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成什么樣子了。”

程林扁了扁嘴，而程易禾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差，黑著一張俊臉，程林不敢不聽話，挑起面又艱難的塞了一口，慢吞吞嚼一下，然后再看一眼程易禾，非常勉強(qiáng)的又吃了剩下的一半。

最后還剩下半碗面湯，程林見程易禾沒什么表示，只好端起來喝了一口，終于受不住，胃部抽搐用力向上頂了一下，程林痛苦的閉嘴唔了兩聲，雙眼瞬間泛紅。

程易禾這才明白程林剛才真的是吃不下了，馬上把垃圾桶拿過來，程林哇的一聲，吃下去的飯頃刻間全給吐了出來。

程林吐的頭昏腦漲，終于止住后，軟軟的靠在程易禾懷里，程易禾半抱著程林，帶著他去衛(wèi)生間漱了漱口，又給他洗了把臉，然后將人扶到沙發(fā)上，給他倒了杯溫水，但剛湊到嘴邊，程林條件反射又想吐，他推開程易禾的手，拿起抱枕擋著自己的臉，“不想喝。”

程易禾道：“喝些溫水肚子里會舒服些?！?/br>
程林哼哼著搖搖頭，程易禾哄了兩句還是不管用，程林窩在沙發(fā)角落就是不動，他的腿無意識中翹到了程易禾大腿上，露出一段細(xì)瘦雪白的腰，程易禾喉結(jié)上下滑了滑，有些不明白程林這樣做的用意。

勾引？

程易禾頓時(shí)面色更冷，咚的一聲重重把杯子放到桌上，道：“收拾一下去睡覺?！?/br>
程易禾去給程林拿了一套他的睡衣，程林跟在程易禾身后，軟軟的求道：“哥，我想和你睡。”

程易禾冷聲拒絕：“不行?！?/br>
程林還想再說，但程易禾已不容拒絕的把程林推進(jìn)了客房，狠狠關(guān)上了門。

程易禾輕輕吐出一口氣，程林站在黑暗房間中望著他的眼神，仿佛一只被拋棄的小狗……身影單薄的似乎能隨時(shí)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想到此，程易禾的心揪成一團(tuán)，但被拋棄的人明明是他，程林為什么現(xiàn)在要露出這種反而怪他的眼神呢？

程易禾甩一甩頭，不愿意再想，只希望自己離程林遠(yuǎn)一點(diǎn)，心里細(xì)密的疼痛會減少一些。

程易禾去把桌上的碗收好拿到廚房清洗，等游離的神智終于回歸，才發(fā)現(xiàn)兩只碗他整整洗了半個(gè)小時(shí)，怔忪片刻，接著迅速把碗收好。

程易禾準(zhǔn)備回自己的房間，但路過客房腳步仍舊頓住，停留了數(shù)十秒，伸手輕輕打開門。

程林沒有開燈，他還保持著程易禾關(guān)門前的狀態(tài)，呆立在原地，右手拿著睡衣，下半身被客廳投進(jìn)的光線照亮，上半身隱在黑暗中，下巴卻閃著明亮的光點(diǎn)，程易禾終于意識到不對，伸手啪的一聲打開燈。

室內(nèi)驟然亮起，程林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仍舊睜大了一雙眼睛，淚水正滾滾而落，順著臉頰匯聚到他尖尖的下巴，啪嗒啪嗒滴落在地板上。

程易禾的心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箭步上前本想抱住程林，但手指劇烈抽搐，不知為何根本無力抬起，僵立在程林面前，半晌道：“哭什么？”

程林肩膀輕微聳動，把臉埋在程易禾的肩窩，眼淚瞬間浸濕了程易禾肩頭的衣服，程易禾抬手拍一拍程林的后腦勺，“別小孩子氣，換衣服睡覺?！?/br>
程易禾推一推程林的肩膀，程林更緊的貼著程易禾，程易禾只好用力把他從身上撕開，抹掉程林臉上的淚水，幫他把上衣脫下。

