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不拘小節(jié)。你若不殺太子，便沒有上位的機會。你母親之前不過是外室，遠遠比不上王后的地位。只有太子死，你才能在天子那里爭得籌碼，才會讓天子考慮你。若公子愿意行事，我背后成家，和整個燕王府，自然會支持公子你。”

    玉纖阿含笑：“我夫君在洛邑留了一些人，可以幫到公子。公子若考慮好了，聯(lián)系我便是?！?/br>
    衛(wèi)三公子冷靜下來，沉聲：“你為何要這樣幫我？”

    玉纖阿回眸，她的面容在火光下明滅不定，她柔聲細語道：“天子欲除我燕王府，燕王府自然要自救。三公子你，是最好的選擇?！?/br>
    --

    燕國北荒，戰(zhàn)況并不算激烈。

    范翕坐在帳篷中，捧著卷宗看時，聽呂歸匯報，說晉國、秦國有兵力蠢蠢欲動，向北而行；齊國大批結(jié)兵，向此地偷襲而來。前日夜，齊國世子接見了九夷使臣，雙方不知密謀了些什么。因為巡守人太多，呂歸怕打草驚蛇，就沒有湊得太近，沒聽到他們的陰謀。

    呂歸武功甚高，至今無人知道他的界限在哪里，他也從不曾表現(xiàn)出他的極限，給人以窺視機會。呂歸這般武功高強的人，不適合領(lǐng)兵打仗，但是這種刺探情報、突圍之類的事，交給呂歸，顯然比交給一般人要容易。

    范翕頷首：“看來衛(wèi)天子和齊國達成了協(xié)議，齊國又和九夷達成協(xié)議。將我騙到這里，想要除我?？磥硇l(wèi)天子已經(jīng)懷疑我了，布下這殺招，連晉國、秦國的兵力都加入……顯然是不準備讓我活著回洛邑了?！?/br>
    呂歸不以為然：“他們卻不知，晉國、秦國，早就在公子的掌控中。我們已經(jīng)喚醒了那二大國的龍宿軍，龍宿軍只等公子下令。如今麻煩的，就是公子要和他們對著來的話，不出動龍宿軍，除不了他們；出動龍宿軍，公子的身份必然暴露，徹底和衛(wèi)天下決裂。然而玉女還在洛邑，我們與衛(wèi)天下決裂，似不太好。”

    范翕陰沉沉，如抹鬼魅一般坐在帳篷中的光線晦暗處。

    乍一看，都要被他蒼白的模樣嚇一跳。

    范翕手扣長案，慢聲：“不著急決裂。龍宿軍先不出動。我只是想亂齊國而已……齊國和九夷合謀？呵，又一次合謀！之前齊衛(wèi)二國竊取我大周王朝，就是靠九夷之禍。然他們做的太好，沒有讓人找到證據(jù)。但若是有了證據(jù)……衛(wèi)王朝，焉能和蠻人合作，自毀城墻？自斷前程？天下人必將視之為恥?！?/br>
    月光照在他幽靜雋逸的面容上。

    而范翕閉目含笑：“到那時，我且要看，齊國竊國，我要齊國攀咬衛(wèi)國。他們在名聲上出了問題，人心厭亂，大勢不再偏向他們，那我才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回攻衛(wèi)天下！”

    呂歸皺眉。

    他道：“那看來我們?nèi)缃裰荒苡醚鄧能婈?、天子助我們的軍隊了。公子要用這些人和九夷、齊國打仗，有些困難……對了，糧草軍餉至今沒有送到，顯然天子要我們自取滅亡?！?/br>
    范翕目中光陰森扭曲。

    他輕聲溫柔道：“不給糧草軍餉，那就因糧于敵啊?！?/br>
    呂歸一震——

    因糧于敵！

    這便是說，軍隊行兵，沿途打牲、宰畜。

    又即是說，這是允許軍隊沿路搶掠！

    沿路搶掠！如此不義！

    呂歸急道：“公子不可如此！如此豈非失了民心？沿途燒殺搶掠，以籌軍餉糧草，這是蠻夷人才會做的！”

