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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駁,“那不成妖怪了。” 周啟深的航班延誤一小時,算算時間,到北京也得七八點鐘。 趙文春真是較真,他今天和一老師調(diào)了課,晚上有兩節(jié)漢語美學的大課,但五點半的時候,還真就分秒不差地打來電話,問趙西音回家了沒有。 趙西音直接給他發(fā)了視頻,轉(zhuǎn)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圈,“在家呢,這是咱家電視機,冰箱,沙發(fā),您看看,我有沒有騙您?” 趙老師滿意了,“這還差不多。” 電話一掛,趙西音就拎包出了門。 這回去梵悅,安保沒人攔她了,客客氣氣打招呼,“趙小姐好?!?/br> 趙西音去了趟超市,從袋子里拿了兩只水蜜桃遞過去,“謝謝,請你吃?!?/br> 當班值崗,紀律嚴格,當然不會接受。趙西音也不為難人,自己走進崗亭把桃放下才走。 周啟深這套房子算的上是樓王戶型,四平八穩(wěn),方方正正。他也舍得燒錢,把原本設(shè)計好的硬裝全給拆了,重新裝修一遍才住進來,家里什么都是頂級,唯獨書柜不大,可能周啟深也沒把它看得很重要,連書都沒擺幾本,隨手可夠的位置,是今年一整套的。 趙西音知道,高中就去當兵,沒正兒八經(jīng)地上過大學,是他一生之憾。 房子大,但沒有半點單身男人的邋遢懶散,起床后的被毯一定鋪得整齊,拉開衣柜,西裝襯衣最多,成套成套地掛在里頭。再往下的抽屜里是貼身衣物,疊得四四方方,清一色的黑。 周啟深到家的時候,趙西音在廚房忙著,聽見聲音也不用出來看,直接喊道:“周啟深,你趕緊過來幫個忙?!?/br> 周啟深拖鞋還沒換上,松了行李箱,赤腳走了進來。清香陣陣,熱氣騰騰,蔥姜辣椒色澤鮮艷地裝在碟子里。灶上煲著湯,咕嚕嚕已經(jīng)沸滾。 “這個好燙,你拿起來?!壁w西音指著湯鍋,纖纖細指上還有未干的水珠。 周啟深樂的,“你就不怕燙到我啊?!?/br> “燙傷了再說吧,你醫(yī)藥箱里不是有繃帶嗎,自己扎兩圈?!壁w西音笑嘻嘻地說。 笑容明亮,舟車勞頓的疲倦瞬間一掃而空,周啟深視線低至她腰間,“沒系圍裙?” “沒找到?!?/br> 周啟深沒說話,轉(zhuǎn)身去了臥室,再進來時,拿了件亞麻西裝就往她腰上系,“湊合用吧,別把你衣服弄臟了?!?/br> 趙西音低頭看了眼,“你還有這個顏色的衣服?” “嗯?”周啟深沒注意,這會仔細留意,才想起,“這是顧和平的,上次在我家睡落下了。你去外邊兒吧,我來弄?!?/br> 趙西音沒讓,“你休息?!?/br> 周啟深也不再堅持,聽話地離開廚房。 吃完飯后,趙西音收拾完出來一看,見他靠著沙發(fā),一臉疲倦地闔眼,右手不斷掐自己的眉心,時不時地甩了甩腦袋。周啟深頭疼又犯了,大概適應不了南方的濕冷,在上海就不太舒服。 忽然額間一軟,就聽趙西音說:“你別動,我給你按按?!?/br> 周啟深略為不適地睜開眼,她站在身后,看不清表情,看不清五官,她的長發(fā)散了兩縷在他肩上,一絲勾人心魄的淡香。溫軟的手指從額頭移到太陽xue,一下一下,順時針。 舊日之情裹著回憶呼嘯而來,周啟深眼眶都熱了。他不敢動,不敢吭聲,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吐重。唯恐一場大夢,驚擾之后灰飛煙滅。 時隔三年之后,久違的安然時刻。 趙西音伸手往他腦門上忽然一彈,“周啟深,你還能不能好了?” 力氣不重,故意的。 周啟深側(cè)過頭,嘴角笑意淡淡,無賴到底,“沒敢死,也不敢好,我得撐到你回來?!?/br> “說什么喪氣話。”趙西音微微動怒,“我又不是按摩技師,你自個兒去找個年輕漂亮的回來,回頭二十四小時按死你?!?/br> 周啟深低低笑出了聲。他是真難受,眼睛熬得都有些紅,撐不太住,說:“我睡半小時,等會起來陪你。” 臥室亮了一盞夜燈,他睡眠質(zhì)量不好,到了晚上,基本很少開太亮的大燈。剛往床上坐,就看見趙西音走到臥室門口,眼里的擔心輕而易見。 目光纏綿遠望,靜靜交織一起。周啟深沒忍住,朝她伸出手,“來。” 趙西音乖順,挨著床,就被周啟深一把摟住了腰。 他的臉枕在她腹間,閉眼沉聲,“你離開的這幾年,我沒睡過一個好覺。畏光,怕聲音,更怕閉上眼的時候,腦子里全是你。我去看心理醫(yī)生,也就能在診室瞇個兩小時,一回來,什么都廢了。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就吃安眠藥,能睡著,但就是做夢。夢里我對你不好,你走的時候,背影上都插著刀。” 說到后面,他聲音嘶啞,氣息沉沉。 趙西音哽咽地笑了下,“周啟深,你講鬼故事呢。” “小西?!彼阉У酶o,“你陪陪我吧,就一會兒?!?/br> 男人身上的淡香往鼻間竄,橫沖直撞,氣勢逼人,像是燒了一把火,趙西音的五臟六腑灼灼發(fā)燙。她顫著手,掌心輕輕蓋住他的頭發(fā),硬,刮蹭著皮膚,噬心之力。 趙西音半躺著,周啟深側(cè)過身,并沒有完全挨近她。兩人之間留了一段距離,小心翼翼,循序漸進。 趙西音看了他第三遍,終于忍無可忍,“你怎么還沒睡著??” 周啟深飛快閉緊眼睛,丹鳳眼輪廓狹長,眼皮之間像一小片羽扇。他不似傳統(tǒng)俊男有雙溫柔多情的濃眉大眼,線條不柔和,甚至有些凌厲。 但趙西音一直覺得,周啟深身上最好看的,就是這雙悲憫與堅硬交織的眼睛。 她伸出食指,輕輕刮了刮他的睫毛,然后綻開笑容,“周啟深,我給你講故事催眠吧。” 周啟深睜開眼,警惕望著她。 趙西音已經(jīng)鎮(zhèn)定自若地開講,“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對母子……夜深了,母親哄兒子睡覺。” ……不就是他們現(xiàn)在這樣嗎。 “兒子說,mama,我床下有人,你幫我看看好不好,我好害怕。” ……周啟深無意識地蜷了蜷身子,并且往床邊悄然挪了挪。 趙西音目不斜視,也跟著往床邊挪,“mama呢,只想讓兒子快點睡著,就裝模作樣地往床底下看。你猜怎么著?” 周啟深隱約覺得不妙,皺著眉打斷,“趙西音,我不聽這個故事。” 趙西音一臉嚴肅,兩人的臉近在咫尺,眼睛瞪的大,嘴巴還微微張著,某一瞬間,周啟深甚至覺得這丫頭不是學跳舞,而是學表演的。 “床底下趴著一個和兒子一模一樣的小男孩,他在床底惶恐不安,眼睛冒綠光,盯著女人說,mama,我床上有個人。” ……周啟深無語,感覺背后有點冒涼氣。 沉默十來秒。