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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過了半晌才說,“啊,婆婆起床了,我得去照顧。你們乖乖去下棋,不許?;?,聽到沒有?!?/br>陸苗實在忍不住問:“怎么回事?”姜冬澤像是明白:“你是說她是神的后代嗎?”李云唐點頭,朝向陸苗:“你記不記得你之前問我,要是神和人生子會怎么樣?答案和妖一樣,新神生,舊神死。不過因為大部分的神是無欲無求的,成親生子這件事很少發(fā)生。”“不過你不是把神力都搶走了嗎?”“是這樣沒錯,所以這個小姑娘身上沒有一絲神力,只是個不死的普通人。然而她在研習妖術。”李云唐偏頭思索:“她不是真正的大巫師,應該是大巫師的繼承者。我聽聞妖族的巫師都是由上一任巫師選定的,每一任巫師從上任開始,就會著手尋找下一任繼承者,繼承者有可能是人、有可能是妖,如果是人,巫師就會把她培養(yǎng)成妖?!?/br>“有個問題我早就想問?!苯瑵刹遄?,“為什么你知道這么多妖族秘聞?”姜冬澤很迷惑不解,一個神知道許多妖族的細節(jié),剛剛那句妖族的求愛語,也是李云唐告訴他的。“這自然是因為我很好奇。我對妖一直很感興趣,作為跟我們一直對立的種族,你們跟我們到底有什么區(qū)別?”“我覺得你們沒什么大區(qū)別?!标懨缤虏郏岸己梅忾],只能同族繁衍,異族相愛就會死一方?!?/br>李云唐笑起來,“是這樣不錯。神還不一定能同族繁衍,這么多年來,神一直互相隔絕開,從來沒試過?!?/br>“那你們更可怕了?!?/br>陸苗緊接著想到,“那要是神和妖想生孩子怎么辦,倆方都掛?”“我也很好奇?!?/br>……你沒有什么是不好奇的。陸苗暗想。不過這也意味著施音是永遠也不可能有孩子。不過看樣子,她應該也不介意這一點。牢籠晃悠悠地滑下,陸苗抬起頭,終于能夠隱約看見整片天空。天空是一片純白色,太陽大而圓,紅彤彤,甚至能看清其殷紅色光暈,像極了小時候的水彩畫。小姑娘說婆婆醒了,外面應該是中午。肚子開始有點餓,后來有點疼,陸苗緊緊皺著眉頭,本來想忍一波,但無奈,肚子里的樹像是知道要離開這片它熟悉的地方,不停地鬧騰。姜冬澤伸出手腕給他,“喝我的血。”“不。”陸苗連忙拒絕。“沒事,妖的血是可以再生的。”陸苗猶豫間,見姜冬澤肩后爬過來一個小東西。剛開始他以為是竹節(jié)蟲之類,但它一路沿著姜冬澤的手臂,停在他的手腕上,仿佛要阻擋什么似的,展開枝干,發(fā)出“唧——唧————”的叫喊。顯然不愿意讓他喝姜冬澤的血。“她什么跟你過來的?”陸苗問。“從我們在籠子里,她就過來了?!彼涯强妹麨闀造o的樹拎起來,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溫聲安慰說:“沒事,他是我朋友。”曉靜完全就是個小媳婦的模樣,乖乖地趴在姜冬澤的肩上,含羞帶怯。姜哥性格真好,對誰都很好脾氣,陸苗還挺喜歡這一點。“不知道能不能變成人形?”說不定這只樹妖會是姜哥的好伴侶。“在這里不行,出去的話有可能,而且還得從頭長起?!?/br>此時,姜冬澤迅速把手腕劃開,貼近陸苗的唇,“喝吧?!?/br>“嗯。”不知道為什么,只有一點點血味出來對陸苗都有一種強烈的吸引力。光是聞到,他就牙齒發(fā)癢癢,甚至可以聽見自己整個身體里血液guntang流動的聲音,每顆血細胞都在叫囂著想要。他捧起姜冬澤的手腕吸起來。一路的血香味,讓這籠子外面的樹葉也像是有所感知。樹木很明顯地一路一路朝他們經過來的地方微微傾斜著,像梳子的梳齒全部往前擠一樣,緊接著整片樹林中了迷魂藥一般開始搖擺起來。枝干抖動,樹葉拍打,藤蔓交纏,風呼嘯而過,小松鼠們快速地啃嚙著松果,鳥兒們一聲聲啼上云霄,連溪水一下一下沖刷著石塊,濺出閃耀的水花。連頭頂?shù)奶柖枷袷且D起來跳舞一樣。風與樹與葉與水與著林中的一切,交織成一場華美交響樂。輕快,溫闊、壯美無比。像是所有的植物們一棵一棵,動物們一只一只交頭接耳,終于在此刻,讓整個森林達成共識。——王回來了。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哦。第56章言殺(8)“他們是在歡迎你嗎?”陸苗問姜冬澤。“看樣子像?!崩钤铺苹?。陸苗喝完血,施音遞給他一塊手帕讓他擦嘴,他道謝接過,盯著下方的歡欣鼓舞,覺得著情景很是美妙。行進了很久,陸苗估摸有一個小時。樹木們忽然停下來,把他們放在一塊寬闊的平地,而后編織牢籠的枝干鉆入地面,消失不見。陸苗站起身,“這是到了?”“沒有,還得坐船?!?/br>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條透明的大河,透明到連水下的石塊和水藻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沒有魚、蝦之類的任何動物,水面一動不動,如一塊玻璃。陸苗差點想踩上去試試,到底是不是玻璃?“等到晚上,河就會動了?!毙」媚锶f生的聲音再次從天空傳來,沒有了之前那些興奮勁,帶了些懶洋洋的困意,仿佛伸了個懶腰,“我想了想,下棋好像很危險,要是你們都被吃了怎么辦?要是你們現(xiàn)在肯認輸,我也能饒你們一命。”“所以還是要把我們做成樹嗎?”李云唐的語氣讓萬生并不是很快活,“做樹有什么不好,那么可愛,還能活很久!”“不了,我對只能待在一個地方不動,不感興趣?!?/br>陸苗聽著對話,走到河邊蹲下身俯視。岸上有風,這條河卻連半絲漣漪也沒有,像被凝固住,而且水面上沒有自己的影子,他伸出手指頭,輕輕戳了戳河面。很柔軟,但紋絲不動,像質地更硬一些的果凍。陸苗還想再用點力,姜冬澤在他身后忽然說:“別靠近,這條河也許有危險。”“怎么?”“這條河應該是只在晚上流動的黑河,也是一種妖,白天要是把它吵醒了,也會吃人的。”陸苗立刻退后幾步,回到了李云唐和施音歇息的樹蔭下,雖然這里看著非常心曠神怡,不過要是太放松,也很危險。“你也知道很多嘛?!比f生聲音有點含糊,像是在吃糖。“萬生,你父親叫什么名字?”李云唐問。“怎么,你認識他?”“有可能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