    范翕面容掩在陰冷角落里，他柔聲：“無妨。我們途徑的，都是齊國，九夷，還有些小國而已。這都是天子逼我的，天子若給我糧草，我斷不會行此險招。天下人要怪，就怪天子先不義吧?！?/br>
    他柔弱凄聲：“我都是被逼的?！?/br>
    呂歸：“……”

    又聽范翕冷笑：“他們要殺我，要利用九夷人殺我。那我就如他們所愿……我倒要親自去九夷走一趟，若是能拿到九夷和齊國合謀的證據(jù)，到時候我向天下一公開，我倒要看衛(wèi)天子受到名聲所累，是不是要打算拋棄齊國，徹底和齊國決裂，對齊國開戰(zhàn)了！而齊國又豈會忍？”

    他含笑：“這可真是一出……好戲啊?！?/br>
    --

    洛邑城中，夜深之時。

    玉纖阿坐在書舍，將洛邑的局勢、自己所做的事，一一寫給范翕。

    她讓范翕當(dāng)心衛(wèi)天子和齊國的動作，恐他們要殺范翕，要范翕小心。她又說了姜女入宮、自己要衛(wèi)三公子殺太子之事。

    玉纖阿邊想邊寫。

    她眸子清暗。

    只有太子死，衛(wèi)王后才會發(fā)瘋。到時候她再添一助力，讓衛(wèi)王后憂心自己的地位。要衛(wèi)王后無路可走，要衛(wèi)王后——親手弒君！

    玉纖阿才不會親自動手殺衛(wèi)天子。

    她要衛(wèi)王后殺。

    她要衛(wèi)國、齊國，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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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zhàn)局越來越精彩。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四月，洛邑傳來范翕身死的消息，讓衛(wèi)王后和衛(wèi)天子大松口氣——前方戰(zhàn)報，說范翕被九夷人抓走，必死無疑。

    他們終于覺得自己占了上風(fēng)！

    ☆、第151章 1

    燕王死了。

    與九夷一戰(zhàn)，燕王兵敗于九夷, 被九夷所擄所殺。

    這是衛(wèi)天子向天下宣告的說法。

    玉纖阿與其他人一樣, 當(dāng)消息從宮中傳來時, 她才知道。彼時她正跪在葦席上，面前案上擺著一副樗蒲。侍女立在外, 成渝站在云母屏風(fēng)后傳消息。玉纖阿聞言, 手中所持的玉石棋子輕輕“砰”一聲, 摔在了枰上。

    成渝神色凝重, 心里焦灼，盯著屏風(fēng)后女郎的身形。

    他盡量將語調(diào)放緩, 但心中已亂, 六神無主。想來玉纖阿當(dāng)和他一樣——公子真的死了么？

    屏風(fēng)后纖纖綽影閃動, 一會兒，玉纖阿從屏風(fēng)后走出時, 成渝見她, 微吃了一驚。因見玉纖阿身后跟隨的侍女抱著一件女式斗篷, 這架勢, 顯然是玉纖阿要出門的意思。

    玉纖阿看成渝一眼, 說道：“此消息必然讓眾屬臣驚惶，不知所措。我此時當(dāng)出門，與諸位謀士大臣會面，穩(wěn)定大家的情緒, 使諸位郎君不要驚慌, 如往日一般行事便是?！?/br>
    成渝唇翕動一下, 卻沒說什么。

    他忍著自己的一腔焦慮，陪玉纖阿一起出門，登上各家府邸。玉纖阿與這些范翕手下的臣子私下見面，輕聲細語地安撫大家情緒，說此事只是天子的說法，待有了證據(jù)，她再向眾人解釋。然如今，不管燕王殿下是生是死，洛邑之局不可亂。

    玉纖阿身為燕王后，她天然代表著燕王。而她一貫說話輕聲細語、溫溫柔柔，她耐心地一一登門，眾人便都有了其他猜想。想定是此事是燕王用來麻痹天子的，不必當(dāng)真。眾人平靜下來，理智恢復(fù)后，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