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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夏照著身下人的臉一拳砸下去,黑衣人側(cè)過頭避開,耳邊咚地一聲巨響,地上陷進(jìn)去一個淺坑。那人趁著襄夏收手連擊,雙膝突然撞在襄夏背上,雙手抓住襄夏肩膀,用力一扯,把襄夏凌空摔了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地上,渾身骨頭差點(diǎn)摔散了。“襄夏……”看著襄夏扶著胸口喘息,嘴角流出一道血線,楚談心里抽痛,忍著四肢的麻木朝襄夏爬過去。黑衣人嘖了一聲:“您邊兒上靠靠,濺王爺一身血不太好吧?!?/br>襄夏趁黑衣人分神說話,突然翻身攀上身旁樹干,長劍出鞘,劍光閃過黑衣人的眼睛,那人被晃得偏頭避開,黑衣人感到不妙,朝著楚談沖過去,一把扯起楚談的手臂,把人按在身旁的榛樹上,扇刀抵著他喉管。“你太慢了?!焙谝氯税粗劦募绨颍蛑逑奈⑽⒁恍?,襄夏臉色青白變換,額上青筋暴起,長劍指著他:“有本事別拿王爺要挾我?!毕逑暮藓薜?。楚談眉頭微蹙,望著襄夏道:“今日起你自由了。離開這?!?/br>“王爺!”襄夏不敢妄動,卻也死不退卻。黑衣人的扇刀又抵近了半分,低聲輕笑:“你們都走不了?!闭f罷又看向襄夏,“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jī)會,放下劍,順便解決了這位?!?/br>襄夏慢慢摸出劍帶上的兩枚梅花鏢。黑衣人退開了半步,溫和笑道:“軌跡偏差半分我也看得出來,你騙不過我,也快不過我的刀。”“好。酬金可要分我一成?!毕逑木従徟e起手,手一松,長劍扔了下來。襄夏哼笑,揚(yáng)手兩枚飛鏢徑直朝著楚談眉心飛射而來。楚談淡淡看著迎面而來的殺意,眼神平靜。第一枚飛鏢觸及眉心之時,第二枚飛鏢緊隨其后,吭的一聲脆響,兩枚梅花鏢在楚談而前相撞,驟然迸飛,深深插在樹干里,另一枚則毫不留情地飛向黑衣人心口。黑衣人臉色驟變,側(cè)身避開,襄夏突然蹲身,在長劍觸地之前重新接起,黑衣人再回頭時襄夏竟在視線里消失了。不料,楚談身邊的樹干突然爆裂,襄夏突然沖出來,就地一滾,橫抱起楚談,劍刃掃過黑衣人的面頰。襄夏低頭問:“嚇著了?”楚談?chuàng)u搖頭:“好在你從前胡鬧過一次。”遮面黑緞被劍尖挑掉,黑衣人露出一張微寒帶笑的溫柔面容。避開劍鋒時,右手小扇一揚(yáng),那枚暗箭擦著劍刃疾速飛去,擦出刺目的火花,沒進(jìn)襄夏右肩深處。楚談聽見襄夏在自己耳邊痛吼了一聲,身子猛顫,卻沒倒下去,惡狠狠地咬著牙,一手摟著楚談,把人護(hù)在自己臂彎下,一手持劍指著黑衣人,一副至死不休的拼命架勢。黑衣人被挑掉面罩也有些怒了,揚(yáng)起扇刀就欲迎戰(zhàn)。密林深處傳來一聲輕喝:“都住手。”兩人同時向聲音來向望去,一位藍(lán)錦華服的公子緩緩走來。黑衣人嘴角微翹,恭敬頷首道:“莊主?!?/br>襄夏歪頭仔細(xì)辨認(rèn)許久,心里訝異:居然是這個小鬼繼承了莊主之位。孔雀山莊歷來視最強(qiáng)者為繼承人,因此每一代繼承人都滿手血腥,性子狠辣無情——當(dāng)初他還是個奶娃娃。襄夏略作猶豫,還是低聲道:“見過莊主。”