家眾人的下落 不明更像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打在穆桂英本就不堪重負的心房上! 雖然今日被伏擊說起來不能怪她,但穆桂英依然覺得是自己太過大意,犯了 兵家大忌,才導致了佘太君等人的罹難,一時間,懊悔與悲痛,自責與愧疚等種 種不良情緒一齊涌上心頭,好似決堤的山洪一般,擊垮了她那本就不堪重負的心 防,一向剛強冷靜的穆桂英眼眶一紅,竟流下了軟弱的淚水! 名揚天下的女元帥穆桂英會像個平凡的弱質(zhì)女流一樣傷心哭泣,說出來只怕 沒人會信,但堅強總是有底限的,當這么多的苦難和噩耗輪流襲來時,再堅強的 人也免不了崩潰! 隨著穆桂英堅韌的心防一時崩潰,身體上的疲憊也落井下石地纏上了她。 自從楊宗保英勇殉國后,這些天來穆桂英從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晚都是在 悲痛的思緒中輾轉難眠,剛強如她,自是不能讓家人擔心,所以平日在家人面前, 穆桂英一直強撐著,不敢表露出一絲疲憊困倦。 如今心防崩塌后,長途跋涉的勞累,翻山越嶺的艱辛以及剛才那場惡戰(zhàn)的疲 勞便一股腦涌了上來,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向強健的穆桂英只覺天 旋地轉,眼前一黑,腳下一軟,高挑的身子便軟綿綿地倒了下來! 這一倒若在別處尚不打緊,但要命的是,穆桂英腳踏之處乃是百丈懸崖,只 要摔下去,定然粉身碎骨! 「不好!」 「小姐小心!」 由于穆桂英走得很快,福伯等人離她至少都有好幾丈的距離,這距離要想救 到穆桂英完全不可能,所以眼看著穆桂英身子倒向懸崖,身后的人群只能發(fā)出驚 叫,卻無一人反應過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聽得一聲高呼,一個矮壯的身影如疾風般殺到了穆桂英面 前,抱住她的身子猛地往回一扯,硬生生地將穆桂英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他的 出現(xiàn)是如此的及時,身手是如此敏捷迅速,以至于福伯等人根本沒看清他從何處 竄出來,只知道自己尚在驚慌失措之時,此人已經(jīng)沖到了懸崖邊,拉住了穆桂英, 如果再慢一點,穆桂英便兇多吉少了! 驚險的一幕讓福伯等人捏了一把冷汗,但這一切還未結束,由于事發(fā)突然, 救人心切,那人救回穆桂英時竟將她身子完全凌空抱起,為了讓她遠離危險地帶, 那人又順勢往回一滾,兩個人纏抱在一起,重重地倒在了懸崖內(nèi)側的草地上! 「嗯……宗?!?/br> 虛弱昏厥的穆桂英并未被眾人的驚叫聲驚醒,昏沉的腦海依然渾渾噩噩,仿 佛進入了夢境。只覺一陣風兒從身邊刮過,身子便被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抱了起 來,緊接著身子一沉,又被這雙大手的主人結結實實地壓在了身下- =站=- ьáú. s://м.dyьáú.- =站=- ǐγǐáυ.ǐ s://м.dǐγǐáυ.ǐ- =站=- ìγìаú.ì s://м.dìγìаú.ì- =站=—— =м.īīāńū.īń=—— =站=—— =.īīāńū.ìň=- 發(fā)送郵件īīāńū⊙.ō 一股男兒獨有的氣息撲鼻而來,讓穆桂英禁不住發(fā)出了一聲夢囈般的輕哼, 竟不自覺地喊出了日思夜想的亡夫名字,因為在穆桂英的一生中,只有過楊宗保 這一個男人,在她的記憶中,只有楊宗保像剛才那樣抱過她,將她牢牢地壓在身 下,也只有在這種時刻,她才像是個真正的女人,柔情似水的女人,雖然這種感 覺她已經(jīng)多年沒有體會過,但依舊刻骨銘心! 陷入昏迷夢境的穆桂英沉浸在丈夫給予的霸道的壓迫中,呼吸著那久違的熱 燙男兒氣息,心中感覺到無比的安心和溫暖,虛弱疲憊的身子也自然而然地放松 下來,一雙柔荑主動繞住了身上男人的脖子,水汪汪的妙目瞇成了一條細縫,朦 朦朧朧中向心愛的夫君渡送著求愛的秋波! 