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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看了程冬冬一眼。那濕漉漉的眼神讓對方覺得他更可憐了:“吃啊?”程硯青這才舀起一勺米飯送進(jìn)嘴里,如果他有幸看過,大概會明白此刻自己腦內(nèi)迸發(fā)出的那股奇異的滿足和愉悅感該用怎樣更加神奇的句子來形容。程冬冬看著他那窮孩子第一次吃大餐的表情,覺得他又好笑又可憐。“以后哥請你吃更好的?!?/br>程硯青滿足地笑著用力點頭。飯剛吃了一半,警察就來了,鑒于這次的受害者是個公眾人物,局里比較重視,專門派了有辦案經(jīng)驗的老警察。但程硯青沒有身份證明,公安系統(tǒng)里也沒有犯罪記錄,走失人口的DNA對比庫也沒有結(jié)果,在他從天而降之前甚至沒有一個人見過他……多方調(diào)查幾乎要翻爛警局的檔案系統(tǒng),也只知道一個名字——程硯青。這個人像是憑空出現(xiàn)。經(jīng)過警方半個多月的多方排查,斷定這起事故確屬意外。倒霉的玉西城直到排查結(jié)束還是沒從昏迷中醒來,反倒程硯青這個肇事者因禍得福在派出所掛了號辦身份證。又過了一個星期,玉西城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劇組的進(jìn)度已經(jīng)拖不得,只能換了男主角。李學(xué)義內(nèi)心十分憋屈,直想把程硯青千刀萬剮。萬幸,就在換掉男主角第三天,玉西城幽幽轉(zhuǎn)醒,同樣是呼啦啦一群醫(yī)生過來看了看,表示他很快就可以出院了。李學(xué)義撲到他床邊簡直像守護(hù)癱瘓兒子多年不離不棄的老母親,在玉西城睜開眼的瞬間喜極而泣。玉西城眨了下眼睛,又扭了扭腦袋,醒來的第一件事是問:“哪個王八蛋砸得我?”“!”王八蛋程硯青站在那里一動不敢動,像小雞子一樣被李學(xué)義拎著脖子推到床邊去。“你?”美人就是美人,即便脖子上戴著石膏夾板也難掩風(fēng)華絕代,玉西城眼角一撩,艱難的抬起手指向門外:“滾出去!”由于用力過猛,輸液架險些隨著他的動作翻倒,手上的吊針也回血了。程硯青顧不上別的,搶上去扶穩(wěn)輸液架,又將玉西城手上的吊針插回原位,有些落寞地說:“你別、別亂動,我現(xiàn)、現(xiàn)在就出去。”他轉(zhuǎn)頭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回身來朝玉西城鞠了一躬,誠懇道:“對不起。”每天對玉西城告白、道歉、攀關(guān)系想接近的人何止千萬,他們這些長得好看的人通常有一個共性,便是不把別人的心意放在眼里。他用眼神詢問李學(xué)義,后者以手掩口小聲說了兩個字:“結(jié)巴。”程硯青顯然聽到了,他一邊向外走一邊無奈地嘆了口氣,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還是落得這么個無依無靠的悲慘境地。李學(xué)義將玉西城昏迷前后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后施舍一樣用下巴抬了抬指向病房門口:“孤兒,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問他自己也不知道,估計是腦子有問題……”玉西城整個人都煩躁了:“那你還把他留在這兒干嘛?”“我不是想等你醒過來再說嗎?萬一你有什么其他安排呢?”玉西城翻了個白眼?!百r錢又賠不起,養(yǎng)著還浪費糧食,留著干嘛?”……程硯青站在門外的走廊上,垂著眼,聽著屋里渾不在意肆無忌憚的討論聲,他慢慢靠墻蹲下來,紅著眼,嘴邊露出個自嘲的笑。恰巧此時,程冬冬拎著盒飯從走廊盡頭回來,看到他在病房外蹲著,便問:“李哥又罵你了?別放在心上,走,進(jìn)去吃飯?!?/br>他抬起頭,眼眶還有點紅,想回個微笑又笑不出來,道:“玉西城、醒了。”“啊!玉哥醒了?”程冬冬聽到這話,來不及想其他,便破門而入,喊了一聲:“玉哥!你醒了!”病房里的兩人同時回頭,李學(xué)義看到程硯青,像趕流浪狗似的沖程硯青揮了揮手:“得了,我們不計較了,你走吧?!庇窒窨蓱z他似的,補(bǔ)充道:“拿一盒盒飯走吧?!?/br>程硯青抿著嘴搖搖頭,他眼圈還是紅的,嘴唇有點抖,沖病床上的玉西城鞠了一躬,盡量放慢語速讓自己不那么結(jié)巴:“對不起……這段時、時間給你們添、麻煩了?!币贿呎f,眼淚一邊抑制不住的流下來。程冬冬看他實在太可憐了,忍不住勸道:“玉哥,不如等吃完飯,我送他去福利院吧?他一個小孩兒,人生地不熟的……”玉西城瞥了他一眼沒說話。程硯青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背影蕭索到可憐。程冬冬放下飯盒追出去:“程程,不然我送你去警察局吧?”程硯青一邊擦眼淚,一邊打著哭嗝兒說:“沒關(guān)系,我……我自己去,我能……找得到路?!?/br>程冬冬看著他這副可憐的樣子,心里軟得一塌糊涂。他們走到醫(yī)院大門口,藏在附近的記者立刻一窩蜂的圍了上來。程硯青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長·槍短炮立刻更囂張地伸到他臉上。第2章“請問玉西城醒了嗎?”“請問你是故意砸到玉西城身上的嗎?”“請問你當(dāng)時為什么會想到不穿衣服呢?”“請問你是玉西城的粉絲嗎?希望以此來引起偶像的注意嗎?”“請問你今年成年了嗎?”……程冬冬幫程硯青擋開臉前的長·槍短炮,奈何人數(shù)太多了,根本沒辦法突出重圍。程硯青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盡量鎮(zhèn)定,不讓自己那么結(jié)巴:“我真的、不是、故、故意的?!闭f著,他的眼淚又掉下來?!拔椰F(xiàn)在、要去、警察局、你們不要、跟著我。”他的本意是讓那些記者們退散,沒想到幾句話讓他們更加變本加厲。“請問你為什么要去警察局?是去自首嗎?”“請問你成年了嗎?你有擔(dān)負(fù)法律責(zé)任的能力嗎?”“請問玉西城是否會追究你的責(zé)任?”……程硯青無助極了,他低著頭一直沒說話。“什么?”玉西城躺在床上,聲音放松,李學(xué)義在旁邊幫他舉著電話。玉三叔的聲音過了電,有種來自地獄的陰森感?!澳憬沼醒庵疄?zāi)?!?/br>“……”玉西城頓了一下,說:“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血光之災(zāi),而且馬上就要痊愈了?!?/br>“……”那邊有些尷尬?!斑馈瓕Σ黄?,我沒有看新聞?!?/br>玉西城擺了擺手,讓李學(xué)義先出去,自己坐起來靠著枕頭接電話?!啊业慕⊥Y越來越嚴(yán)重了,有時候連臺詞都背不下來,這次整整昏迷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