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盞旁,便走過去,拿過一個蒲團盤坐在謝道對面。“事情,我已經(jīng)聽欒花說過了。”掌門是個再和善不過的脾氣,他天資在一干師兄弟當(dāng)中實屬下品,如今也未能修得元嬰,歲滿一百八十有余。而他這許多年來cao心門派之中的事情,修為也未有半分精進,壽元僅剩百年,但他的心境卻是六人之中再豁達不過的,只覺生老病死,本就是常態(tài),不必強求,因此很得眾人的尊重。“師兄也想勸我嗎?”謝道側(cè)著身,面容冷硬,燈火朦朦朧朧的映著他半張面孔,說不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可不敢勸你?!闭崎T微微笑道,“怕你打我。”謝道這才轉(zhuǎn)過頭看他,察覺自己態(tài)度有異,面上不由露出點不好意思的神態(tài)來,低聲道:“對不住,師兄,我今日心情欠佳,這才沒有什么好臉色。”掌門卻不以為然的打趣道:“這有什么,我當(dāng)掌門總共有八十年了,叫你們看了我這么多年的臉色,我難道看不得你們一時半會兒的臉色嗎?言重了,再說了,這事兒外人本也沒有什么好插嘴的。”謝道更覺羞愧,心中不由想起往日里師兄弟的情誼,心下一軟,只道:“師兄,是我方才想岔了,我只是……我只是覺得我是真心喜歡小淼,縱然我是他師尊,教他仙術(shù)道法,看著他長大,可是我心中還是喜歡他。難道我對他是親情還是喜歡,我自己分不出來嗎?”“你又不是不知欒花與青山君的事,她對這些事再敏感不過了?!闭崎T輕輕嘆了口氣,溫聲道,“我今日不是來勸你的,阿道,我是想問你,你既然入了情劫,還決意閉關(guān)嗎?”“自然是要閉?!敝x道淡淡道,“師尊去世之前為我卜卦算命,稱是我命中逃不過的一大劫難,閉關(guān)也許還有一線生機,我從來是不想死的。我察覺心意之后,就更不愿意死了?!?/br>掌門只看了看他,輕輕搖了搖頭道:“這次恐怕很兇險?!?/br>“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師兄何必在意?!?/br>“是啊,這情劫亙古就是最大的難題,你若解得,仙君一路便已大開方便之門,若不得,便再不得了?!?/br>兩人又絮叨了一會兒,卻是一些知冷知熱的溫情話題,長兄如父,謝道對掌門也很是尊重敬愛,待月上中天,掌門準備離開,謝道又送他下了紫云峰。掌門回了昀庚殿,白欒花還坐著,一抬頭瞧掌門的神情,便冷哼了一聲,說道:“沒想到謝師兄他連你的話都不肯聽了。常人在這會兒空當(dāng)上得知自己入了情劫,心焦難耐還來不及,偏他一臉喜色,恨不得明日就玉成好事?!?/br>掌門道:“他生平第一次喜歡別人,原也沒有什么?!?/br>“他又知道真是喜歡,而非是情劫作祟了?”白欒花冷笑起來,“情劫本就是要人嘗盡愛恨苦楚,他又怎么知道這心意不是水月鏡花,邪念叢生的錯覺。縱然什么都是真的,天地君親師,他喜歡自己的弟子,說出去豈不是叫人恥笑?!?/br>掌門瞧她的模樣,不由又嘆了口氣,道:“你道他生了魔怔,我卻覺著你也心有魔障。情劫情劫,本就是七情六欲,非是叫人脫身,而是叫人明白。人生于原始,本是沒有什么禮教的,后來有人立了禮法,得了大道,人從此超脫于牲畜草木,得知天道,卻也自出生起便被囚困于這禮教之中?!?/br>“你道他喜歡自己的弟子被人恥笑,卻不知這一切關(guān)系,本也是人所規(guī)矩約束的。