然而穆桂英并不知道,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并非她朝思暮想的亡夫楊宗保,而 是她的殺夫仇人李元昊,陷入半昏迷的她只顧著傾訴多年積壓的愛意,卻陰差陽 錯,讓這個覬覦她多年的仇人享受了夫君的待遇! 對李元昊來說,今天的意外收獲簡直讓他欣喜若狂,由于擔心穆桂英會發(fā)現(xiàn) 遺留的蛛絲馬跡,所以李元昊一直緊跟在穆桂英身后,沒想到穆桂英會在懸崖邊 上突然暈厥,給了這個英雄救美的絕佳機會,他很珍惜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所 以在救回穆桂英后,故意裝作不支摔倒,好借此機會一親芳澤,但李元昊萬萬沒 有想到,由于這段時間心理的不堪重負和對亡夫的思念,昏迷中的穆桂英竟將他 當成了楊宗保,不僅沒有抗拒他的借機猥褻,而且還投來了求愛的訊號! 李元昊心里萬分激動,同時又萬分遺憾,激動的是初次相識他就可以擁抱著 夢寐以求的穆桂英,享受著穆桂英難得流露的女兒柔情,遺憾的是此情此景下不 容他繼續(xù)享受,因為不遠處福伯等人正在迅速趕來! 「該死!」 作為一個立志征服天下之人,李元昊深知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他知道現(xiàn) 在擁有的只是大餐前的小甜點,還遠不到他享受勝利果實的時候,所以在閉著眼 體會了一番似水柔情后,李元昊心里狠狠地咒罵了一聲,擺出了一副關切的模樣, 急切地開口呼喚道:「大小姐,醒醒……」 想歸想,做歸做,雖然迫于形勢不能肆意妄為,但李元昊卻舍不得站起身來, 依然打著關切的名義壓在穆桂英身上,甚至還借著身上甲胄的掩護,將那雙蒲扇 般的大手貼在穆桂英肥美圓翹的肥臀上,隔著粗麻布裙感受著這個名滿天下的美 婦臀rou的緊實和彈性! 近距離的呼喊和陌生的聲音終于讓穆桂英意識到了異樣,她睜開妙目一瞧, 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男人并非她的夫君,而是剛剛才認識的地字號頭領,而她的柔荑 也正是掛在這個黃臉漢子的脖頸上! 驚覺失態(tài)的穆桂英閃電般地縮回了手,本能地想推開身上的男人,卻沒想到 這個男人雖然個頭矮小,身軀卻格外沉重,加之他還披著全副甲胄,所以虛弱的 穆桂英推了兩下都沒有推開李元昊,而與此同時,意識完全恢復的穆桂英還發(fā)現(xiàn), 這個男人的雙手正牢牢地抱著她的肥臀,適才掙扎推搡之時,那雙大手似乎還在 有意無意地揉捏著她的臀rou,這讓一向潔身自好的穆桂英羞得無地自容,本想?yún)?/br> 聲呵斥這個男人,卻又見他一臉的關切,仔細一回想,穆桂英才明白發(fā)生了何事, 即便再羞再怒也不好發(fā)泄,只得一咬銀牙道:「你……放開我!讓我起來!」 李元昊心中得意極了,但面上卻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連聲道:「屬下 該死!該死!冒犯了小姐!屬下這就將小姐扶起來!」 李元昊一邊唯唯諾諾地賠罪,一邊迅速從穆桂英身上爬起來,但卻又動了一 個壞心思,在起身的同時也順勢將穆桂英抱了起來,而他的雙手一直貼在穆桂英 的肥臀上,所以抱起穆桂英時,雙手自然還是托著穆桂英的肥臀,再一次占了她 的便宜! 一再被輕薄的穆桂英又羞又惱,卻又不知李元昊到底是有意輕薄還是無意為 之,恰巧此時楊文廣等人也來到了懸崖邊,為了顏面,穆桂英也不好與李元昊多 加計較,所以只是妙目一橫,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用力推開李元昊,站在了一 旁。 