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還有霍少爺，唐少爺，陸少爺……

    程未遺粗略掃視一遍后，撥通了第一個號碼，沒有悅耳的彩鈴，只有嘟嘟嘟的聲音，響了好半天都沒有人接。

    她只能掛斷，等了差不多有一分鐘，再重新?lián)苓^去，重復好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現(xiàn)在距離程慕洲出門有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了，按理說人應該已經在公司了吧？那為什么不接電話？

    “先生可能在開會?！睂O媽說。

    其實不然。

    程慕洲人現(xiàn)在并不在公司，而是在前往A市精神衛(wèi)生中心的路上，因為是臨時決定過來的，所以走的有些匆忙，手機落在了辦公室。

    精神衛(wèi)生中心坐落在遠郊的山腳，四周一片綠意盎然，寬闊的柏油馬路兩旁，是高大蔽日的梧桐樹。

    陽光穿透層層綠葉灑落在地面上，猶如星辰般閃亮。

    很快，大門就若隱若現(xiàn)地出現(xiàn)在了眼前。

    程慕洲睡眠不足，眼睛突然黑了一下，頭部也傳來一陣眩暈，不由得稍稍降下些車速。

    這時后視鏡里闖進一輛車，是熟悉的牌照，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他。

    兩分鐘后，車子停在門口的停車場，剛才后面跟的那輛車也緊挨著停在了旁邊。

    秘書宋穎從后座下來，繞過車頭走到程慕洲的面前，將他落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遞上，“程總?！?/br>
    程慕洲將視線從大門上的幾個金色大字上收回，眉頭染上一抹蕩漾不開的愁緒，拿過手機發(fā)現(xiàn)上面有十幾通未接來電。

    除了幾通生意伙伴的來電外，其余的全部都是家里打過來的，他立馬回撥了過去。

    孫媽已經出去買菜了，程未遺百無聊賴地抱膝靠在沙發(fā)上，眼睛盯著電視，心思卻早已經不知道飛去了哪里。

    電話響起，她一個激靈回過神，立馬赤著腳跑了過去。

    是程慕洲回過來的。

    “喂?！?/br>
    “……”那邊很明顯有些意外是她接的電話，所以沉默了好幾秒，才開口，“未遺？”

    然后又問：“孫媽呢？”

    程未遺轉了個身，背靠著柜子回答：“孫媽出去買菜了，剛剛是我給你打的電話?！?/br>
    “你給我打的？”程慕洲也轉了個身，靠在車子上，饒有興趣地問：“有事嗎？”

    經過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后，他能很清晰地感覺到，兩個人之間似乎被系上了一根無形的繩子。

    正在將他們慢慢地拉攏，靠近，冰塊也開始一點一點地融化。

    耳邊又響起了程未遺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失落，“沒什么事，本來想跟孫媽一起出去買菜的，但是她說必須得到你的同意，才敢?guī)页鋈ァ！?/br>
    這是一通遲到的回電。

    程慕洲只能道歉，“對不起，剛剛看到你打過來的電話，晚點我會跟孫媽說，以后想跟她出去的話，就直接去吧。”

    她不是囚犯，所以理應有自由出入那個家的權利。

    不過孫媽如此警惕，大概也只是怕出去會發(fā)生什么意外，她不好向自己交差。

    這么想是對的。

    “嗯?！背涛催z的失落瞬間消失不見，聽到電話里有汽車的鳴笛聲，不禁問道：“你現(xiàn)在不在公司嗎？”

    程慕洲微怔。

    再次放眼看向了在陽光下，閃著金光的“A市精神衛(wèi)生中心”幾個大字，用很輕的聲音回道：“在外面，有點事。”

    第10章

    兩棟高樓之間建有一個小型公園。

    郁郁蔥蔥的樹木下，程慕洲坐在長椅上，雙腿輕松交疊在一起。

    深邃的眸子靜靜眺望向遠方，微微失神，沒有一絲光彩，像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

    枝頭偶一只鳥兒掠過，清風拂動樹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沒一會兒，身穿白色大褂的院長，就跟著宋穎一道大步朝他的方向走來，步伐匆匆，生怕讓他久等了。

    “程先生。”

    院長站立在男人的面前，畢恭畢敬地道：“天氣炎熱，請先隨我去辦公室稍作歇息吧！”

    程慕洲收回思緒，睫毛輕輕顫動，隨后倏然起身，撣了撣身上方才從樹上飄落下來的葉片。

    長舒一口氣，“不用了，直接過去。”

    在院長的帶領下，三人一起來到了探望室，被探望者已經提前被醫(yī)護人員給帶了過來。

    隔著一道厚厚的玻璃，程慕洲終于見到了那個女人，一直以來都沒有勇氣見上一面的女人。

    她靜靜地坐在窗戶邊，身形十分清瘦，面頰蒼白凹陷，眼神也是異常的空洞無神。

    怪不得之前一直覺得，程未遺跟那個男人沒有半分相似，原來是遺傳了母親的美貌。

    她真的是一個很美的女人，即便此時已經被折磨成了這般模樣，骨相美依然隱藏不住。

    “她最近情緒穩(wěn)定了許多，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坐著發(fā)呆。不過，偶爾也會出現(xiàn)突然間的情緒失控?！?/br>
    院長建議，“所以程先生想進去的話，最好是由我們專業(yè)的醫(yī)護進行陪同，以免受到傷害?！?/br>
    “不用了?！背棠街蘩淠芙^，“我一個進去就行了，誰都不要跟著。”

    一個骨瘦如柴，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能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就算她真有那個本事，他也愿意受著。

    程家人欠的債，理應由程家人來還。

    宋穎不放心，“可是程總……”

    “無需多言?！背棠街尢执驍嗨脑?。

    院長見勸說無果，只能讓人打開門放程慕洲進去了，但還是叫了兩個專業(yè)的醫(yī)護人員守在門口，以防意外情況的發(fā)生。

    探望室里的陳設很簡單，只有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擺放在窗戶邊，窗外是一口池塘，里面種植著幾株睡蓮。

    紅花綠葉相互映襯，帶來一種歲月靜好的美感。

    程慕洲一步步走近后，才聽見程敏的嘴里，似乎在數著數，“1……2……3……”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fā)現(xiàn)睡蓮下有幾條五顏六色的金魚在來回游動，動作十分靈活輕快。

    “又數錯了……”程敏嘀咕一聲，重新數道：“1……2……”

    直到程慕洲在她的對面坐下，她才將視線從金魚的身上收回，緩緩轉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偏頭做思考狀。

    就這么默不作聲的盯了他將近一分鐘的時間，程敏忽然咧嘴笑出了聲，接著眼睛里迸發(fā)出巨大的喜悅。

    “明清？”她激動地有些口齒不清，“你……你來看我了……你怎么會……怎么會突然過來看我呢？”

    雖然病情控制住了，但還是認不得人。

    程慕洲眼神黯淡了幾分，并沒有刻意去解釋什么，只是順著她的話回答：“是，我來看你了?！?/br>
    “那個女人呢？她同意你回來了嗎？”程敏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