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了，這才哽咽道：“去年情人節(jié)……我和他一起過的，我們在街上，有人來兜售玫瑰花……我想要他買一朵給我，他說好，結(jié)果去店里……卻買了束百合回來，我不高興，可是他全然不動……后來我才知道，他只給他唯一愛的一個人送過玫瑰花。”

郁樓：“……”

“我本來一直都不相信，分手之后，他拒接我的電話，也不回我的短信，還做了一件非常過分的事情，他這種冷血的人怎么會有真心呢？”

郁樓：“……”

郁樓捂著臉，他有點扛不住了，這連哭帶怨的，他聽完除了尷尬之外就是一身雞皮疙瘩，正想說“妹子我還有事要不趙成宴我先替你揍一頓”時，女孩就已經(jīng)站起身來，“不好意思，我有點失態(tài)了，今天謝謝你，以后我不會再來打擾的。”

“嗯嗯，那什么……再見，再見?！庇魳窍蛩龜[了擺手。

女孩努力挺直纖瘦的背脊，先一步出了露臺。

還好不是找他決斗，郁樓歇了一會兒，也推著輪椅慢慢回去了，輪椅在地上滑過的聲音很輕，穿過走廊，去到訓(xùn)練室的方向，可是就在經(jīng)過樓梯通道虛掩著的門口時，他聽見了一個非常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對郁樓說什么了？”

郁樓驚愕地頓住。

樓道內(nèi)，趙成宴將女孩堵在拐角，锃亮的皮鞋在地板上暴躁地來回踱了兩步，他身上哪里還有以往卓然的氣質(zhì)，優(yōu)雅和矜持早就扔到一邊，“王小姐，你是覺得我不和你們王家其他人計較就是給你臉了是么?！?/br>
郁樓從來都沒有聽趙成宴這么對人說過話，完全失了風度，他想要打開門，可是又忍不住繼續(xù)聽下去。

趙成宴有事瞞著他，這個認知應(yīng)該是在知道趙成宴就是那個人后就有所察覺的，但他并沒有想過要深究，他和趙成宴之間能走到現(xiàn)在，只是因為趙成宴一直一個人在堅持，他們之間緣分那么淺，如果不是趙成宴的堅持，他早就放棄了。

所以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猜疑而傷害到彼此的感情，現(xiàn)在他們過得很好，每天都很開心，何必弄得兩人都如鯁在喉呢？

可是現(xiàn)在，趙成宴提到了王家，他幾乎是在下一刻就反應(yīng)過來，三年前，把他的恩師逼上絕路的那個王家。

“我沒有！我就是隨便和他聊了兩句?！迸⒒艁y不已，那件事是趙成宴的死xue，給她幾百個膽子也不敢當面和郁樓講的，不然趙成宴能真的弄死她，“我什么都沒說，真的，什么都沒說……我也沒告訴他我叫什么。”

趙成宴這才沉下氣來，“最好是這樣……你走吧?！?/br>
女孩紅腫著眼睛點點頭，終于恐懼多過了心里那點所剩無幾的喜歡，搖搖晃晃地往樓下走。

過了一會兒，趙成宴忽然出聲道：“謝謝你今天什么都沒有說，我相信你，你從來都沒有做錯什么，我為我以前的欺騙向你道歉，對不起?！?/br>
女孩好像輕輕嗯了一聲，又好像沒有，高跟鞋的聲音啪嗒啪嗒，直至完全消失。

趙成宴平靜了一會兒呼吸，抬腳走上臺階，打開樓梯通道的大門，然而一把輪椅就停在門后。

趙成宴能感覺到自己一瞬間連呼吸都止住了，郁樓坐在輪椅上，轉(zhuǎn)頭看他道：“如果你不攔她，我不會聽到的，你果然有事瞞著我?！?/br>
郁樓凌亂得很，也覺得惶恐不安，他直覺趙成宴不想讓他知道的一定是一件會讓他非常難過的事，他猶豫，也后悔自己剛才為什么沒能先躲起來，輪椅要僵在原地，直到趙成宴的腳步聲臨近。

趙成宴臉色一下刷白，嘴唇動了動，沒能說出一句話。

或許在他的心里，比起讓郁樓知道他就是三年前不告而別的人，或許這一個才是他要極力掩藏的秘密，最重要的秘密，如同卷心菜內(nèi)被緊緊束縛的菜心，無論被撕破多少層葉片，都要將菜心牢牢裹住。

不能讓郁樓知道，要是郁樓走不了路，就有可能會恨他一輩子。

但還好，現(xiàn)在還不是最糟糕的境地，趙成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郁樓的腿已經(jīng)可以在拄著手杖的情況下慢慢行走，他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郁樓低下頭，“剛才的那個女孩，她只問了我一個問題，其他什么都沒說?！?/br>
趙成宴閉了閉眼，手心一片冰涼，“我們先回家吧，今天的訓(xùn)練結(jié)束了嗎？”

“嗯，成宴……你……”郁樓頓了頓，“你是不是真的只給我一個人送過玫瑰花？”

趙成宴停住腳步，玫瑰花……

他確實只給郁樓一個人送過。

回憶里的那束，精挑細選，灑過露水，扎了最好看的包裝紙，一共一十三朵，代表了他的一生，果然在送到郁樓手中的第一天，他就真的把自己的一生都賭定了。

第77章心軟的人

回到家，家用機器人做完飯就被郁樓派到樓下去遛狗，而趙成宴則仿佛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學生，默默靠著椅背，看著郁樓翹著腿，跟審犯人似的在他對面的沙發(fā)落座。

“你到底瞞了我什么??？”郁樓正襟危坐，不過鑒于趙成宴表情太過僵硬，他緩了緩口氣，“坦白從寬，將功補過，我可能考慮原諒你哦。”話說到這里，只要趙成宴沒有犯特別嚴重的錯誤，他不會不原諒的。

趙成宴伸出手抹了把臉，這才老老實實把當年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三年前，因為他對王家的挑釁，正好處在王家分崩離析前的節(jié)點上，所以一度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王川想要報復(fù)他，結(jié)果知道了他和郁樓的關(guān)系，郁樓背景單純，家族無權(quán)無勢，比直接開車撞他善后更容易。

如此一來，他和郁樓也再不可能牽手走下去。

“那是我第一次給喜歡的人送玫瑰花?！壁w成宴慘然一笑，目光落在郁樓攥得緊緊的手指上，“第一次……對不起，沒有給你一個美好的約會，讓你那么痛苦，都是我的錯。”

第一次尚未來得及擁有一段剛開始的感情，既痛恨自己的無能，又不得不向現(xiàn)實低頭。

在郁樓身上，他經(jīng)歷了太多第一次……

“對不起，郁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我會瞞你一輩子。”趙成宴仰頭看著頭頂敞亮的壁燈，“我不想你討厭我……但是好像，每次都會讓你看到我最不堪的一面?！?/br>
郁樓怔怔地望著趙成宴，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這樣一個荒唐的緣由而痛苦三年。

當時警方出具的事故原因是司機醉駕，他被撞上也沒辦法，可原來，這一切都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