只是凡人困惑于欲念與真心之中,因愛生欲,因欲生愛,我們說絕七情斷六欲,不過是怕它無法結(jié)束,因為避免開始,這才由生的無情道,然而他若能看穿本質(zhì),堅定一心,不受世事禮法束縛,我卻也不大擔(dān)心?!?/br>白欒花抄著手,冷冷道:“那對他來說,豈非是簡單容易的很?!?/br>“恐怕是沒有這么簡單容易的?!闭崎T微微皺起眉道,“咱們說什么,至多只是敗壞他的心情,我是怕那孩子呢?!?/br>“荊淼?他有什么可怕的?!?/br>“那孩子我這許多年瞧過來,是再尊師重道,規(guī)矩不過了。你當(dāng)阿道真能被你那三言兩語說動?不過是你恰好戳在了他的命門上罷了。”掌門撫了撫長須,慢慢坐下身來,“阿道不是生氣,是在害怕?!?/br>“怕?他又有什么好怕的?!?/br>“自然是怕下一個與他說禮教規(guī)矩的人,就是荊淼?!?/br>作者有話要說: 情劫設(shè)定:理性思考一下,其實從神話開始就很明顯修道是不一定就要斷情的,包括很多神仙都根本不忌諱自己的欲念跟七情六欲。但是我們傳統(tǒng)的想法里,仙人卻又是斷情絕欲的。所以我覺得情劫的正確姿勢,應(yīng)該是人是否能夠脫出禮教道理規(guī)矩這些框框條條的約束,直面自己的本心,堅定不移,絲毫不避諱自己的想法跟欲望。這才是情劫,考驗的是人能否歸于本心。所以仙人才會也有血有rou,而不是完全意義上的仙氣縹緲【思考】我個人是覺得這樣會更合理,更好理解的多。情劫屬于本文的私設(shè),大家看看就行了w,希望喜歡這個設(shè)定。第51章久睡不起時節(jié)已到了小暑,白晝變得極長,酷熱難當(dāng)。風(fēng)靜聆雖然已是寒暑不侵,卻仍忍不住去看正睡得沉沉的荊淼,黑鏡的翎羽美麗厚實,在這天氣下看著便感覺生汗,可荊淼熟睡著,卻未見多么熱得難受。倒沒想到荊淼修為也沒有奇差無比,風(fēng)靜聆坐在黑鏡的脖頸上,轉(zhuǎn)頭去看熟睡的荊淼,伸出手去幫忙拉了拉眼布。荊淼久睡未醒,烈陽似火,風(fēng)靜聆擔(dān)心他猛然一睜眼怕是要被光弄壞了眼睛,才用黑布遮住荊淼的眼睛,只是這樣瞧著實在是很像做壞事的模樣。荊淼慢慢醒轉(zhuǎn)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這種感覺既不是僵硬,也不是無力,只是感覺舒適,再沒有過的松快自在,輕松無比。然后他慢慢睜開了眼睛,卻是一片漆黑,但耳畔卻掠過了風(fēng)聲,面上有水意,帶著點云露的濕潤。不是在屋子里。荊淼奇異的并沒有感覺到驚慌與恐懼,反而無比寧靜,因為他嗅到風(fēng)靜聆身上冷冷的香氣,那種像是薄荷一樣清涼,像是花朵一樣柔潤的淡香。而風(fēng)靜聆是個很容易讓人感到安心跟敬畏的人,更何況,這還是在丹楓白露塢。“不知又是哪位大能的作弄?”荊淼放任自己享受了一會兒陽光,然后低低的開了口,他的心疾時常有所緩解,卻又再度加重,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胸口沉悶,未曾想原來心口暢快是這個樣子的,語氣之中都帶了一點輕快的笑意。“作弄?”荊淼聽見風(fēng)靜聆的聲音不輕不淡的,“你已經(jīng)睡足一月了,我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