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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恩賜給他的親緣,欣然隨身為雅典國國王的父親克素托斯,及母后克瑞烏薩來到了他以后要生活的宏美國度。累得丈夫膝下多年無子的克瑞烏薩起初是感激的,可在聽信了仆從讒言后,她不僅認(rèn)不出眼前敬她愛她的,就是她與那高貴得無法輕易提起名字的情人生下的骨rou,還痛苦地認(rèn)定伊翁之所以能被克素托斯順利接納,全是出于他不可告人的私生子身份罷了。哈迪斯的步踵悄然而至?xí)r,這座繁榮昌盛的城市正載歌載舞,是國王迫不及待地要為日神賜下的兒子舉行盛大慶典,卻不知他那以淚洗面了數(shù)日的妻子已生出了要害這年輕人的心。若是以往,冥王定只會冷眼任這場荒唐謬劇轉(zhuǎn)為人倫慘事,絕不插手進去的??杉热恍那檎龎牡膽偃瞬⒉幌M姲⒉_的伎倆成功,哈迪斯便靜靜等這通宵達旦的慶宴畫上帷幕,又等喝得滿臉通紅的國王回到寢宮,才無聲地在對方面前現(xiàn)了身形,又在下一刻隨手將那對見面不識的母子一并擄來。喝得醉醺醺的伊翁還好,只穿了薄紗睡衣,心事重重地在床上想著明日謀害伊翁的計劃的克瑞烏薩一晃眼就躺在了冰冷的地上,這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令她當(dāng)即尖叫出聲,卻只是徒勞地張大了嘴,一絲一毫的聲音也漏不出來。“什么人!”明明剛遣退了侍從準(zhǔn)備就寢,門窗都緊閉的華麗寢宮里卻無端端地多了位不請自來的,身著寬大黑袍,不知為何看不清容貌的客人,哪怕是當(dāng)初完全靠著驕勇從前雅典國王手里娶得如今地位的克素托斯,也被驚出了涔涔冷汗。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這詭異莫名的行動,定是某位神明造訪無疑了,惶恐跪下行禮:“請原諒方才冒犯天神的詰問,只是這位黑夜的神明呀,不知您——”冥王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他的請罪。“他們,”他驅(qū)動神力,將意識不清的伊翁砸到終于意識到自己處境而臉色青白的雅典王后身上:“親生母子?!?/br>又冷冷地對一臉呆滯茫然的克素托斯簡單粗暴地告知:“父為阿波羅?!?/br>克素托斯:“……”可憐的雅典國王無從得知,這竟是冥王千百年來做的唯一一樁好事,也一時不知這喜事變成莫大的羞辱時,要對透露給自己真相的神祗做出怎樣的回答。冥王默默地觀察了他幾眼,確定阿波羅的盤算就此落空后,自認(rèn)處理好了這樁令冥后掛心的小事,也不在意他的無禮,施施然地離去了。在哈迪斯腹中,有幸目睹了全過程的果子則連薄薄的表皮都笑裂了一點。——他總算明白,為什么父神總要為如何討母神歡心而煩惱了。第四十六章這顆不幸在脫離冥后才生出神智,卻被無良的父神不僅強制減緩了成長速度,還限制他與母神交流的果實,至今都沒得到個正式的名字。它既氣又無奈,卻不得不依靠他零星的施與,只得假作死心地安靜蟄伏。直至此時此刻,神格已趨于完整、根本不需要再在父神體內(nèi)待著尋求庇護的它,猛然意識到……屬于自己的機會來了。“英明睿智的冥府之主,我唯一而全能的父神呀,一百個人或能走出一百條路,皆是源于一百種不同的思想,卻從沒有人能考慮到所有,再敏銳的目光也有被焦慮蒙蔽的一天。若您正為些瑣事煩惱,不妨停下匆忙焦躁的腳步來,低頭看一眼您那高貴的影子,再試著聽我一言?!?/br>它小心翼翼地開了口,感覺不出父神的神力有絲毫波動起伏,心便定了幾分,拿出了編出花言巧語的全部本事:“父神定然知曉,母神向來謹(jǐn)慎,要謀得他的信任是極難的,可冰雪的隔閡一旦被融化了,他對您的印象也一起改變了方向,就走到位于另一個極端的忠貞不渝了。即便是他從前摯愛的白晝,落進被愛情柔化的眼里,也比不過黑暗的可愛?!?/br>哈迪斯漠然地聽了一會兒,全然不為所動:“廢話連篇?!?/br>它卻不慌不忙,繼續(xù)道:“身懷奇珍者總額外謹(jǐn)慎,父神之所以將母神放入漫長的眠床,定是不愿破壞了得來不易的情感相融與甜蜜陪伴,這卻不是一樁易事。單是解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的煩惱,又如何會對減輕他的不快有任何助益呢?以尖喙叼起漿果往往會損傷成熟飽滿的果rou,要驅(qū)走叢莽中為覓食游走的雄獅,最明智的選擇卻不是通過殘暴的撕咬叫他不得不生出懼意,只消送上叫它滿意的獵獲物,它便不會對追逐靈巧羚羊的糊影再生出興趣了。”哈迪斯不置可否。不遠(yuǎn)處有只體態(tài)優(yōu)美、色澤油亮,胸脯飽滿的銀鴿,正歪著腦袋站在一棵榭寄生的細(xì)莖上,安安靜靜地打量著這里。它輕輕地咕咕了一聲,慢悠悠地拍打了下翅膀,呆愣愣地往一望無盡的碧藍瓊宇飛去了。它一心要向那乘著華貴的云車,美麗優(yōu)雅且等待許久的主人復(fù)命,卻沒留意到一團淡淡的詭秘黑霧已然纏上了它鮮紅的爪子。果子也不知這番話到底打動了對方?jīng)],趕忙再接再厲:“我說這些話,既不是為了浪費父神您寶貴的時間,也不是為了浪費自己的氣力,甘心扮演個滔滔不絕的傻瓜。只是請您靜心想上一想,就目前看來,還有什么比拋我出去更能叫母神歡欣驚喜,忘卻之前那微不足道的種種不快的呢?”它固然有著自己的私心,說出的這個方法,卻不失是個能解決問題的好主意。它也不指望能瞞過慧眼如炬的父神,只盼著他暫時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又急于與母神歡好,就不得不采納它的了。就在它忐忑又期待地等著一如既往地癱著臉的父神的答復(fù)時,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的阿多尼斯兀自熟睡著,進入了由修普諾斯精心編造的絢麗夢境中。輝煌的太陽剛剛升起,俊美漂亮的植物神穿著狩獵時的尋常裝束,手持銀白的長弓,如往日般四下梭巡著獵物。作為唯一有幸馭著他的馬兒,霍斯趾高氣昂地邁著步子,馬蹄下是潤濕的泥土,微潮的空氣里混雜著百花的芬芳和青草特有的微腥,遠(yuǎn)處的灌木里藏著紗裙飄逸的寧芙,樹枝上的眾鳥神氣十足地嘰嘰喳喳。明明是見慣的一切,他卻總覺得自己像遺忘了什么般,時不時地就往身側(cè)看一眼,仿佛那里該有人默默站著陪伴一樣。他隱約有些迷茫不安,只是經(jīng)過一番漫長苦思后,也半點想不起來,唯有暫且作罷。一晃眼就到了熾陽灼烤的正午,他隨意坐在一棵有著寬大樹冠、輕易營造出大片陰涼的榕樹的樹根下,直叫它興奮地將原本伸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