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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地叫喊,卻聽見自己的哭泣聲,又用鬼一般的聲音叫道:“師父……師父……你來了么?”不對!他現(xiàn)在不在自己體內(nèi)!這個人不是他!“關(guān)靈道!你給我出來!不許給我弄這種把戲!”頭顱里那少年的聲音忍不住笑著:“蕭哥哥,你不是就喜歡用熔爐煉我?今天你何不嘗嘗個中滋味?”看不見的炙焰在他的體內(nèi)流竄,他瘋狂亂敲著自己的頭,恨不得當下就將自己殺死。他從不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方知這就是人間煉獄,這就是悔生成人的地方!“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那聲音又道:“蕭哥哥,聽說人販子將女子賣去窮鄉(xiāng)僻壤后,買家必然要打斷她的腿,甚至割去舌頭,免得她夜里亂叫。之所以能到如此,全因買她的人并不將她當人看,能用、能生孩子便好。若是易地而處,不知那些買她的人家可也喜歡被人這么對待?蕭哥哥,我知道你從未將我當成人看,如今不知道你可喜歡這在熔爐中煉制的滋味?”蕭瀟道人痛聲嘶吼,在地上不停地翻滾。“永生永世,我都想如此煉制你。可惜我知道,你的魂魄是如此污濁不堪,不到半個時辰便會靈氣褪盡,變成一具陰魂不散、到處傷人的邪靈?!?/br>“你胡說!”“不想聽么?心比天高,身為下賤,你既然沒有成仙之體,又何必非要也將人間變成修羅地獄?”“想成仙,誰不想成仙?你不過是精靈之體,你的修為再高,永遠也不過是個裝了靈氣的器皿,永不能得成大道!不為道修所用,你生來意義何在!”頭顱中的聲音許久不再響起。突然間只聽一聲石破天驚的碎裂,他暈眩無比,恍惚中只覺得身前飛來一個人。他扶著額頭,卻見眼前正是那白衣男子,眼眶泛紅,眸底的疼惜清晰可見,輕聲叫著:“找到你了,找到了,沒事了?!?/br>蕭瀟道人見了那男人的臉,只覺得心底寒意不斷涌上,身體卻突然間凌空,魂魄離開少年之體,在上方看著那互擁的兩人。少年下半身浸在水中,雙臂和雙腿被鎖鏈拉直,面色慘白,渾身污濁不堪,眉眼里卻現(xiàn)出笑意。那白衣男子不嫌他骯臟,劍起劍落,將那鎖鏈砍斷了,將那少年凌空抱起。生來意義何在?也許,那只是為了遇見他。幾世折磨,生不如死,唯一的好事,便是遇上了他。“你不將我當人看,可這世上還有人將我當人看?!鳖^顱里的聲音輕輕說著。蕭瀟道人不及出聲,身體忽又傾倒,身不由己地朝著隔壁撲過去。又不知到了什么人的身體里,他的手中捧著一幅畫,身體發(fā)抖,以魂氣刻著面前的畫。世界無大小,魂氣為引,靈氣充斥而入,心念所至,畫便渾然天成,正如原物一般。這嚇得簌簌發(fā)抖之人望向聲響傳來的隔壁石屋,臉色白如霜花。頭中聲音又道:“你在外面與各宮宮主拼死廝殺,這顏無便躲在此處作畫,偷些靈源意圖逃走。你可生氣?”話音剛落,墻壁一聲碎裂,白衣男子懷中攬著那少年,自隔壁飛了進來。那人嚇得叫喊一聲,提起長劍而起,前胸卻瞬間被凌厲白劍刺穿,寒氣頓時襲來,全身猶如墮入冰洞一般。