楊文廣由于心慌,所以一直走在隊伍的中間,他來之時并沒有看到穆桂英昏 厥,只看到了李元昊將穆桂英壓在身下,出于氣憤,于是怒氣沖沖地走到李元昊 面前,狠狠地推搡了李元昊一把,質(zhì)問道:「你這登徒子,方才對我娘親做了什 么?」 楊文廣之所以推李元昊,潛意識里是想讓李元昊遠離穆桂英身邊,保護穆桂 英,同時給李元昊個下馬威,卻沒想到身材矮小的李元昊下盤卻穩(wěn)如磐石,一向 紈绔的楊文廣全力一推,不但沒有推開李元昊,反而因為用力過猛而摔了個趔趄, 真?zhèn)€是弄巧成拙,在眾人面前出了洋相! 穆桂英昏厥時,福伯和幾個手下離得較近,看到了事發(fā)的全部經(jīng)過,見楊文 廣誤會了李元昊,忙出面解釋道:「誤會,都是誤會!方才小姐差點跌落懸崖, 是李頭領反應神速,救回了小姐,他那是為了救人,并不是有意輕薄!」 楊文廣聽得此言,面子上更是掛不住,氣呼呼地望向穆桂英道:「娘,他說 的可當真?」 楊文廣雖然莽撞,但他情急之下護母的舉動還是讓穆桂英倍感欣慰,她摟住 了楊文廣,點點頭道:「福伯說的沒錯,方才是娘不小心,這位李頭領救了娘一 命,你誤會他了,快跟他道個歉。」 李元昊笑著搖搖頭道:「不必了,小公子也是孝心一片,可以理解,事出突 然,屬下剛才行為失當,確實容易讓人誤解,還望小姐恕罪!」 穆桂英此時已冷靜下來,見李元昊雖面相古怪,但自始至終都神色淡然,言 辭舉止也恭謹有禮,并不像是借機輕薄,轉念一想:「若沒有他及時出現(xiàn),自己 恐怕已經(jīng)兇多吉少,電光火石之間,誰又能顧得上男女有別呢?」 想到這里,穆桂英暗嘆這段時間來噩耗太多,讓自己都變得疑神疑鬼了,于 是轉過身來,對李元昊躬身道謝道:「多謝李頭領出手相救,桂英銘記于心!」 李元昊忙躬身還禮,并連連擺手道:「小姐太客氣了!屬下只是舉手之勞, 何足道謝!再說若不是寨主仗義收留,屬下都不知天下何處可安身,寨主之恩情 即是小姐之恩情,屬下報恩還來不及,又有何資格接受小姐的感謝呢?」 聽得李元昊此言,穆桂英更加堅信自己太過多心,于是點點頭道:「冥冥之 中自有注定,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李元昊笑了笑,意味深長地道:「小姐說的極是,一切都是天意!」 這一個意外對穆桂英來說既是個小劫難,又是一種提醒,在看到楊文廣維護 她的時候,穆桂英忽然清醒過來,深深意識到了她所背負的責任,明白了活下去 的意義:「事已至此,如果連自己都不能堅強振作,那兒子怎么辦?又有誰來為 夫君報仇?誰來為楊家申冤?」 片刻之間,穆桂英便驅(qū)散了心中那些陰霾,找回了從前的自己,她的美目內(nèi) 重新煥發(fā)了神采,面容上也再度呈現(xiàn)出堅毅的神情,略微思考了一番后,平靜地 道:「福伯,麻煩你再到四周山上搜尋一下,看有沒有八姑九姑她們的蹤跡,再 派幾個兄弟去崖下檢查一下馬車的殘骸,如果祖母她們不幸遇難,請你將她們的 遺體帶回來?!?/br> 說罷,穆桂英轉身牽起楊文廣的手,對李元昊道:「李頭領,我與廣兒長途 跋涉,身體疲累,為防賊人再度偷襲,請你護送我們回寨吧!」 李元昊正視著穆桂英,臉上云淡風輕,心潮卻如海浪般洶涌澎湃,只稍一眼, 李元昊便知道穆桂英跟剛才那個虛弱昏厥的婦人已經(jīng)判若兩人了,現(xiàn)在的她才是 世人熟知的穆桂英,那個永遠沉著冷靜的女元帥。李元昊知道穆桂英為何轉變?nèi)?/br> 此之快,但對于如此驚人的調(diào)整能力,李元昊仍然感到十分欽佩,也進一步體會 到征服她的難度之高,不過這些并沒有影響到李元昊的信心,反而更加激發(fā)了他 征服的欲望! 「本王子之所以大費周章來到此處,不就是為了征服這座高山么?」 「若是一點挑戰(zhàn)都沒有,那還有什么意思呢?」 想到這些,李元昊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他點了點頭,帶著幾個手下, 緊隨在穆桂英身后,往穆柯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