程林的皮膚呈現(xiàn)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肋骨凸出，根根分明，程易禾很想問問他，這幾年過的都是什么生活，怎么會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

但只要想到七年前的訣別，他無法輕易的掀過去那一頁，最終什么都沒有問。

程林哭的狠了，胸腹還在細(xì)微的抽搐，系扣子的動作也十分不自然，他左手手指細(xì)白修長，但手背上猙獰的疤痕，導(dǎo)致他手指無法正常蜷縮，動作看起來格外僵硬。

程易禾的嗓子仿佛被酸澀的硬塊堵住了，咸腥滯澀，定定的看著那道疤痕，說不出一句話。

最終還是忍不住伸手，幫程林把衣扣一一系好。裝作沒有看見程林挽留的眼神，轉(zhuǎn)身帶上門出去了。

程易禾回到主臥，并沒有開燈，脫力的坐在床邊，僅僅是面對程林這件事，仿佛已經(jīng)耗盡了他全部的精力。

程易禾一根接一根的不斷抽著煙，似乎只能用尼古丁才能麻痹他的神經(jīng)，煙霧繚繞中，面容更加晦暗不清。

不多時(shí)，煙灰缸里就積滿了煙頭，程易禾的褲腳同時(shí)落滿了煙灰，他根本毫無所覺，雙眼放空，不斷的反復(fù)思量，如何也想不明白，他和程林怎么走到了這種地步？

甚至有一種荒謬的錯(cuò)覺，仿佛七年的時(shí)光不過是噩夢一場，夢醒后，他們還是年少的模樣，無憂的生活在陽光燦爛、滿山青翠的小山溝里。

突然，程易禾指尖一痛，條件反射的松手，燒到盡頭的煙蒂從指尖掉落，看著落在地板上那一星漸漸熄滅的紅色火光，程易禾悲涼的意識到，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無比鋒利的現(xiàn)實(shí)，堅(jiān)定了程易禾搖擺的心，明天一定要把程林送走。

緊接著，只聽門吱呀一聲，被小心翼翼推開，露出了程林的半張小臉，似乎沒料到程易禾還沒有睡覺，他驚訝的瞪大了雙眼，手指捏著門邊，緊張的指尖都發(fā)白了。

程林小心的模樣讓程易禾的心突然就軟了，也許是準(zhǔn)備送程林回家?guī)Ыo了他一絲安慰，也許程易禾意識到他也不再是那個(gè)被拋棄的人，他也擁有了自主決斷的資格，此刻，他才是主導(dǎo)兩人關(guān)系的決勝者。

程易禾招了招手，“過來?！?/br>
程林雙眼一亮，立刻跑過來坐到程易禾身側(cè)，“哥……”

程易禾打開床頭燈，道：“怎么還不睡？”

程林的雙頰在溫暖的光線下，顯出了幾分健康的瑩潤光澤，“我想和你睡?！?/br>
程易禾摸了摸程林的頭發(fā)，道：“躺下睡吧，明天要早起?！?/br>
程林似乎沒料到程易禾會同意，激動的語無倫次，“真……真的嗎？”說著，他就想抱住程易禾的手臂，程易禾巧妙的躲開，把程林推倒在床上，拉過被子蓋住了他，道：“睡吧。”

程林輕輕的嗯了一聲，雙頰染上淡淡的紅暈，定定的看著程易禾，突然把臉埋在被子里劇烈咳嗽起來，程易禾隔著被子輕拍著程林的背，程林好不容易緩過來，雙眼發(fā)紅的望著程易禾，咳的嗓子都啞了，“煙味兒好嗆。”

程易禾道：“睡吧，我去打開窗戶透透氣?！?/br>
程林目不轉(zhuǎn)睛的跟隨程易禾高大的背影，直到程易禾復(fù)又坐回床邊，他才安心的閉上雙眼。

等到程林呼吸平穩(wěn)后，程易禾悄悄退出主臥。

第3章第3章

程易禾從小生長在叫壟溝的小村子里，村子不愧于它的名字，真的就是兩座大山之間夾著一條縫兒，家家戶戶的房子徬山而建，密密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