蕭瀟道人只覺得全身的寒意引得心頭顫抖,雙目發(fā)直。“怎么了?害怕了么?記不記得我?guī)煾笇⒛愦虃畷r,也是一般滋味?你修養(yǎng)了多少年?兩百年?三百年?”蕭瀟發(fā)不出聲音,身體逐漸冷透。心頭最大的恐懼,莫過于最接近死亡的那一刻。那是一生中最緩慢可怖的一刻。突然間,一切戛然而止。他站在黑漆漆的空空山洞中,滴滴答答,平靜無人,只聽見水珠落地之聲。面前十步遠處,一個年輕男子眼似桃花,膚白如畫,靜靜地站在他的面前。蕭瀟道人逐漸恢復(fù)了神智,寂然望他片刻,嘴角露出一個冷笑:“靈道,你還有何本事,何不一齊使出來?”“今日所見,今日所聞,便是你當日如何對我?!标P(guān)靈道長劍點地,“在外,你呼風喚雨一手遮天,只可惜到了這魂器之中,卻再不是你的天下?!?/br>黑劍輕搖,隱約聽見劍內(nèi)凄厲的哭喊之聲,蕭瀟道人緊抿雙唇,冷冷而望。“你可知這劍中是誰?”關(guān)靈道以劍指著他,黑色之氣環(huán)繞劍身,似乎不知多少魂魄在掙扎出劍,“邪靈冤魂,都在等著要你的性命?!?/br>話音未落,鬼魅之影掠過身旁,凄聲厲喊近在咫尺,蕭瀟道人未及動作,前胸已然劇痛。他大呼一聲,黑影已然離開,劍氣之中的黑色游魂卻離了劍身,像是水蛭般吸住他的身體,亂叫亂咬,拼了死地往里鉆。“噬魂之苦,這便是平常人被邪靈撕毀之痛。道長可喜歡?”蕭瀟道人面露怒容,身上突然間泛起藍光,黑色邪靈被那藍光所懾,痛苦不堪,逃命似的離開蕭瀟的身體,回到黑劍之上。蕭瀟冷笑道:“下賤邪靈,不過是凡子之身,污穢不堪,也能與道家相抗?”說著他陰陰冷冷地望向關(guān)靈道:“在這魂器之中,我殺不死你,你也殺不死我。你能奈我何?我遲早也能逃出去。等我走出這里,我將你師父、老宮主、石敲聲、青衣一刀一刀在你面前剁成rou醬!靈道,靈氣如雨,你便是那收雨的杯子。你不好好做那杯子,妄想置我于死地,我便讓你看看這些愛你之人,最后都是何種下場!”關(guān)靈道咬緊牙關(guān),手中的黑劍晃動不止,似也已被激得狂怒。蕭瀟四下里看著:“這畫中世界,前后只有四個時辰,周而復(fù)始,永無止息。顏無無恥膽怯,在我與眾宮主殺得難舍難分之時,躲在此處作畫?;钤撍惠呑酉袷抢鲜蟀愣热?,每一次進入此地,都要眼睜睜地重回當日慘烈,看著你那師父將他重殺一次?!笔挒t忍不住大笑:“我倒不知他這些年活得如此不堪!”關(guān)靈道見他笑著仰頭,身影飛過,直朝著蕭瀟道人沖刺而去,竟是同歸于盡的架勢。蕭瀟身起藍光,一把握住飛來之劍,身體卻被逼得后退。兩人的雙目相隔不過半尺,蕭瀟冷笑道:“關(guān)靈道,顏無匆忙作畫,這魂器中有的是破綻,你猜這魂器能困我多久?”說著身上的藍光猙獰忽現(xiàn),劍上邪靈頓時掙扎痛呼,關(guān)靈道全身猶如被無數(shù)長劍刺穿,心頭只是暗叫:師父,師父怎么還不動手?趕快將那畫毀了!他傾盡全身之力喊道:“師父!殺了他!”莫管自己的性命,讓他魂飛魄散!“你放開我!”“你做夢!”死了,這次真的完了……師父怎么下不了手呢?這個蠢師父,再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