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歲上下的年紀，熟悉的眉眼間沉淀著是書卷氣，他表情禮貌而又疏離：“晚上好，楚小姐?！?/br>
    楚笑回過神：“您是？”

    “譚深蒼，職業(yè)是醫(yī)生，受人之托而來?！弊T深蒼視線落在楚笑的腰側，“我覺得楚小姐現(xiàn)在可能應該需要先換個藥，再看看其他地方的傷是不是需要及時處理?！?/br>
    楚笑突然笑了起來：“麻煩了。”

    深蒼，淺云。

    自家母親還真是——

    連個名字都懶得改。

    譚深蒼將楚笑領到了私人飛行器。

    他的飛行器經過改造，將所有的后座都拆除，打通了儲物艙和座位艙。

    里面有單人床，手術燈，醫(yī)藥柜，各種醫(yī)用儀器……像是一間移動的小型診所。

    楚笑坐在單人床上，讓脫外套脫外套，讓抬手抬手，讓站起來就站起來。

    就連對方說詢問能不能剪了襯衫衣擺，也沒有什么意見。

    一點沒有一般貴族的各種習慣，對于醫(yī)生的要求十分配合。

    譚深蒼的臉色越來越緩和，替楚笑換好腰上腰上的藥，問道：“這是什么時候受的傷？”

    楚笑想了想：“三天前?！?/br>
    腰側受傷，是因為給費凡套麻袋那天，沒注意他帶了刀。

    “你體質特殊，傷口恢復的快，卻也不是隨意折騰的資本?！弊T深蒼說完，自己先皺起眉來。

    他們這一行，一般謹言慎行，少說少錯。

    怎么會突然對一個姓楚的貴族訓誡上了？

    楚笑對著這張和母親有五六分相似的臉，沒覺得對方說的有什么不對，摸了摸鼻頭：“我下次注意?！?/br>
    譚深蒼站了起來，用消毒巾擦了擦手：“鞋子脫掉，我看看?！?/br>
    楚笑也不是鋼筋鐵骨，折騰這些天，身上或多或少有些青紫紅腫。

    不過問題不大。

    處理完傷口，楚笑正打算穿回自己染血的校服，譚深蒼扔給她一件白大褂：“干凈的?！?nbsp;楚笑也不客氣，套上白大褂，她看著寫醫(yī)囑單的譚深蒼，像是隨口問道：“譚醫(yī)生，請您來的是姓楚？”

    “原來你心里明白。”譚深蒼手一頓，“楚公爵還叮囑我不要告訴你?！?/br>
    楚笑透過車子窗子朝外面看去。

    一臺巨大的挖掘機械手臂停在通道口。

    和一般的民用或者政府所用不同，它用的是高硬度的合金材料，涂裝復古，非制式結構……

    這是一臺私人挖掘機械手臂。

    在救援燈之下，機械臂上的家徽隱約可見。

    譚深蒼對貴族復雜的家庭關系沒有任何興趣，他寫完醫(yī)囑單，抬起頭，撞見裹著將白大褂單浴袍穿的楚笑，愣了一下。

    回過神來，他將單子塞進助手裝好的藥物袋子中，將其遞給楚笑。

    看著眼前這個明顯偏瘦的年輕姑娘，譚深蒼剛想多囑咐幾句，又生生忍住了：“按時換藥。”

    楚笑收回視線：“謝謝譚醫(yī)生?！?/br>
    ——

    回到住處，楚笑收到了幾條消息。

    【蘇教授：好好休息，學校給你們放了三天假?！?/br>
    【林教授：測驗時間再定?！?/br>
    【祈昭：閣下需要我去一趟嗎？】

    ……

    她邊回復邊走到冰箱，拿了一盒酸奶，關上冰箱門的時候，余光中掃到了冰箱上的紙條。

    上面有楚笑剛來帝城時，遇到的那個叫覓多的少年的聯(lián)系方式。

    她想了想，按照聯(lián)系方式發(fā)了個消息過去：“我是楚笑，替我查一下譚深蒼，職業(yè)醫(yī)生，性別男，五十上下年紀……”

    順手打了一筆錢過去。

    過了一會兒，對面回復了一個消息。

    【好的?！?/br>
    睡之前，楚笑翻了新聞，才知道受到襲擊的并不止綠穹一處。

    政府、醫(yī)院、研究所加上綠穹，都是安保級別不高的后勤組織單位

    襲擊的成本低，成功概率卻很高。

    新聞此時呈現(xiàn)出一種封鎖管控狀態(tài)，大都是報道傷亡情況和救助進度，還有獻血宣傳和民間救助的宣揚。

    并沒有什么實用的消息。

    倒是在一些自媒體中，楚笑看到了不少人錄下的當時的視頻片段。

    受襲擊的各處，遠程cao控的機甲、飛行器，遠程引爆的炸彈……標準的“賽維聯(lián)盟”的攻擊手段。

    至于她在太空場館里為什么沒有遇到這些，稍微想一想也就明白。

    十幾個貴族在那，天生相克，那就是來一個團的感語人機甲，也只能是廢鐵一堆。

    倒不如換幾十臺機器人，在封閉的場館設定好既定程序，無差別的攻擊下，足夠毀掉兩所軍校四屆的精英和十幾個貴族。

    楚笑視線落在視頻底下熱度最高的帖子上。

    【儲君剛死，賽維聯(lián)盟恐襲帝城，是宣戰(zhàn)還是試探？】

    楚笑頭天睡得雖然晚，第二天卻依舊按照自己的生物鐘醒來。

    她傷口正在愈合期，放棄了跑步上學。

    叫了輛車，比往常提前了一個小時到了學校。

    軍校一向是對戰(zhàn)爭最敏感的學校。

    和平日里相比，帝綜像是被罡風席卷過，到處都是低壓區(qū)，空氣仿佛都稀薄了不少，氣氛低沉的厲害。

    就連一向遲鈍的材料班，也少了往日的輕松，見許久未歸的楚笑才勉強露出個笑寒暄問候了幾句。

    隨后一整天大多繃著一張臉，埋頭做著習題，像是憋著一股子什么氣。

    整個帝綜最正常的，可能就是林教授了。

    放學后，楚笑按時敲響林教授的辦公室門，對方抬頭看著她，稍微愣了一下。

    接著用打量的目光將她從頭掃到尾，確定她沒有缺胳膊斷腿，臉色正常沒有內傷后，將手邊一疊教材練習題交給她：“原本想著推后兩天，既然你沒事，三天后正常測驗?！?/br>
    楚笑：“……”

    她現(xiàn)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拉練進入決賽論文正常，比賽遭恐襲后測驗照舊。

    某種程度上，他這位教授，算得上是真正的硬核派教授。

    考試前基礎不牢，只能臨時抱佛腳，也叫垂死前的掙扎。

    暫時把心收了回來，白天上課，黃昏補習，晚上自習半宿，天亮背知識點。

    為了不耽誤時間，她甚至推掉了自己私人醫(yī)生的上門換藥，也推掉了規(guī)司幾次要上門的邀約。

    直到楚笑這天放學回來，看見自己住處擺放著一個木盒。

    她看著空蕩蕩的巷子，彎腰將盒子撿了起來，打開門帶了回去。

    楚笑打開木盒，首先看到的是一把最新式的手槍，銀白色，造型介于禮槍和實戰(zhàn)槍之間，好看卻不繁瑣。

    槍的底下壓著一張字條。

    楚笑拿起槍放到一邊，看全了上面寫的字：

    今晚如果有空，一起吃頓飯如何？

    ——楚耀。

    紙條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