藍(lán)衣公子并不理睬,走到黑衣人身邊,問:“這么久。”“襄夏大人阻攔我?guī)С鯛敾貋??!焙谝氯私忉尩馈?/br>“沒用的東西,本莊主要你有什么用?”年莊主看上去有些慍怒。黑衣人看了莊主一眼,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抱歉?!?/br>襄夏的長劍已經(jīng)轉(zhuǎn)至莊主面前,右肩在不停地滴血,暗箭在肩頭插著,染紅了整片肩膀,染紅了他腳下的地面。年莊主久久望著襄夏狠戾拼命的眼睛,又望向他懷里緊緊護(hù)著的少年。他忽然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走了。襄夏見他真沒打算要自己命,雖然不解,卻也終于松了口氣,緩緩放下僵硬劇痛的手臂,慌忙扶著楚談的肩膀,心疼地抱緊了,低聲問他:“可有受傷?”楚談指了指襄夏肩頭插著的暗箭,啞聲哽咽:“這……傷得好重?!?/br>“不礙事?!毕逑囊а廊掏闯断录珙^的暗箭,血淋淋的想扔到一邊兒。“襄夏大人,您走運(yùn)了?!焙谝氯颂裘驾p蔑道:“你心肝兒為你舔了箭頭的軟骨散,還不收好了?!?/br>襄夏拿著那血淋淋的箭頭愣住,楚談扶著襄夏,臉頰發(fā)燙。黑衣人拂袖走了,追上了先行的莊主。“婦人之仁?!焙谝氯寺曇魷睾?,卻也能聽出有些不滿,絮叨地數(shù)落:“十萬兩,你竟說放就放了。沒用的東西,我要你有什么用?!?/br>莊主失笑,摟過他肩膀,“好三哥,咱們不差這一點(diǎn)兒?!?/br>“你何時竟憐憫起陌生人了?!彼友畚⑻?,看著莊主的眼睛。“三哥從前也是這么護(hù)著我的?!鼻f主笑笑,攬著他離開,低聲道,“洛陽牡丹快開了,早就想帶你去看看,給三哥賠罪。”“……”黑衣人才舒了口氣,松了架子任他摟抱著。“你肩上的牙印怎么回事。”莊主皺眉揉了揉。”你知道的,我常常被小孩子咬?!?/br>黎明時,漸聞潺潺水聲,山澗之中鳥鳴。襄夏抱著楚談出了密林,走上了一條下山的小路。“不用抱著我,我自己可以走路?!背勢p輕推了推襄夏,皺眉擔(dān)憂地看著他肩頭的傷,“會不會留病根?”“沒事,屬下可沒那么脆生。”襄夏揉揉楚談的頭發(fā),親了親他的臉,恍如失而復(fù)得般無比珍惜。“話說回來,您真替屬下舔了箭頭的毒?”襄夏有些后怕,低聲道,“萬一那真是劇毒,我可就見不著您了。”“我更怕我見不著你。”楚談乖乖趴在襄夏肩頭,又問,“他們還會來找你麻煩嗎?!?/br>“不知道。大概不會吧?!?/br>又走了幾步,楚談望見溪邊落著一件皺巴巴的東西,眼睛亮了亮,輕輕拍了拍襄夏:“看那個?!?/br>襄夏回頭順著楚談指的那處看了一眼,抱著楚談走過去。水邊堆著的像個燈籠,已經(jīng)扁了,用竹絲撐著,紙糊的燈面上隱約還寫著字。楚談驚訝地睜大眼睛,趴在水邊把那東西撥了上來,捧在手里翻看。這是他們年節(jié)時放的那盞燈,竟飄落到了這兒。楚談先看見了自己這面寫的‘襄夏’二字,迫不及待地翻到另外一面,那時他一直想知道襄夏寫的是什么。‘楚談’二字映入眼簾。楚談突然就覺得喉頭哽住,眼眶溫?zé)帷?/br>襄夏蹲在楚談身側(cè),他也看見了燈籠兩面寫的字。“給您看看這個?!毕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