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能及了。

    “你也偏幫著她？”賢妃難以置信道。

    “母妃息怒，我并非是要幫著姜南云說話，只是就事論事?！背捎袢滩蛔@了口氣，“您冷靜下來想想，阿景也并非是想要忤逆您，只是這件事上，南云的確沒做錯什么。若將來萬一將來是南云冒犯了您，我相信，阿景是絕對不會縱容不管的?！?/br>
    以賢妃的心智，自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是惱羞成怒，壓根沒法冷靜下來好好想罷了。成玉耐著性子，又一點點地同她掰扯清楚，總算是將人給勸住了。

    “阿景是個懂事的，這么些年來對您言聽計從，也沒招惹過什么事讓您費心周全?！背捎駠@道，“如今他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姑娘，眼看著連孩子都有了，不如就隨著他去吧……”

    賢妃沒立時松口，但也沒再像先前那般惱怒，垂下眼來沉默不語。

    成玉覷著她這模樣，暗自松了口氣。

    安撫完賢妃這邊，她又出宮去尋了蕭元景。

    在賢妃面前時，成玉是想著先將人給穩(wěn)下來，故而并沒提及皇上的意思，但心中卻始終記掛著。見著蕭元景后，她直截了當?shù)亻_口道：“母妃那邊我已經(jīng)替你勸下來，但你得告訴我，今后是如何打算的？”

    皇上先前的意思是，若蕭元景肯俯首，循規(guī)蹈矩地娶個世家閨秀，那儲君之位就是他的了?？扇缃?，蕭元景滿心滿眼都是南云，想必是不會答應的。

    成玉低聲道：“其實，你也可以先依著父皇的意思辦，等將來……不還是由你說了算？”

    這的確是個法子，雖說缺德些，可卻能省去不少功夫。

    蕭元景并沒應，他無奈地笑道：“阿姐，你可還記得當年的情形？父皇那時獨寵母妃，惹得皇后銜恨在心，太子更是記恨了我這么些年。在宮中時，說話做事都得百般小心，沒自在過幾日?！?/br>
    蕭元景頓了頓，又道：“打從那時起，我就打定了主意。若是喜歡哪個姑娘，必定會將她捧在手心里，金銀也好地位也罷，都要給她最好的。等到有了孩子，必定不讓他像我這些年一樣?！?/br>
    這些年來的明槍暗箭，蕭元景并沒抱怨過半句，可卻的確是不易。

    他不想讓南云與孩子重蹈覆轍。

    成玉怔了許久，搖頭笑道：“我明白了?？筛富誓抢铩?/br>
    “立儲之事上，要考慮的太多了，本事能耐、背后的家世、朝臣的意見……父皇很清楚我與秦王之間，誰是那個更適合掌權的，并不會因著這么一件事就隨隨便便更改?！笔捲霸缇退剂壳宄?，故而并沒因此慌亂，“再者，哪怕父皇真想改主意，我也留有后手，你不必擔憂?！?/br>
    聽他這么說，成玉也終于算是放下心來，不再多問了。

    蕭元景并沒料錯，皇上雖聲色俱厲地訓斥了他，可最后也沒拿他如何。

    歸根結底，皇上如今的身體已經(jīng)撐不了多久，并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來。

    蕭元景能壓制得住秦王，朝臣也是心悅誠服，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局面。若他要立秦王為太子，必定會引得朝局動蕩，屆時亂作一團誰也討不了好去。

    更何況，他心中也的確是更偏倚蕭元景這個兒子的，哪怕他有這一點不好，旁的許多好處也已經(jīng)能抵得過去了。

    雖然有太醫(yī)時時看顧著，但皇上的身體仍舊是每況愈下，入冬之后尤甚，算下來一整日里也清醒不了多久。

    這日，京城落起第一場雪，放眼望去盡是白茫茫一片。

    皇上披著大氅，扶著蕭元景，在廊下看了會兒。

    鵝毛大雪被狂風攜卷著，蕭元景有意側過身替皇上遮擋著，但也沒多大用處，只得低聲勸道：“外邊冷，我扶您回去歇息。”

    “無妨，”皇上咳了聲，“看一眼少一眼了?！?/br>
    話雖這么說，但他的身體的確已經(jīng)撐不住，片刻后便折返了寢殿。

    皇上指了個內(nèi)侍，吩咐道：“去昭陽殿，請賢妃娘娘來?！彼]了閉眼，又向著蕭元景問道，“你那側妃，還有多久才能生產(chǎn)？”

    蕭元景沒料到他會突然問起此事來，怔了下，這才道：“應當是明年開春后了?！?/br>
    “那朕是見不著你的孩子，”皇上搖了搖頭，“朕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遲遲不肯立正妃，是想要等她生下孩子后，扶她為正妃，對不對？”

    蕭元景揣度著他的心思，如實承認了：“是?！?/br>
    若是當年聽了這話，皇上必定是會勃然大怒的，可如今卻是生不起氣來了，只是覺著無奈。他長嘆了口氣：“你糊涂啊……”

    “你在旁的事情上游刃有余，怎么在此事上如此糊涂？為了平衡各方，你總是要豐盈后宮；為了子嗣，你總得雨露均沾?！被噬暇従彽卣f道，“總有一日你會明白，帝王之情難以長久，更難付于一人?！?/br>
    他這話像是說給蕭元景聽的，又像是在為自己辯解什么。

    雖是不認同的意思，但卻并非勒令。

    蕭元景跪下，低聲道：“兒臣愿一試?！?/br>
    “賢妃娘娘到?！钡钔鈧鱽硗▓舐?。

    皇上病重后，賢妃便不似早些年那般決絕，偶爾也會過來探看，雖不算多，但較之先前也算是慰藉了。只可惜一念之差，荒廢了這么些年，終歸不似當年了。

    他看了眼蕭元景，長嘆道：“你去吧。”

    是夜，皇上強撐著病體，親自寫了詔書，蓋了玉璽，立寧王蕭元景為儲君。

    又三日，紛紛揚揚的大雪終于停下，天放晴。

    眾人還沒從立儲之事中緩過來，就又迎來了更震驚的消息——皇上駕崩。

    第120章

    接連而來的消息, 將所有人都砸了個措手不及。

    寧王府一眾人尚未從“自家王爺已經(jīng)是太子”的喜悅中緩過, 就得立即闔府自查, 撤去所有給年節(jié)準備的喜慶物件，換上了素色的衣裳。

    皇上駕崩, 舉國哀悼。

    南云如今已經(jīng)顯懷, 雖還未妨礙行走, 但卻也不似往日那邊輕盈靈巧。又因著先前受過重傷的緣故，她大半時間都是在暖閣休養(yǎng)的，并不出門。

    宮中傳來消息之時，南云正在隨著嬤嬤學剪窗花, 聞言先是一怔, 隨后立即吩咐管家娘子率人整改去, 一應事宜都依著規(guī)矩行事，半點差錯都不能出。

    吩咐完后，她隨即也換了素白色的衣裳, 將釵環(huán)首飾都換了下來。

    南云很清楚, 蕭元景此時必定是已經(jīng)在宮中, 等到一應事宜都料理妥當之后方才能回家來?；噬像{崩牽扯到的事情太多了, 茲事體大，只怕這幾日都未必能見著。

    她信得過蕭元景的本事，故而也不會忐忑不安，能做的就是將府中諸事都安排妥當，不出差錯就好。

    近日來，南云孕吐的癥狀已經(jīng)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